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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上河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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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行人司

    秦桧等人在潼关稍驻数日之后便即启行。

    完颜娄室病情越严重完颜活女匆忙离去只是将他们交由一个百户官带领到得宋金边境宋军防军早有通知来了一个副将迎接一路东去直往长安。

    这伙汉官被金兵看押时对方虽然痛骂侮辱他们却只能隐忍而已不敢多出一言唯恐得罪。

    而到得宋军手中他们却似惊蛰后的虫子一般立刻鲜活起来。

    先是有人抱怨朝廷怠慢只派了一个副将来接。然后便是指责地方官员沿途接待不肯尽心至于迎接他们的宋军将士自然更是卑微之极挥来喝去如使奴仆。

    他们之中有老臣何粟有前兵部尚书丁薄有前参知政事吴敏最低级的官员也是中丞秦桧。

    如此一来不但那副将不敢怠慢沿途官员也只得曲意奉迎不敢得罪。

    他们自靖康五年正月便入关东行一路上并不如同在女真人手中那么拼命赶路直待半月之后到了二月中旬方才得到长安城外。

    那副将把诸人带到城外笑嘻嘻行了一礼只道:“诸位大人稍待等末将去禀报过了再来奉迎各位。”

    丁薄冷哼一声答道:“还要禀报什么?陛下在何处吾等自当前去朝见还要向谁禀报?”

    何粟也道:“咱们从北面千里迢迢返回陛下一定即刻传见不需等候。”

    那副将也不同他们多说只又打躬行礼笑道:“末将去去便来。”

    说罢竟是一径去了却不似一路上那么恭敬有礼。

    丁薄怒道:“我执掌兵部多年还没见过武夫如此无礼却不知道现下是谁接任一会到要好生向他领教一二。”

    此人那日被金兵喝骂又被秦桧一通解释只道对方要杀他差点儿跌落马下到得宋人境内却又不知怎地只觉得自己威风凛凛虽然还没有陛见皇帝也没有被授予官职却只觉得生杀大权仍有环顾左右只觉无敢犯者。

    只是他脾气尽管大护卫他们的军人和守城的士兵却只不理会。一个个执刀弄剑环卫左右听他一迭声的抱怨众人只是谈话说笑并不理会于他。

    半响过后那副将才带着几个从人打马返回。

    他先跳下马来先是取下头盔交给身边的亲兵然后向着各人潇洒抱拳笑道:“在下护送之职已完这就辞过。”

    “你要走?那咱们呢?”

    “请各位大人稍待一会子就有政事堂的人来接各位大人。”

    “如此费事做甚?你直接带着咱们进城岂不便当!”

    “就是行事如此颠倒糊涂成何体统。”

    那副将翻身上马年青的脸庞上满是微笑并不因为被训斥而着恼只是连连拱手答道:“诸位大人见谅各人有各人的职责末将职责在身不便伺候了就此辞过。”

    丁薄怒道:“你叫什么名字报上来!”

    这些天来他因为这副将太过年轻官位又低并不将他放在心上。到得此时却是忍耐不住要记下对方姓名将来好加以惩罚。

    那副将仍不着恼只是眼皮微闭笑答道:“末将姓费名伦政事堂行人司第一副将大人有什么垂训将来得空再领教。”

    他语极快显然是不想再和这伙官员多有纠缠将话说完便立刻将头盔戴上手中马鞭一挥向着身后诸兵令道:“快走今晚需得到延州!”

    说罢自己当先启行跨下马儿四蹄翻飞扬起几缕尘土几个纵跳之间已是去的远了。

    他身后诸兵也不理会旁人一个个挥鞭打马立刻紧跟在费伦身后纵骑而去。

    丁薄只气的脸色铁青痛骂朝中大臣驾驭不了武臣。

    也有几个官员向他劝道:“当今兵凶战危朝廷依赖武人出力光景自然不同以前大人还是稍稍忍耐的好。”

    丁薄吹鼻子瞪眼连声大叫:“如此下去只怕金国女真不除唐末五代藩镇之祸重现当今!”

    此语一出众人都是面露忧色。

    宋承唐朝五代藩镇之祸不远当年诸镇征伐武人驱赶废立皇帝如同儿戏百姓离散如同牛马。

    就是因着如此宋太祖才立下的削夺武人权力以文人统兵使兵不知将将不知兵又使精锐都齐集京师方便统管以这样的守内虚外之策来杜绝藩镇之祸。

    各靖康年来四处战乱不止当年的老规矩很难再守。各部经略、总管都是武将几年下来兵将一体再加上有地盘防区除了财政上仍然由中央统管一切体制竟与唐末相当。

    各人都是高官大臣其中利害如何不知。沿途下来各路、军、府、州防区内的一应军务都由武将经略文臣但守土牧民而已。

    各人看在眼中早有隐忧被这丁薄一闹却都是悚然心惊。

    何粟等人都道:“此事咱们自然要管请丁大人放心。武人不可擅权不可专掌一部以防尾大不掉这些都是祖宗留下的规矩岂可不慎之。”

    丁薄见众人如此心中稍觉安稳只是转脸看那秦桧见他阴沉着脸不一言便问道:“秦大人如何?”

    秦桧答道:“我自然也是要上书说话请大人放心。”

    “哦那就好。”

    “不过以秦某看来适才这伙军兵不是寻常兵马。那副将行事也是事出有因而不是武人跋扈。”

    丁薄很是不服只道:“他们穿的军装服饰都是寻常禁军模样。那个副将年纪轻轻又能有什么独特之处秦大人你太过虑了吧?”

    秦桧微微一笑却是连连点头答道:“是秦某到底太过年轻见识不如大人说话孟浪了。”

    丁薄见他如此便也不再相逼只转过头去又与别人说话。

    秦桧见各人不再在意自己却只在心中冷笑暗道:“当真是不知死活太无眼力。”

    这伙军人刚接他们时秦桧也只当是寻常部众。稍过几天便已被他看出端倪。

    这百多人的小队衣甲寻常手中的兵器却都是上品。身下骏马都是产自西夏横山地区的河套马最为精良。养这样的小队骑兵每一个可当得五人。

    除此之外这一小队军士多半都是少壮之人一个个精明外露行动之时训练有素。

    更令秦桧想不明白的便是这伙人从上至下都有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味道令他说话行路都很难安心。

    而那副将看似谦和有礼其实这一伙人的言行举止却每天都逃不过他眼睛。

    几日下来秦桧早看的心惊原本还敢和诸人一般行事后来便是沉稳了许多事不关已便绝不出声。

    此时眼见这费伦带着属下离去他仿佛觉得身后压力顿时压轻总算明白了自己心中那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却是为何。

    那便是被人监视的压迫感。

    他只觉额头汗水淋漓很难安心。自己一伙人刚入宋境就有这么一队官兵看视左右一路随行到底是何用意是谁安排这水到底有多深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