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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上河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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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雪夜夜话

    俗话说雪前暖雪后寒此时雪霁姚端在营中转悠了半天已觉得身上的铁甲冰冷好似一大陀冰块一般紧紧附在身上。

    待掀开帐帘却只觉一股暖意袭面而来一群亲兵早在帐中生起火盆火红色的火焰窜的老高在这冰天雪地的暗夜之中令人觉得温暖异常。

    姚端卸下甲胄又让人将自己身上的积雪拍净再将眉脸上的残雪擦净乱了半响又往火盆边坐下这才觉得浑身舒适那股子寒气已经被驱赶的无影无踪。

    “姚将军辛苦。”

    费伦与张宪二人早就等在姚端帐中待他进来收拾停当两人这才拱手致意。

    姚端闷声道:“有什么好辛苦的咱们做将军的有亲兵服侍有火盆取暖而兄弟们只能在这雪地里苦捱了。”

    他目视费伦见对方不为所动便也不管不顾向着这少年亲贵将军道:“费将军与折可求的事是你总职其事不过我的兄弟却不能在此久候。这里是这种鬼天气太原也好不到哪去。河东战事瞬息万变不能久拖折家若是敢出兵我一样灭了他便是。在此耽搁久了不利太原战事请将军慎思。”

    费伦其实也是忧心忡忡皇帝如何布的局连他也不甚了然到底有没有用尚未可知这姚端看似粗鲁其实奸狡似鬼一点责任也没有担待若是当真出了什么岔子所有的不是都得落在他头上。

    心里担忧脸上却是一点不肯带出只是笑嘻嘻向姚端道:“天降大雪来年必定是丰年。陛下说一开春就力争减免乡兵力役而是将民力用在水利工程上咱们此时多吃些苦头陛下那边也能当真轻松一些。”

    他将赵桓的大帽子轻轻扣了过来姚端与张宪对视一眼。都是苦笑。偏师来袭前途叵测偏生是皇帝亲命却也苦无办法。

    三人正自无话唯有火盆中的木炭烧的噼啪做响火星四窜却听帐外有人禀报道:“费将军营外有一队人马说是你的故人。前来拜会。”

    “哦?”费伦面露诧色他原是军中孤儿流零五国被赵桓收容除了种极等人哪有什么故人。只是对方雪夜来访必定有要紧的事或者就是赵桓安排在此的细作也未可知。

    当下只得站起身来先向姚、张二人告一声罪掀门而出。

    到得外头。一脚踩在雪地之中。踩的积雪咯吱做响抬头看天已是经雪霁晴好。一轮圆月斜斜地挂在半空冷风如刀却是将他原本暖和的脸孔吹的生疼。

    “好雪!”

    费伦暗赞一声自离北国后这种冰天雪地极目纯白的场景已是难得一见。

    虽然中军大帐离营门较远他也并不骑马只是在自己亲兵的卫护下连火把也不必掌借着月色深一脚浅一脚的往着营门漫步而去。待到军营正门前时。膝盖之下已经被雪渗透他却是浑不在意。

    “五郎是你吧?”

    刚至营门不远费伦正咪眼看向营外的那一小队骑士寻找所谓的“故人”却猛不防对面队中有人已经开口招呼。

    费伦行五只是够资格叫他“五郎”地人却是不多。

    他听的极为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来是何人只得先答道:“是我。你是谁?”

    对方“嘿嘿”一笑又道:“好家伙五郎做了提举皇城司行人司正将已经目中无人了。”

    费伦原被亲兵围在正中雪夜月色虽然明亮对方却是一眼将他认出已是令人惊异此时又言笑不忌并不将他令大多宋军将领都闻之胆寒的官职放在眼里却教他更是惊诧。

    不过只是瞬息过后他脑中电光火石一般闪过一人。

    再看对方虽然整张脸被遮在斗篷内身形却显然一丝不错费伦一边大骂自己是蠢才一面自心底里露出一抹欢喜的笑容一面命人打开营门一面笑骂道:“折老三你取笑我么?”

    折孝忠见他把自己认将出来便也掀开斗篷自马上跳了下来一面哈哈大笑一面奔行到费伦身前。

    只是相隔一步时两人又不约而同停下脚步原本要拥抱的手势改成了拱手做礼深深一揖。

    待双方都抬起头来费伦看着折孝忠的脸色先笑道:“半年不见你的神情模样却比当初要好上许多。”

    折孝忠也是当日在五国城时就跟随赵桓当初一群小侍卫中以种极年纪最大费伦行二薛强与折孝忠年纪仿佛。这

    四人极受赵桓信重相随万里护着赵桓由五国经夏境逃回最受宠信。

    唯有折孝忠因是折可求的亲侄近支子弟赵桓尽管信他却被西军其余将领猜忌排斥不能受到重用。原本有意到湖南去寻折可存或是折彦质赵桓又不肯放人。于是两三年功夫下来种极等人受到重用成为御带和军队高级将领薛强领镇一方种极成了西军悍将而费伦更是掌握行人司成为拱卫皇帝查察情报的细作主管。唯有折孝忠虽不是沉沦下僚与这三人相比境遇还是差了许多脸上便常常带有郁郁之色。

    而此时此刻折孝忠面露笑意气度雍容当初那些郁结之气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见费伦用探询地眼神看向自己折孝忠面露笑容一面与费伦把臂前行一面笑道:“半年不见你也不是历练地更加深沉?不过说起这个话头当年在五国时你为人就最沉稳咱们胡闹的时候就你不哼不哈论起主张来种老大也不及你。”

    他与费伦自小相交这些年下来交情不减是以说话挥洒随意费伦的亲兵只看到领兵大将在这青年将军面前都战战兢兢唯恐多说多错而这折孝忠却浑不将费伦地身份当一回事当下俱是看的呆了。

    费伦也极享受与对方的这种兄弟情谊先只不说话与折孝忠又走了几步后方才答道:“我受皇恩极重陛下视咱们同为心腹偏我又为耳目。耳目是什么?就是要看的多听的多然后将有用的报给陛下我如果疏忽懈怠成么?”

    折孝忠停住脚步脸上似笑非笑向着费伦道:“五郎套我话么?”

    费伦正色道:“咱们之间有什么不可言?用的着套?”

    “哈哈五郎这话说的是。”折孝忠又是一笑心里却是叹息这费伦不管如何已经非当日五国时那么可以交心了。

    当即也收了笑容一面示意屏退左右一面向费伦道:“我原本叫折彦若我父折可存与折家现在的家主折可求是亲兄弟这些你知道吧?”

    费伦此时已知道端底此人自薛强出长安后不久也自消失问及差使枢府兵部全部不知有一次寻皇帝打听赵桓只让他不要管然后就无别话。

    私下里想起还以为是此人最终得罪皇帝或是有人进了谗言被打到边远地方做事有心要劝自己却是不敢只得给种极等人去信打算几个兄弟聚集起来再说。

    谁料他不哼不哈却是来到这晋北之地苦心经营折家在此次河东战事中鼠两端不肯兵就算是折可求不降此人也是立了大功了。

    当下一面思虑一面答道:“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陛下为安你心亲自给你改名孝忠就是信你不疑地意思。”

    折孝忠面露笑意先中轻叹一声然后又道:“五郎不是世家子弟不知道家声在我们这种军将世家子弟眼中有多重要。陛下能给我改名我却不能换姓。折家这块金字招牌不能毁在三叔手里。所以我当初为陛下效命不管旁人如何白眼怎么耻笑我却一定要姓折就是图的有一天陛下能用我让我来恢复折家的声望。”

    话说到这里已经是很交心了费伦看着折孝忠脸色也是感慨只得又劝道:“现在好了么只要劝动折可求你就是大功一件。”

    “这也罢了。”折孝忠并不欢喜只是呆呆道:“我在这里呆了半年私下里见了不少元郧大将还有那些堂兄弟们。三叔没有见我不过也知道我的意思。他也犹豫当初隆是不该现在再叛金人他又担心人家说他是墙头草。所以就算到了今天三叔仍然是决心难下。”

    “这是什么话都是大宋子民为金人效力就是汉奸!”

    折孝忠冷哼一声只道:“三叔说:我们不是汉人是党项人。”

    见费伦一呆折孝忠又道:“这不过是场面话折家宣宣赫赫百年靠的就是大宋赵家自己也早视折家为汉人什么狗屁党项人。现下犹豫只是他决心难下又觉得折家可以拥兵自重看看大局再说。”

    说到这里他话中语意已是冷意森然对这个嫡亲三叔已是全无亲情可言。

    看着费伦折孝忠一字一顿道:“于今之势只有以战逼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