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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上河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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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大驾起行

    张浚已经骑马赶卜看到皇帝为老者披衣纵然是欢声如雷他却是猛一皱眉。等赵桓含笑回到车上他也并不客气当下就对赵桓直筒筒的说道:“陛下天子之恩在于政务。陛下但能打败金人与民便利休养生息就可德被苍生何必如此市恩于一人?”

    赵桓适才也觉得自己做的孟浪适才的举动虽然能使百姓交口相传然而天子的恩德确实不适合施于某一人也不能太过具体不然日后事情难为。听得张浚劝说原也正色点表示他说的对待听到“德被苍生”云云没来由的想起某一本武侠小说当即忍不住咧嘴一笑。

    “陛下!”

    张浚气的眉眼齐歪皇帝不听劝也就算了居然当面嘲笑有辱大臣人格。

    宋朝大臣毕竟还不象明清很一些风骨被皇帝当猴子一样耍自然是值得愤怒的。

    赵桓知道自己不对当下敛了笑容向张浚正色道:“你说的对是朕一时想起了别的事竟然笑了。”

    “哦。”

    张浚自然没有心情去管皇帝想了什么笑话当下放下心来在马上拱一拱手又道:“陛下一会就到城外六军和黄麾大仗都在城外等候陛下一会请对将士们稍假颜色以慰将士之心。”

    “这是自然朕省得。”

    赵桓原本还当真想讲斤“笑话”来应景谁知道这些大臣一个比一个正经和自己对答时总是如临大宾从不调笑。宋朝士大夫总是自持身份绝不肯敷衍皇帝唯恐担一个弄臣的名声也使得皇帝在召对大臣时显的分外没劲。

    此时的长安城。委实太小整个城池的规模不过是当年唐朝皇城差不多大小赵桓端坐车上又行了一刻功夫就已经穿越城门到得城外。

    甫一出城近三万人的宋军和仪仗侍从们一起呼喊。比起适才的百姓更显的整齐雄壮到教猝不及防的赵桓吓了一大跳。

    因着城外全是军队而且多半是刚刚招募地新兵赵桓特地从车中下来换过一区马白亲自跨骑而上单手持缰一手扶剑缓缓而行检阅三军。

    “万岁!”

    关陕驻军。原本是在永兴等四路的乡兵弓手中招募精锐武勇之士。

    然而这两年连连征兵赵桓又有意在关陕节省民力不能招募光当地的武勇之士。所以当奉圣军在两个月前筹划准备时就多半在熙河及汉中成都府路附近招募虽不能是万中选一也都是这几路的精壮武勇之士。

    他们多半来自乡土在金兵入侵时曾经参加过小规模的做战但是并没有随军出征而是固守乡里。待赵桓决意扩军后一直是在永兴环庆等路招募兵马并没有顾及他处到得此时。这些自诩武勇的精壮方有机会参加御营禁军与敌做战是以士兵特别高昂而又因为皇帝亲来校阅这些连县令都很少见到的乡兵们更是觉得振奋之极高喊之际挺胸凸肚顾盼自雄以期望被骑马奔驰而过的皇帝看上一眼。

    除了军队之外。就是有六千五百人之多地黄麾大仗因着城中宫室太小所谓大殿前的广场站了几百人就嫌挤想如同在东京皇宫中那么摆开是绝无可能的事因此先是谢亮提议干脆削减人数而更有人提起现在正当战乱大仗仪架能整则整又节省民力又可以向祖宗谢罪。

    而原本一向爱惜民力不肯浪费国帑的赵桓在这一件事上却是出奇的坚持。他虽然不知道这大仗仪驾到底多大规模但是心里明白自己巡行军前仪仗护卫绝不能俭省因为此次不是因为军情紧急亲征而潼关也罢了河东失陷给金人几年用皇帝威仪重新激励士民之心甚至潼关战事顺利的话有可能直下洛阳中原纵不能得也能危胁东京这个当口儿皇帝摆着极盛时的仪架到达京西在鼓舞人心上有着无可替代的作用。

    只是出得城来亲眼看到由六千五百人摆成的全副仪仗时赵桓还是被深深震撼了。

    六千五百人衣甲鲜亮手持着各种显示皇帝威仪的旗帜静静伫立在长安城墙下地平原上那股子威仪尊贵堂皇气派已经不是用“仪仗”这两个字可以形容。

    最正面地左面当先是一顶青龙旗然后是五面五岳旗、二十五面五方龙旗、十四面神门红旗、朱雀旗;右面当先则是一面白虎旗然后是五面五凤旗、二十五面五凤旗、十四面红门神旗、真武旗、六杆皂毒飘扬;这样的规模还只是大仗仪架中的“金吾”。

    在金吾之下则是“兵部”什么天一旗、摄提旗、五行中地金木水火土旗、二十八星宿、凤伯、白泽、飞象、雷公旗……如此种种加起来足有几百面。

    兵部之后则是所谓的“龙墀”队。日月旗、狮子、凤凰等。

    再加上“六军”整个仪仗的旗帜过千面在赵桓父亲赵佶统治的时代每年的正旦朝会就在东京皇宫的大殿大庆殿广场上陈列这些由七千五百人组成的仪仗以显示文治武功之盛统称为黄麾大仗是显示皇帝威严尊贵排场最大的仪仗。

    而东京被破后仪仗卫队失散这两年赵桓经营长安有不少当年的仪仗卫士6续来到长安或是从军或是为吏只有少数人到宫中为赵桓执掌可怜兮兮的出行仪仗。到得此时经过一个多月地准备又从奉圣军中调了几千人过来这才勉强抽*动了六千五百人摆下了三只有当年三分之二规模的黄麾大仗。

    赵桓初看还不以为意看的久了已经是目瞪口呆。

    除了他之外张浚等人也是看的默然不语脸上表情各异不知道是悲是喜。昨日之盛从这仪仗规模中略窥一斑而今日之悲在于故都已失连摆仪仗的宫殿也寻不出只得先行出城在野外摆开。

    “命赵开过来。”

    赵桓看了半响终于回过神来自己回到车架中坐好见谢亮等送行的官员就站在道左默默看着这大仗仪架便先不寻谢亮命人传来赵开。

    赵开不知皇帝临行前传召是何事急匆匆赶到赵桓车前先是躬身行了一礼然后仰头咪眼向着赵桓问道:“陛下召臣有何吩咐?”

    赵桓打眼看他只见这个自己从成都拔擢出来的理财干吏额头皱纹排列成行鬓角处白成霜与两年前那个身形矫健满脸精悍的中年官员判若两人。

    他知道是国用每多而自己又要体恤开恩不能再多加赋税甚至多方俭省所以压在这个专责理财的宰相身上地担子也是一天重过一天为相不过一年赵开倒好象老了十年一般。

    赵桓心中侧然脸上却是声色不动只淡然道:“朕叫你过来是问你这一次出巡得花多少钱?”

    “这个?”

    赵开先是愕然然后扫视一眼身后的大仗仪驾心中已是了然。皇帝先是坚持已见现下看到这大架规模心中必定已经后悔。

    当下答道:“三万多人每天日常使费就得五六万贯加上陛下每天的用度还有大架的准备已经花了二十多万贯陛下巡行一月就得一百余万才够。”

    赵桓心中后悔脸上仍是不肯显露只是向赵开笑道:“这大驾如此费钱卿应早言。谢亮说的笼统你这理财大臣不说朕也并不清楚致有此误。”

    见赵开面色尴尬赵桓又笑道:“这一遭也是难得也罢了。”

    他轻轻敲打一句赵桓知道此人面薄心窄怕他多想倒是又安慰一句。

    赵开脸色通红此次出巡耗费很大别的宰相反对糜费时他是有揣度皇帝心思不肯用心言反对的意思此时被皇帝指责比较旁人更加难堪。

    好在皇帝不为已甚他暗叹口气退往一边。

    张浚眼见赵桓校阅已毕身为巡行总管便自下令让奉圣前军先行。

    一声令下万余人的前军在几十个骑兵的先导下沿着大道缓缓向西军制皮靴踩在冬季干裂的黄褐色土地上踩起漫天的烟尘。

    前军之后就是赵桓的车驾和大仗仪驾与前军隔开数里之遥之后赵桓只觉得车身一震四周环顾的内殿直侍卫骑马来回将马车围住也开始向前行进。

    行得五六里后长安城墙已经湮灭在地平线下渐渐看不清楚。

    车身摇来震去赵桓先头还兴致很高不住看向车窗外头到得傍晚时分他已经放下车窗闭目养神纵然是黄昏风景很好也没有兴致再看了。

    兵祸连结自然破坏已经走了七八十里放眼看去除了光秃秃的黄土山外很少能看到大片繁盛的村落路过的两个县城也很破败而道路除了这一条主干道早就着路边的官府整修还算平整外根本看不到几条象样的道路。

    至于河流沿途可以看到渭河这条长安附近知名的大河因为冬季枯水根本近似断流渭河如此其余的河流更加不堪。而至于水利沟渠只怕更是别想。

    条件如此恶劣怪不得自汉至唐千年繁富的关中平原大地再也不能翻身。

    他只觉心头沉重来日艰难哪还有心思欣赏景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