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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春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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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春暖之千月

    肖婉对着水缸,又细细理了一遍头上包的靛蓝粗布头巾,再拉了拉衣服。

    院子一角枯了一半的石榴树上,蹲着只黑乌鸦,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她,突然’呱呱‘几声,窜起来飞走了。

    肖婉心里掠过丝不祥,呆了片刻,轻轻跺了跺脚,刚走了两步,停步转身回头,看着不停抹眼泪的奶娘华嬷嬷,顿了顿,转身回来,低低道:“我走后,嬷嬷收拾收拾东西,若到日落我还没回来,嬷嬷走吧,走的远远的。”

    “小姐!”华嬷嬷一把拉住肖婉的衣袖,“小姐!别去了,都定了案了,咱们走吧!老爷太太说过……”

    “嬷嬷,我不能扔下阿爹阿娘独活,但有一线生机……日落的时候我不回来,嬷嬷就走,再别回来!”

    肖婉说完,从华嬷嬷手里抽出衣袖,转身就走,再没回头。

    留芳驿外,肖婉蹲在路边,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薅着草,眼睛不停的望向空荡荡的驿路。

    天已经快黑了,钦差怎么还没有来?难道不来了?还是刘师爷诓骗她?或者……

    肖婉正心乱如麻,驿路那个弯上转出一队鲜衣怒马、龙精虎壮的黑衣护卫。

    来了!

    肖婉紧张激动的上下牙打架,站起来往驿路边上挪了挪,又挪了挪,一直挪到紧挨着驿路,手里拽着几根草,低着头,眼睛紧紧盯着平整的路面。

    一只只打着亮闪闪的黄铜马蹄铁的马蹄从她眼前过去,过了一匹又一匹,看的她眼睛发酸时,两只包铜丝车轮总算咕咕噜噜滚进了她的视线。

    “冤枉!冤枉啊!”肖婉猛的窜起来,冲着那辆大的出奇的马车,不要命的扑上去。

    马车帘子里,一柄细巧如弯月的银刀挥出,帘子飞起,寒光的边缘掠过肖婉胸前。

    “冤……啊!”肖婉一声惨叫,胸前爆出一条血线,仰面摔在她跃起的地方。

    “死了?让我……”一张稚气的脸刚露出条缝,就被一双白晢如玉的手按了回去。

    “列阵!”一身黑衣的千月从车上跳下,那辆大车立刻被黑衣护卫们团团围在中间。

    千月走到肖婉身边,带着几分厌恶,居高临下的看着浑身是血的肖婉,象是在看一只不自量力的小动物。

    肖婉半昏半醒,挣扎着、用力向千月伸出手,“阿娘~~阿娘~~阿~~娘……”

    千月呆了下,脸上的厌恶一下子散去,隐隐露出几分不忍,片刻,往后退了几步,从荷包里取了只药丸,递给小厮,冷声吩咐:“把这个喂她吃了,抬上,到驿站好好审问。”

    车厢里,汝南王世子程瑞风一只手捏着下巴,看着前面千月的背影,眼珠转过来、再转过去。

    “喂喂喂!把人抬千月叔屋里去!快抬进去!快快!”进了驿站,程瑞风一跳下车就叫。

    “不许胡说!抬我屋干什么?抬出去!快抬出去!”千月一把提起程瑞风,程瑞风两脚腾空,胳膊腿一通乱甩,“把我放下来!快抬进去!这是阿娘吩咐的!”

    正要把肖婉抬到外面去的护卫听到‘阿娘吩咐的’这几个字,立刻掉头,将肖婉抬进千月屋里,放到了炕上。

    “你胡说什么?你娘远在京城,能吩咐这个?”千月急了。

    “真是阿娘吩咐的,你放我下来!先放我下来!”千月手一松,程瑞风摔的唉哟一声,叫的比肖婉刚才那一声还要凄惨十分。

    “叔!你轻点!真是阿娘吩咐的!叔啊,摔坏了,你快给我看看,肯定骨头碎了,碎的一块儿一块儿的!你得给我好好揉揉。”

    “你给我说清楚!你娘吩咐什么了?快说!”

    “叔啊,疼!疼得很,你先给我揉揉!太疼,没法说!”程瑞风趴在地上不起来。

    千月气的喉结乱动,“你离地半尺不到!就摔疼了?你的功夫呢?”

    “叔,主要是心里疼,叔,一想到您不疼我了,我这心疼。”程瑞风继续趴在地上。

    千月深吸了口气,弯腰提起程瑞风,把他竖好,后面拍拍,前面拍拍,从腿揉到胳膊,再从胳膊揉到腿,程瑞风舒服的‘哼唧’了几声,“这还差不多……”

    “你娘到底怎么说的?”

    “是这么回事,咱们进屋说!”程瑞风推着千月进了屋,学着他娘的样子先叹了口气,“因为你的亲事,阿娘操碎了心!”

    千月脸色变了。

    “咱们临出京城前,阿娘去了趟福音寺,回来,就把这件大事交待给了我!”程瑞风拍着胸口,一脸沉痛,语重心长,“阿娘说:大师说了,叔你的红鸾星总算动了,就应在咱们这一趟差使上,阿娘严厉吩咐,这一趟出来,但凡遇到女的,八十以下八岁以上,任何人不许动,统统交到叔您手里!”

    千月瞪着一脸严肃的程瑞风,程瑞风指了指千月那间屋,“叔你赶紧去救人吧,咱们这一趟差使走了两个来月,这是头一个!快去救人!救活了这个,后头说不定就源源不断应接不暇了!”

    肖婉睁开眼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眼前的男子黑发如缎,黑衣似夜,一张脸如同美玉精心细雕而成,剑眉如画,一双眼睛里寒星点点。正面无表情、目无表情的低头看着她,看的她胆颤心惊。

    “你叫什么名字?干嘛要刺杀我?”一个一脸喜气、比画上的金童还有漂亮百倍的男孩子从黑衣男子身后探出头,看着肖婉问道。

    “没……我有冤,找钦差申诉。”肖婉赶紧解释,“我阿爹,还有阿娘,他们是冤枉的。”想到阿爹阿娘,肖婉哀哀哭起来。

    “幸亏你不是刺客,不然你早就断成两截了。”程瑞风从千月腋下挤过去,“你阿爹叫肖怀德?他在任两年半,贪墨税银十四万两,枉断人命,致寡妇绝后,人证物证俱全,有什么冤?”

    肖婉愕然看着年画一般漂亮的程瑞风,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老道的话是他说出来的,这太诡异了!

    “我阿爹贪墨十四万两,可我家抄家时,连田宅物带银子,统共只抄出两万两,其余的银子,他们查出去向了吗?丢的都是成块的库银,这陇州府尊汝南王爷当年定的规矩,库银都是五百斤一块的大银锭,一夜之间丢了十四万两,我阿爹是怎么把五百斤一块的银锭子从库房运出去的?查清楚没有?”

    肖婉说的急了,一阵猛咳,胸前血渍隐约。

    千月伸手按在她喉下,示意她噤声,“你伤得重,我们会再查,别说话了。”

    “还有枉断人命,那寡妇的儿子是个瘫子……”肖婉听出希望,更加急切,千月眉头微蹙,手下用力,“不想死,闭嘴!”

    “你先养伤,放心,呵呵,放心!”程瑞风看看千月,再看看肖婉,捏着下巴,笑容哈哈。

    “叔,这小姑娘不错!聪明,阿娘说过,找媳妇一定得聪明!长的也不错!阿爹说过,找媳妇首先得好看,还有个性,这个我喜欢!”

    出了门,程瑞风一把抱住千月的胳膊,喜笑颜开道,千月斜了他一眼,没理他。

    几天后,肖怀德押解进京,由刑部重新审理。

    肖婉虽然鲜血满身看着吓人,其实都是皮外伤,伤口渐渐结痂,也就没什么大碍了,程瑞风热情的邀请她和他们一起南上进京。

    两个月后,肖怀德的案子审结,留在京城,转任六部。

    肖婉守了几天,总算等到千月,急忙迎上去道谢。

    “你父亲母亲还好?”

    “嗯!”肖婉笑容明媚,语笑叮咚,“阿爹说他在狱中一直自省,招此横祸,都是因为他平时修身不谨,慎独功夫不够,招来了小人,阿娘说阿爹比从前大有长进,这一趟是因祸得福,我也这么觉得!”

    千月听的专心,虽然没笑,神情却很温婉,与平时的冷若冰山、不近人情大不一样。

    “你的伤怎么样了?”

    “嗯,好了。”肖婉脸上泛起红晕,她伤在胸前,那个地方……想起在驿站的时候好象听说是他给她治的伤……

    “多谢你救了我。”肖婉低着头,脚尖沿着地上的青石缝划来划去,“也救了我们全家。”

    “你的伤……”千月有几分尴尬,她的伤是他伤的。她谢他,这让他很不自在,心里冒出一丝接一丝的愧疚,愧疚……这种情绪在他极其少见。

    肖婉的脸一下子涨的通红,嘴里喃喃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那伤口几乎横着划过她的一侧胸部,他一定……

    “我下手太重,伤了你。”千月被她脸红的莫名心软,声音比刚才更加柔和。

    “噢!”肖婉不由自主的抬手拍着胸口,原来他是这个意思,唉呀,自己想多了呢!

    “不怪你!幸亏你手下留情,不然我的命早就没了,是我太莽撞了。”肖婉七分不好意思,三八惊喜的仰头看着千月,笑的露出两只小巧的虎牙,煞是可爱。

    “你喊冤枉无妨,不该往车上扑,汝南王世子身份贵重,幸亏你力气小,动作慢,要是再往前扑半寸……”

    千月有些后怕的看了肖婉一眼,再往前扑半寸,他的刀就把她开膛破肚了。

    幸好幸好!

    “您功夫真好!”肖婉浑然不觉当时的危险,“阿娘也说我太莽撞,不该去拦你们的车,不过阿娘说我运气好,象只没头苍蝇一样,竟然也能撞到您和世子爷,世子爷长的真好看!您也……”

    肖婉又仰头看了眼千月,脸腾一下又通红了,绞着手,十分扭捏,“阿娘说福报好的人才能生的好,您肯定是修了好多好多好多世的大善人,还有世子爷,听说世子爷长的象王妃,王妃真的那么好看吗?她们说王妃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人,是真的吗……”

    肖婉的声音清媚活泼,叮叮咚咚如大珠小珠落玉盘。

    千月看着她亮闪的眼睛,听她细细碎碎说着些好笑的闲话,竟没留意到门廊下的灯笼是什么时候挂上去的……

    当然,他更没发觉趴在巨大的上马石后看的津津有味的程瑞风,和程瑞风旁边那个急的不停往上跳的小胖子。

    ……………………

    半个月后,肖家那间简陋的小四合院门口,一辆靛青绸围子的大车上,李小暖先下了车,回身掀起帘子,一根雕着龙头的楠木拐杖先伸出龙头,接着,老祖宗提着拐杖下了车。

    肖婉直直的看看李小暖,再看看那位天下闻名的老祖宗,半张着嘴,傻了。

    李小暖扶着老祖宗,将肖家那间小四合院从里看到外,从外看到里。

    看完了房子,老祖宗一脸威严的高坐正堂,将肖怀德夫妻提过来,直审的大冬天的两人出了一头一脸汗,这才拧着眉头,抬手示意看直了眼的肖婉过去。

    李小暖忙上前几步,拉了肖婉的手,一边笑一边低低道:“别怕,老祖宗就是看着凶,其实是豆腐心。”

    “你说我什么?当我没听见?”老祖宗冲李小暖虎着脸,李小暖拉着肖婉曲膝笑道:“难道老祖宗不是豆腐心吗?”

    “那你也不能现在就告诉这丫头!”

    肖婉一呆,噗一声忍不住笑出了声。

    老祖宗脸上露出笑容,冲肖婉招手,“你这孩子敢笑老祖宗,还算有点胆子,过来让我好好看看,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嗯,眼神儿清亮,耳垂厚,这手也好,不错!我看着比千月那孩子强!”

    肖怀德长舒了口气,看了妻子一眼,咬牙上前长揖道:“老祖宗,有件事不敢不禀,婉姐儿从前定过一门亲……”

    “陇州府通判随家三小子?”老祖宗横着肖怀德,肖怀德呆了,她怎么知道?

    “怪不得差点被人家坑死!你也不想想,千月是干什么的?汝南王府是什么地方?不把你肖家祖宗八代查个一清二楚,我和小暖今儿能踏进你这四方小院?”

    肖怀德一张脸涨的通红。

    “行啦,咱们走吧。”老祖宗提着拐杖站起来,“婉姐儿啊,跟你爹娘说,那嫁妆什么的,都不用管,让小暖给你办!别学那些没出息的净讲这个脸那个啥骨的,往后都是一家人,跟千月好好过日子,多生几个孩子!”

    肖婉脸羞的通红,蚊子哼哼一般答了一句。

    ………………

    春暖花开的时候,肖婉十里红妆嫁进都统领府。

    新婚燕尔的千统领头一回在御前侍卫们面前露出笑容时,众侍卫全体呆若木鸡,千月顿时收起笑容,一声怒吼:“出息呢?滚!”

    “唉哟妈呀!千玉人活了!”侍卫们连滚带爬,且跑且叫。

    天哪,玉美人儿活了!

    ………………………………

    花开春暖的番外,突然活了,诈尸啊啊啊啊!

    哈哈!

    回顾下,这几年的文,

    九全十美,是闲头一本书,冷酷而大开金手指的李青;

    花开春暖则是个非常温暖的故事,李小暖温暖了书中很多人,也温暖了你我和大家;

    第三本是秾李夭桃,发在花语网(就是纵横啦),这一本是闲的大爱,李小夭特立独行,靠自己傲视天下,一如闲对所有女孩子的盼望,自立才能立人;

    第四本是榴绽朱门,这一本中间改了纲,后面匆匆而结,闲很想很想有一天重新写过;

    第五本玉堂金闺,这一本,闲是遗憾的是没让李恬活到最畅快,当然,情深意重的配角是亮点噢;

    第六本,名门贵妻,暴君小心点,呃,名字请忽略,故事是一样的故事啊!

    现在这本,闲最爱啦!因为这个女主和以往都不一样,是一个呆萌学霸型小神医穿越后一路被坑坑人,被蒙蒙人,拐被拐人,以及被骗骗人的诸多坑爹事,一路欢乐一路歌!喔喔喔,书名忘记说了:神医妖娆:邪王借个种(同样,请忽略书名,书名太难起了!觉得不好的,说了不好,一定要附一个建议书名啊!)新书发在云起,起点以及Q端都可以看到的,不过据闲尝试,云起和Q书城更新最快,也最全(起点没有作者有话说,不知道为什么),闲的作者有话说,很多的,而且是一些小科普,大家都说很有意思噢!

    最后,大家这几年的支持,闲之感激不知道如何表达,愿各位福运通达,心想事成!

    当然啦,希望大家继续支持闲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