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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着步枪回明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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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善后

    那些士绅们听了张述的话后开始窃窃私语,小声议论了一会后,有人问道:“请问张大人,朝廷现在允许建立民团了?”

    张述说道:“朝廷没有允许建立民团的条文下达。”随即,他加重语气说道:“但是,同样也不曾禁止!”

    然后他指着四周的残垣断壁说道:“看看这些,这就是你们的家园。如果不尽快建立民团,这样的事情还会继续发生。”

    那人犹疑地说道:“可是县令大人以前说过不允许私建民团。将来朝廷怪罪下来怎么办?”

    张述说道:“你们可以先建立一个临时性的民团,等到新的地方官来了再说。到时候他要说不行,你们再解散。”

    那些士绅名流长老们互相商量了几句,都表示同意了。有人问道:“民团可以建,武器从哪来?”

    张述说:“把竹子削尖做竹枪,竹刀,再不行的话拿锄头。反正你们的目的是守住城池,晚上别让倭寇偷袭进来就行了。只要每晚派上几百人在城墙上转悠,倭寇怎么可能攻得进来?拿棍子都能把他们砸下去。”

    “是是,谨遵大人教诲。”那些士绅都点头称是。

    人群中有人大叫道:“大人说得对啊!要不是知县大老爷不让办民团,咱哪有这灾祸?这知县没本事,害人害己,把自己的命也给搭进去了。什么青天大老爷,我呸!无能的糊涂官!”

    士绅们都面色难看,有人朝那人低声吼道:“二娃子,别胡说!知县大人是你能评判的?”

    那人悻悻地不再吭气。

    有个老员外站起来朝张述拱手,解释道:“请守备大人恕罪。他家里牲口被抢了,没弄回来。儿媳妇被人抢走,刚送回来。昨晚他儿子也被倭寇打伤了。”

    “怎么想的就怎么说,本官不会生气。”张述朝人群中看看,叹息着摇摇头。知县肯定是不能建民团,但张述也不想替他解释。

    张述说道:“本官此次来,一是为了建民团的事。二是送还那些被掳走的女子和牲畜。三是府台和县令的尸体。他们死了,这后事你们帮着处理一下。”

    士绅们互相看看,说道:“县令大人的后事我们毫无异议,他和倭寇真刀真枪的拼过。府台没和倭寇打就从西门逃走了,这个事情就怕大伙不情愿哪。”

    张述无所谓地点点头,“你们看着办吧。”反正尸体是送回来了,他和那府台不但没什么交情还有仇怨,随便别人怎么弄。

    事情办完,他已经准备走了,走前还有点场面上的礼节得尽到。

    他到府台的尸体前拱了拱手说道:“府台大人一路走好,不管怎么说你是第一位死在倭寇手里的州府官员,也算是殉国了。你我虽然以前不和睦,但是人死不结怨,以前的事情就一笔勾销了,我不会对你家人怎么样的。”

    说完走过去安慰那些悲痛欲绝的府台亲属,让他们节哀顺变。

    府台的家人知道这位张守备和自家大人不对头,但是在这种场合也只能是磕头还礼,感谢张大人。

    张述又过去对县令遗体告别,“齐县令啊,你愿意以死抗拒倭寇,也算是个英雄。一路好走……”

    他话还没有说完,突然旁边的县令家属里站起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来,冲扑过来一把抱住张述胳膊,张开小嘴狠狠一口咬在他胳膊上。

    在场的所有人都傻了,本来是个庄严肃穆的遗体告别仪式,谁想到这小姑娘竟然下口咬守备大人。

    张述认出这个小姑娘是县令的女儿,也被倭寇劫持到海边去了,刚才回来的时候就看她哭了一路。他很诧异,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疼倒不疼,他的胳膊一用力和铁棍似的,哪是一个小丫头能咬得动的?而且这小姑娘趴在他胳膊上,胸前已经发育的胸部蹭在他身上软绵绵的,很有一番异样的感受。

    旁边的侍卫大怒,大人在行礼仪他不能上前,离得比较远。哪知道这种场合竟然也有人敢偷袭大人。他两步上前,狠狠一伸手抓向那个小姑娘的脖子。

    张述见侍卫出手那力度,要被抓住这小姑娘就得被掐个半死,连忙搂着她一转身,躲过了侍卫的这下袭击。

    他对侍卫温和说道:“没事,她一个小孩子,没多大力气。”

    侍卫恨恨地瞪了那小姑娘一眼,站到旁边去了。

    张述打量这小丫头一眼,她两眼哭得红肿,脸上满是泪痕,哭得跟大花猫似的。不禁好笑道:“小姐,你咬我干什么?”

    这小姑娘又狠狠地咬了两口,没有什么效果,她自己也知道咬不动,松开嘴哇地一声哭了。

    “大人恕罪,大人恕罪。”县令的夫人吓得瑟瑟发抖,连连磕头。

    “没事没事,夫人不必惊慌。”张述安慰她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县令夫人慌慌张张的问那小姑娘,“雨儿,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咬守备大人?”

    小姑娘哭了,她伸手指着张述哭道:“就是他害死爹爹的!就是他害死爹爹的!”

    县令夫人大惊失色,伸手掩住她女儿说道:“别胡说,别胡说。”说着话抬起头,对张述说道:“大人别和她一般见识,雨儿她这是被吓着了。”

    张述点点头,“没事,她是个小孩子。不过我很奇怪她为什么这么说,放开她让她说说,我想听听她的理由。”

    县令夫人犹豫地放开手,说道:“齐雨,好好和大人说话。”

    齐雨哭诉道:“他要是放倭寇上船,爹爹就不会死!”

    周围的人都摇头叹息,小女娃子不懂事啊!官军围住贼寇,哪有放人的道理?

    张述无奈地叹口气,“如果放倭寇上船,你爹一样会死。而且你们这些被抢走的女孩子都会被劫掠到倭寇的老窝。你年纪还小,不懂得那样会发生什么事。知道青楼吧?你们的遭遇会比那惨一百倍。”

    看她仍旧愤怒的睁着大眼,张述摇摇头准备撤退,这种教育小孩子的事情让她母亲来做吧,她们如果非要把他当成仇敌的话他也并不介意。

    齐雨继续泪眼蒙胧地控诉道:“他们还把倭寇抢来的财物都给拿了,不肯还给被抢的百姓。”

    这句话说出来,现场的气氛就变得有点尴尬。大家都知道那些银钱是官军拿了,可是没人提出来也就假装不知道。现在这小姑娘说出来了,所有人的表情都不那么自在。那些被抢了的人家当然希望官军能够把银子退回来。

    张述虽然同意了郭勇的分配方式,但也不想为这种做法辩护,他叹了口气,说道:“水师开拔!”

    侍卫大声喝道:“水师开拔!”

    众多水师士卒正在街道上喝水休息,听到军令立刻放下碗站起来列队。

    士绅们连忙挽留张述,“守备大人,军士们打仗都累了,您就留在城里吃顿便饭吧。等他们恢复过来再走不迟啊!”

    张述温和说道:“各位父老好意心领了,不过你们刚刚遭了倭寇,都很困难,我们不便打扰。告辞。”

    说完,带着队伍朝城外走去,众多士绅都跟在张述身后送出城去,看着他们上路。

    一路上,那些士卒们都蔫头搭脑的,无精打采。他们实在是太累了,在这种天气下打仗,对人的精神和体力都消耗非常严重。

    打仗时他们穿着皮甲,热得人受不了,打完又走了这么长路到县城,结果只喝了点水,饭都没得吃又得往回走。

    张述见士气低迷,停下脚步笑道:“都怎么了?没精打采的?你们就这么想留在城里吃饭?百姓们刚刚被倭寇劫掠,哪能有什么好饭款待你们。”

    士卒们见守备和颜悦色,也都笑了。他们七嘴八舌地说道:“大人,我们倒不是想蹭百姓什么好吃的,关键是现在又累又饿。要是往地上一躺马上就能睡着。”

    张述呵呵笑道:“都打起精神来,刚才战斗中死了好几十匹牲畜,留守的兄弟正在滩头处理。想想吧,那可都是油光滋滋的烤肉,咱们走快点回去,别让他们都吃光喽。”

    “哈哈。”众士卒一阵大乐,想到香喷喷的烤肉,精神都上来了。

    张述带着这些精神抖擞的士卒,快步向来的地方奔去。

    回到滩头,果然那里已经变成了一个露天大餐厅,大锅里边煮着肉咕嘟咕嘟响,烤架上面烤的肉滋滋冒油,离老远就有一股香味。

    郭勇见张述回来,连忙上来禀报军情,“报大人,水中倭寇除部分负隅顽抗被杀死外,剩下的已经全部被活捉生擒。计有二百零六人。卑职已令严加看管,饿他们几顿。请大人示下。”

    张述说道:“一切照旧。”

    禀报完军情,郭勇放松下来,笑着问道:“大人,这次去县城怎样?那些百姓们有没有称颂大人的功德?”

    张述笑道:“别提了,什么功德?被个小丫头抱着胳膊咬了好几口。”

    “啊?”郭勇愕然。

    张述说:“军士们都累了,让他们开饭吧。”

    士卒们开始兴高采烈的在海滩上开饭,吃得满嘴冒油。那几十个伤员也在别人的照顾下吃饭。

    军官们向张述敬酒,一会儿喝多了就都放开了,彼此之间取笑哄闹。

    男人们最快速交朋友的方式是在酒桌上,在士卒们中间吃这一顿饭,把水师官兵们和张述的关系拉近了不少。

    在回去的时候,官兵们看张述的眼神已经不再仅仅是敬畏,里面也夹杂了几分亲近。

    张述在船上对这些倭寇进行了简单的审讯。

    据倭寇交待,他们这些人属于掠福大将军管辖,听封号就知道这位将军主要针对福州府进行掠夺。

    掠福大将军在张竣自立的琉球国算是三品大员,他上面的还有二品大员元帅,一品大员是宰相。

    按琉球国编制,大将军手下有两千多人,元帅手下有一万人,宰相管民事。

    张述说道:“那个什么掠福大将军抓住没有?”

    郭勇吞吞吐吐地回答道:“那个倭寇大将军没抓到。士卒们到处搜了个遍也没找到。据倭寇交待,这个倭寇大将军水性极好,能够在水中生活好几天。”

    四面合围都让人跑掉,他心中这个憋气。

    张述哦了一声,“抓不住那也没办法,头子总是狡猾一点。”

    郭勇知道张述这是在宽慰自己,感激地说道:“谢大人。”

    福州水师的军舰下面,无人注意的废水排口处潜藏着一个满脸络腮胡的人。他躲在黑洞洞的排水管道里哀声叹气。

    “福州水师怎么就这么厉害?那个张述到底是什么人啊?”

    “唉!”他狠狠捶了管道一拳头。

    哗,一阵水声传来,废水从上面管道滚滚冲下。

    这个人闭着眼睛,紧紧抿着嘴唇任由那股水从自己脸上身上流过。

    “呸呸呸”他用手抹了一把脸,吐出一些水沫子狠狠地骂道:“还有完没完了?你们这些狗杂种,拉屎撒尿没完没了的。老子在这躲着,就一刻都没停过。”

    哗啦,又是一股臭水排下来,这人闭上眼睛,无奈的接受这种臭水冲击。

    这股臭水好不容易过去,他看着黑洞洞的上方,想着以前的日子,不禁潸然泪下,

    “老子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想我武沧也是堂堂琉球王钦封的掠福大将军。我怎么就躲到这臭水道里和屎尿为伍?我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我怎么就落到这步田地啊?”

    到了福州港口时,众多军官来迎接,敲锣打鼓庆祝水师得胜归来。码头上一片欢腾,张述在众人陪同下进城。

    军舰上的军卒们也都陆陆续续把船上的东西搬下来,把补养物资搬到船上。

    很长时间过后,附近终于清静了,躲在下水道里的武沧偷偷摸摸爬出来,跳入大海美美的洗了个澡。

    呆在恶臭的下水道里时间太久了,这会儿他觉得空气是甜的,甚至觉得那苦涩的海水也散发着甜味。

    他狠命地洗啊洗啊,直到觉得身上皮都被搓掉一层,才满意地停手。

    洗完澡后,他偷偷爬上一艘运送砖石的货船。这艘货船不是大海船,明显是开往内陆河道的。

    他打算先找个地方躲躲,过段时间再瞅机会和别的倭寇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