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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后妃传珍珠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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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直比沧溟未是深(上)

    肃宗闻言凝视沈珍珠片刻道:“你可思量清楚了——你是朕亲封的镇国夫人若他——”长袖一挥指向李俶“若他罪证确凿你以镇国夫人之名不必与他同罪论处!”

    沈珍珠不假思索正要回答“已思量清楚”李俶已低声喝止道:“珍珠!”沈珍珠回抬眸其时她上前一步跪伏于肃宗面前这一回眸间恰将立于身后的李俶神情看得清楚明白。却见他神色焦灼中似有犹疑又似有不安面色变幻不定料知心中必有多种念头复杂难明也惟有以沈珍珠这般知他之人才可体察出他神色的种种细微变化。沈珍珠心道无论他作何种盘算这一世我终得与他相依摄定心神轻声对李俶道:“殿下可曾听闻时人所作这句诗——宁同万死碎绮翼……”

    李俶显然大为触动只想着那下一句——宁同万死碎绮翼不忍云间两分张。

    肃宗叹道:“俶儿你果真是有福之人!”连李泌与张淑妃也微有动容。对沈珍珠道:“好你有甚么为他辩解之辞朕准一一道来!”

    沈珍珠这才露出丝许笑容从容答道:“禀父皇以儿臣所见任何辩解之辞都抵不上让薛嵩与殿下对质殿下没有做过的事自然能立见黑白明理!”

    肃宗“哼”道:“又是这通说辞薛嵩已被劫走还能如何?”顿一顿面上又起狐疑之色。沈珍珠知道他再起生疑认为是李俶指使所为忙说道:“父皇这薛嵩决非殿下所劫!”

    肃宗道:“何以见得!”

    “父皇可从两面来分析便知殿下决不会劫薛嵩。其一若殿下真有做过薛嵩所指之事害怕薛嵩前来对质露出真相而遣人劫狱以那红衣女子的武艺可将薛嵩立时杀死何必辛苦将他劫走?其二若殿下没有做到薛嵩所指之事只会盼望薛嵩前来对质说个明明白白更不会劫走他了!”其实这本是极为明白的道理只是肃宗为自己的疑心所障一时想不到这层而已。

    沈珍珠这一解释李泌也连连称是。

    肃宗对李泌十分信从见李泌如此缓声说道:“你所言虽然有道理但只可证明薛嵩非这不肖子所劫未能解除他行大逆不道之事的嫌疑!”

    沈珍珠早料到肃宗会如此说心中总算缓过一口气说道:“求父皇颁诏准儿臣立即出宫拘拿薛嵩归案。”

    “你?”张淑妃笑着插言进来似是软言劝慰“珍珠你是急坏了头脑吧眼下大理狱及京蕺留守派出不下千人拘查薛嵩尚未得回音你纤纤弱质女儿又怎么去拘拿人啊!”

    沈珍珠心中焦急想着薛鸿现劫走薛嵩有一段时辰了不知现在已到何处若不早些找到一旦出了长安城可真是晚矣脸上却不敢轻易露出着急银牙一咬断声道:“父皇若珍珠三日内不能拘拿到薛嵩愿领任何责罚虽死无憾!”若三日内找不到薛嵩那定已逃出长安城万事休矣!

    刚踏出建福门严明早已得到消息在这宫门外等候沈珍珠。沈珍珠神色凝重肃宗虽然答应她拘拿薛嵩的请求然在明处她可倚靠的力量不过就是严明及淑景殿侍从人等她虽知是薛鸿现所作之事然伊人何在她到底一点把握都没有惟知若自己不出马以大理狱及其他人等茫无头续的寻觅更无幸理。

    “某已打听过”严明上前低声禀道“自劫狱后城中各处城门都立时关闭那城门高过九丈守备森严劫狱人便是大罗神仙想从城门跃过守城兵卫虽不能擒到却断无不被现之理!”

    “这便是说劫狱人至今未出长安城?”沈珍珠微喜。

    “全城正在挨家挨户搜捕但目前尚无消息。”严明点头道。

    “挨家挨户的搜捕”沈珍珠慢慢思索着走到近前的一匹马前这虽是最笨的方法在有数十万户人家的长安城寻觅两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然而这也似乎是目前最有效的法子。

    薛鸿现究竟现在何处?她在长安应该没有甚么亲人只认得自己与张涵若。当此之时她会不会?

    此念一起沈珍珠一紧缰绳便要认蹬上马。严明慌张的去抓辔头:“王妃某已为你备下马车!”沈珍珠道:“不必!”调转马头朝张涵若所居奔去。

    张涵若所居正是当年的太子别苑是肃宗奖其功勋加意赏赐于她的。这一路积雪甚厚骑马而过寒风嗖嗖马蹄绽起雪块四下飞扬全身冻得刺骨麻木沈珍珠心急如焚只恨不能一步两步到达。

    好不容易到达太子别苑只见府门灯笼高照一派灯火通明却肃严无声不似一些豪富王候府第的笙歌连连莺声燕语想来张涵若本是女子更为带兵之将虽深受皇帝荣宠终究与众不同。

    严明下马亲自上前叩门。开门应对的是一五旬上下老者五官和善可亲听闻广平王妃来访急急上前拜见微有歉意的说道:“大小姐尚在西郊军营未曾回府。”沈珍珠听他口音中颇带幽州土音称呼张涵若又与众不同便随意与他相聊几句果然这老者是张氏多年的管家看着张涵若自幼长大的。沈珍珠又问:“那薛家小姐这几日可曾来过?”

    老者答道:“来过来过薛家小姐与我家小姐一向很好这几日都在府中暂住着。”

    沈珍珠大喜:“薛家小姐现在何处?”

    老者道:“今日午时她特地辞过老夫已经走了。”

    这恰如从云端直坠而下严明性子一急喝骂道:“老家伙你是在故意戏耍我们罢!”

    老者连连摆手惊恐不已:“老奴不敢老奴不敢!”

    沈珍珠秀目微扬止住严明骂咧好言劝慰几句那老者告辞策马回返。

    严明随于其后低声道:“王妃你可真信那老者之言?”

    沈珍珠微笑:“你也不信你方才不是悄悄部署人马命他们察看太子别苑进出人等了么?”

    严明稍有羞赧:“原来王妃都看见了。”

    沈珍珠放慢马行若有所思“我觉得薛鸿现与薛嵩未必在张涵若府中只是奇怪——张涵若既然不在府内何以府中处处灯火鼎盛?”

    严明想出不头绪搔道:“严某愚笨想不出原因。”

    沈珍珠深觉严明耿直可爱微微一笑正拟出言宽慰却忽的眼冒金星头晕目眩那马倒似得了感应般无端的长嘶一声马头跃起!

    严明大惊失色眼见沈珍珠竟无力拿稳缰绳大呼一声飞身由自己所骑马上跃起直冲沈珍珠之马扑去。却是说时迟那时快面前黑影一晃竟有一人抢在自己之前阔马金刀立定如磐石一手死死拉住缰绳一手已扶定沈珍珠的身躯。

    沈珍珠一时虚弱瞬息间已还原见救已之人玄衣蒙面只露双眸。她太过熟悉此人欣然道:“是你。”

    来人松下双手抱拳趋前低声道:“风生衣冒犯王妃了。”

    沈珍珠长舒一口气柔声道:“有你在那便好。”想起前时对他的误解更增愧意。

    风生衣微微垂不与沈珍珠对视只沉声笃定的说道:“王妃放心不论某身居何处此生此命都已系于殿下……与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