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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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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3章 记名弟子令

    遗世宫号称是北天最强势力,这最强里面,自然没有将秘族、四溟宗计算在内。

    然而不可否认的是,遗世宫在北天,确实拥有不可想象的号召力。大把的北天老怪想要与遗世宫交好,只因遗世宫掌握着遗世塔这种修行神器。

    遗世塔可以改变岁月流逝的速度,可以让修士在现实世界的一年时间里,经历塔中数年甚至数十年的岁月。只要资源足够,任何北天宗门都有信心利用遗世塔,短时间内量产碎虚高手!

    碎虚高手的基数一多,突破成仙的人数自然也会增多。北天修士的底蕴远超其他三天,避天棺是一个原因,遗世塔同样是一大原因。

    因为遗世塔的存在,四溟宗才会对北天青眼有加,将总部设在此地。联盟内部各大宗门之间,更是隐隐以遗世宫马首是瞻;因为遗世塔的存在,就连北天秘族都对遗世宫十分客气,彼此交往密切,毕竟秘族之中也有青俊一代需要使用遗世塔的…

    身为遗世宫的宫主,所有人都以为元瑶是一个权倾北天的人物,但其实不是…

    遗世宫的权力并没有完全掌握在元瑶手中,更多的权力,分散在长老院手里。长老院里的长老们,又分为三个派系:西宫、北宫、东宫。其中,元瑶出身于西宫一脉,如此一来,每当元瑶有什么命令下达,西宫长老们倒还听令,北宫、东宫的长老却是一定要针锋相对的。

    三宫长老们瓜分着遗世宫的权力,彼此之间争斗不休。他们自己争斗也就算了,偏偏还要拉上整个北天的宗门一起大战,这便是每一次北天宗派大战的由来。

    “这样的生活,有何意义…小蛮,对不起,娘走不出这座宫殿,娘,不能去救你,只能眼睁睁看人家算计你,却连帮你出气都不被允许…”

    清冷的宫主殿中,元瑶站在窗台,看着窗外的景色。尖尖的指套刺破了掌心,她却感觉不到疼。

    窗外,有森严的守卫将她软禁,堂堂宫主居然被软禁,简直就是讽刺。

    更远处,是遗世岛的悬崖,悬崖下浪涛拍岸,那片漂浮在星空的星海,被遗世宫修士称作岁月海。

    元瑶内心苦涩。

    她听说了光族地渊的变乱,听说了小蛮被卷入到这场变乱的事情。

    她知道,这次地渊之乱不出意外,又是大长老一系的手笔,大长老所在的东宫一系,最爱做的便是这类腌臜之事…

    她知道,小蛮和她的其他三个女儿不同,年少便被石兵八阵认同,因此在北天的身份极为特殊。这些年来,小蛮受到的算计是四个女儿当中最多的,所以当年她才会把小蛮派到下界,以此举默默保护…

    当然,由于小蛮身份特殊,四溟宗的人一定不会对小蛮坐视不理,甚至有可能派出准圣前辈前去光族,救援小蛮。

    可身为母亲,让她不担心自己的女儿,怎么可能啊。她更愿意亲自带人前往光族地渊,救回女儿,可她的意见却被她的师父——遗世宫西宫老祖驳回了。

    之前争执的一幕幕,让元瑶感到无力、悲哀。

    “你是遗世宫宫主,你的一言一行更代表着我们西宫一脉。这件事不会错,绝对又是东宫的手笔!没想到啊,他们连光族的地盘都敢插手,如此大的手笔,你以为他们只是想算计北小蛮一个小丫头?你太糊涂了!他们算计的还有你!若你关心则乱,不顾自己宫主的身份,带人前往光族,为师敢保证,对方肯定还有后手,让你困在光祖地渊,甚至是死在那里!届时,你必会错过三宫之争最重要的环节…眼下三宫之争再起,一切要以大局为重,不可意气用事!”

    “可是…”

    “没有可是!来人,你们的宫主需要休息,任何人不得打扰,更不准宫主出殿半步!”

    “什么!师父!我再怎么说也是遗世宫宫主,你身为长老,怎能以下犯上将我软禁!”

    “以下犯上?哼!若不是我提拔于你,你以为凭你的修为、资质,能挤下当年其他的遗世宫神女,当上这遗世宫宫主?若不是我略施小计,帮你对付了洛族的小丫头,嘿嘿,这宫主之位,其实应该是那个小丫头的东西…居然还在我面前逞你那宫主之威,真是可笑!”

    “若早知你会对洛幽下手,我宁可不要这个宫主之位!她是我此生唯一的朋友!”

    “朋友?哼,遗世宫宫主,不需要朋友!当不当这个宫主,从来都由不得你!如何当好这个宫主,更是由不得你!来人,守住宫主殿,无老身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

    …

    元瑶看着窗外的茫茫岁月海,眼神和岁月海的海水一样,死一般没有生气。

    这里空气很空,并没有真的自由。是的,她从很小的时候,便没有了自由。

    无法选择自己的道路,无法拯救自己的朋友,甚至眼看着自己的女儿一次次被对头们算计,她都无法给女儿讨个公道。

    这样木偶般活着,她感不到任何乐趣,可身为母亲的责任,让她不得不咬着牙走下去。每当苦闷的时候,她都会无比怀念当年小小的放纵。

    她会不自禁的想起那个名为陆北的小家伙,那是她一生当中唯二值得珍藏的回忆。可惜,那段回忆只是一场简短、荒唐的梦…

    她曾傻乎乎地和女儿们争执,谁才是此代最强青俊。可后来,她才查出,原来她口中的陆北,璃儿口中的宁凡,小蛮口中的周明,竟是同一个人…

    更麻烦的是,宁凡还是小蛮的男人…

    最初得知此事的时候,元瑶是崩溃的,理性与道德同时崩溃!她无法容忍这样的自己,居然和女儿伺候过同一个男子…

    后来,二女儿北清寒从东天带回了宁凡的最新消息。北清寒本想将此事告知北小蛮,但却被她阻止,结果对于此事,北小蛮知道的并不详细,只大概知道宁凡跑去了东天,被一个什么暖儿冷儿的女人勾住了…

    元瑶不想让小蛮知道宁凡的确切消息,于是时至今日,北小蛮还以为宁凡叫做周明!

    她本人也不想听到宁凡的消息,却还是会偶尔派人打探,心思复杂…当然,北天与东天隔得太远,她在遗世宫又不是真的权柄滔天,想要打探宁凡的消息并不容易,反而被嗅觉敏锐的大长老一系察觉到了什么…生怕此事暴露的她,便再也不敢派人打探宁凡了。

    如此一来,她对于宁凡的认知,也只停留在宁凡加入杀戮殿的实力…

    时光终于还是让她学会了理性。她不想让北小蛮知道自己和宁凡的事情,不想让北小蛮和她一起崩溃。倘若有朝一日,宁凡来到北天,她会视宁凡为路人,仅此而已…

    因为她知道,小蛮一定接受不了自己的夫君和母亲,做出过这样那样的事…

    男人果然都不是好东西。

    当年那个名叫逆樊的男人是这样,如今,这个宁凡又是如此…

    可不知为何,此刻被软禁的元瑶,内心最为苦涩之时,偏偏又想起了宁凡,想起了当年短暂的逃命时光…

    她大概还是放不下那个小家伙吧。

    可她知道,她必须放下。

    “若这一切罪恶定要找个人来背负,那么由我一人背负便好,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小蛮知道这些事,不会让小蛮受到伤害…小蛮,你一定不可以出事!若你在光祖地渊受到半点损伤,娘便是拼却此身,也要和东宫那群人同归于尽!”

    …

    玄阴界天地。

    浮浮沉沉后,北小蛮累得睡着了。

    与宁凡的重逢,让她无比安心、快乐。安心之余,她居然梦到了许多琐碎往事。

    那一年她六岁,娘带着她们四姐妹前往凡间悟道,当她看到街上的小丫头都有爹爹牵着时,她好羡慕。

    “娘,小蛮也想有个爹爹,你给小蛮找个爹爹好不好?”

    “娘,为什么小蛮没有爹爹…”

    “娘…”

    当时娘亲是怎么回答的?

    是了,娘亲好像是这么说的,“小蛮乖,小蛮不需要爹爹,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于是她记住了后半句,从小就排斥男子的接触。

    可她真的不需要爹爹么…不,她需要,她也想有个爹爹可以骑大马。可看着娘亲欲说还休的眼神,她最终乖乖闭上了嘴,且从此,再也没有问过这种傻问题。

    她猜想,她大概也曾有过爹爹,只是那个爹爹辜负了娘亲。若非如此,娘亲不会有如此落寞的眼神…

    那一年她十三岁。

    那是她第一次来癸水的日子,那一回,母亲吓慌了神,整个遗世宫西宫却欢天喜地。

    她明明不是普通的小姑娘,她是修士,而修士,早已斩赤龙…她为何会来癸水?她不解。

    后来她才知,原来她是天生的癸脉修士,那一次癸水,是她癸脉的真正觉醒,似乎这癸脉极为厉害一般,但同时副作用极大…

    癸脉主杀,所以她修为越强,性格便越乖张,越残暴。

    她开始无法控制自己的杀气,甚至无法精准控制自己日渐狂暴的力量。年少时,她曾养过一只仙兔,可一次睡觉的时候,她搂着仙兔做了噩梦,梦中一个用力,癸脉发动,她居然将堂堂仙兔掐断了气。

    从此她再也不敢养这些小动物。

    再后来,她长大来,开始被大长老一系算计。她虽然一次次保住性命,但她身边服侍的人却替她受了劫,一个接一个死去。

    于是她开始对身边的人喊打喊骂,令那些人远离自己,这在旁人看起来极为骄纵、刁蛮,但其实只是一种保护与自我保护。

    她不敢和活人呆在一起,于是她选择了傀儡作为伙伴。

    零碎的梦境画面中,她看到了小时候睡不着觉的一幕。那时候,每当她睡不着觉,她都会强迫石兵爷爷给自己讲故事。

    石兵是傀儡,傀儡不会有感情,更不会去做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可在她的软磨硬泡下,石兵爷爷终于还是学会了讲故事,就像真的爷爷一样,看她的眼神,带着慈祥…

    她又梦到了无尽海的一幕幕,梦到了被宁凡欺负的所有过往。虽然和宁凡在一起时,她总是被欺负,和那些回忆却那么的快乐,没有一丝孤独…

    “周明…给本宫…揉腿…”

    不知睡了多久,北小蛮玉体横陈,说着半梦半醒的梦话,眼都不睁,一脚踢在宁凡脸上。

    若是其他人敢给宁凡脚丫子吃,后果极可能十分凄惨,但此事是北小蛮所为,结果自然是不同的。

    “居然还和当年一样,没心没肺、无法无天…”宁凡失笑,握住北小蛮的脚,目光满是追忆。

    北小蛮还和当年一样,刁蛮中带着几分可爱。

    可他却和当年不一样了,他不再是当年刚到无尽海的小小融灵,这些年他经历了太多,外貌虽然依旧年轻,内心却有了沧海桑田的印记。

    “别装睡了!既然醒了,我们就来好好说说话吧,还是说,你更喜欢我用身体来和你交流,嗯?”宁凡知道北小蛮是在装睡,于是故意语带邪气地一笑,也只有面对北小蛮,他才会这样。

    “呸!臭周明,烂周明,这种无耻的话也只有你才能面不改色说出来!本宫才不要再和你身体交流!”北小蛮哪里还敢装睡,立刻睁开了眼睛,推开了宁凡四处游走的虎狼之手。

    “不是周明,是宁凡!之前行事时,我不是已经给你讲了当年的事情,周明只是一个化名…”

    “我之前混混沌沌,哪里听得清那么多,记得住那么多…而且我已经习惯你叫周明了,一时半刻改不了口…再而且,宁凡这个名字,一点都不霸道,还是周明好听,听起来就像个魔头,和我比较般配。”

    周明哪里就像魔头了?小丫头,你得给全天下叫做周明的人道歉…

    “最后一个而且…我还没有原谅你好吗!我在北天等你,你却飞升去了东天,和什么暖儿冷儿的鬼混,见异思迁,喜新厌旧。啧啧啧,暖儿真的就那么好吗…比我还好吗…嗯?”北小蛮越说越不服气,故意伸出脚撩了撩小宁凡。

    她的脚穿不穿丝都美!她有这个自信!她要勾得宁凡找不着北!她要让宁凡知道她的厉害!

    于是…宁凡早已平静下来的目光,又变得幽深了。

    于是…这场聊天刚开始一半,就被迫中止…

    啪啪啪,啪啪啪!

    北小蛮成功了,她成功勾起了宁凡的兴趣,于是她又被推倒了,叫苦不迭,追悔莫及,自食恶果…

    这一次之后,北小蛮终于学乖了,上气不接下气,求饶投降。宁凡不是要和她聊天嘛,她乖乖聊就是了,再也不乱撩宁凡了,敢撩这只禽兽,绝对会付出代价!

    “对了,你之前是不是说,你一听说我有危险,就心急火燎地赶来这里了?你是特意来救我的,是不是?你很在乎我,是不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北小蛮又有些得意了。

    “…你形容地太过了,我并没有心急火燎,只是顺路过来看看你…”

    “真的只是顺路?我才不信!你就是爱我,就是担心我,就是在乎我!你没了我就活不下去!你这个可怜而又卑微的爱情奴隶,臣服于本宫的美貌吧!”

    北小蛮越想越臭美,更加得意了,觉得自己好像是在某一方面战胜了什么暖儿冷儿一般,转而又有些奇怪,不解问道,“不对啊。就算你资质再高,这些年过去应该也只是碎虚境界吧,碎虚的你,怎么可能跑到光族,跑进地渊?且你又是如何从东天来到北天的,界河的路不是被堵死了么…哼哼,实不相瞒,本姑娘已经是人玄境界了!放在此代修士之中,已经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了!是不是吓你一跳!不过奇怪的是,本姑娘堂堂人玄初期,居然看不穿你的修为…你戴了什么隐藏修为的法宝是不是…还是说,你不是碎虚修为,而是和本姑娘相同,都是命仙?”

    隐藏修为?

    宁凡失笑,他没有一星半点隐藏修为,只是没有刻意释放修为气息而已。这种情况下,区区人玄命仙的北小蛮自然感知不出他的真实修为的,哪里需要什么隐藏。

    “我不是命仙。”

    “切,原来只是一介小小碎虚啊。不过你也不用灰心,你和本姑娘不同,你拥有的修炼资源太少了!”

    “我也不是碎虚…”

    “什么!以你的资质,居然还在炼虚境界停步!你还真是…笨!”北小蛮更得意了。

    得意之中,又有点淡淡的心疼。

    她还记得当年宁凡叱咤无尽海的姿态,俨然就是无上魔君,如今飞升上界,似宁凡这种程度的人满地都是,以宁凡的骄傲,肯定很受打击…

    于是她难得温柔了一回,捧住了宁凡的脸,认真道,“无论你笨到什么程度,弱到什么地步,本宫都不会让人欺负你的,本宫发誓!”

    “…”宁凡哭笑不得。

    他应该感动吗?

    还是应该修为全开,打打小蛮姑娘的脸,让她开开眼界,不要这么瞧不起自己的男人?

    算了,还是不要展示修为了。宁凡怕自己修为全开,会把北小蛮吓到目瞪口呆…

    对了,之前久别重逢,倒是忘了行事之时,顺手给这小丫头一个子舍利,令她修为大涨…算了,这小丫头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下次再给吧…

    宁凡正自沉吟,北小蛮接着开口了。

    “不过有一件事有些麻烦,哎,等这次三宫之争结束,我可能就得嫁人了…不过你放心,那个人只能得到我的名份,休想得到我的身体,私下里,我还是可以把你养在闺中,日日欢好的…”

    “…”宁凡的脸色有点阴沉了。

    北小蛮居然要嫁人了!

    且居然还打算养他当骈头!

    开什么玩笑!

    “对了,你只是炼虚修为,是如何横渡星空的,又是如何来到光族、飞进地渊的?你来救我的心意我很感动,但这里真的很危险,不是小小炼虚可以逞强的地方!下回记得,不许踏入实力不足之地!不过你不要怕,有本宫在,绝对会保护你的!”

    宁凡嘴角抽了抽。这种话,不是应该由他来教育北小蛮吗?他怎么被反教育了…

    “这种话应该我说才对…你不过命仙修为,为何要进到地渊第六层!你那石兵爷爷呢,也不管管你吗?还有研究室的那些万古石兵是怎么一回事,我能隐约感受到,那些石兵傀儡有些不正常…”

    一听宁凡提到石兵傀儡,北小蛮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眼中满是恨意,“都是那个该死的臭老头!他害死了石兵爷爷!我要给石兵爷爷报仇!我要毁了他的研究室!”

    宁凡眉头登时一皱,他当然知道北小蛮口中的臭老头指的是谁,也知道那个石兵爷爷在北小蛮的心中,地位有多重。当下也不留手,发动了窃言术,将北小蛮此刻的内心心事全部窥探。

    原来如此…

    难怪区区命仙修为的北小蛮,会跑到光祖地渊第六层…

    其实一开始,北小蛮并不是在地渊第六层历练,而是在第一层。她身边带了不少石兵傀儡当保镖,只在第一层活动的话,安全并不存在问题。

    可她太倒霉了!

    她只是在第一层瞎晃悠而已,为什么会遇到全知老人这种恐怖存在!简直没有天理!

    幸运的是,全知老人没有伤害她!

    不幸的是,她带来此地的所有石兵傀儡,全部被全知老人抓走改造了!包括她独一无二的石兵爷爷!

    包括石兵爷爷在内,她一共带来了十四具石兵傀儡,其中石兵爷爷的修为最低,只是化神,其他傀儡则都是命仙、渡真境界。这点修为,自然挡不住全知老人的。

    若只是普通傀儡被夺,北小蛮不会在乎,可石兵爷爷太重要了,她不得不冒险进入地渊第六层,闯入全知老人的研究室…

    当她千辛万苦来到研究室的时候,她没有找到石兵爷爷。找到的,只有已经被改造过的其他十三具傀儡。

    被全知老人改造过的石兵傀儡,不知为何修为暴涨,居然全都拥有的万古实力。

    然而麻烦的是,因为改造,这些傀儡开始听命于全知老人,而不听命于她,这也是她一开始斥责那些傀儡是背叛者的原因。

    根据她的调查,石兵爷爷似乎已经被全知老人改造死了!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全知老人!

    宁凡沉默了,他将北小蛮搂入怀中,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北小蛮。

    石兵爷爷就像是北小蛮的亲爷爷一样,陪伴她成长,如今却被全知老人害死…宁凡本还想和全知老人友好相处,如今看来是不可能了。

    只是…

    此事似乎还有很多疑点…

    北小蛮的保镖石兵被捉走了,以她命仙修为,是如何独自来到第六层的,又是如何闯入全知老人的研究室…这似乎不是她力所能及的事情啊。

    更令人费解的是,堂堂全知老人,为何会如此忌惮北小蛮…

    “你手上有全知老人的把柄。”宁凡凝重道,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是的!不知为何,我储物袋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比这老家伙的性命都重要,也因如此,他才会如此怕我…”

    北小蛮炫耀般,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块破破烂烂的木牌。

    这是她某次进入石兵八阵历练时,偶然见到的东西,木牌正面只写了【记名】两个字,背面则画了一些阴阳鱼的图案,那些阴阳鱼的画法,看起来有些特别,和修真界一贯见到的阴阳鱼略有不同。

    这似乎是某个古老宗门的记名弟子令…

    “这种有些特别的阴阳鱼图案,我似乎在哪里见过…等等,这是!”

    宁凡眉头一皱!

    他想起来了!

    这种有些特别的阴阳鱼图案,不是两仪宗的宗门徽章吗!他在了解黑魔派历史时,见识过一些!

    这块不起眼的木牌,居然是两仪宗的记名弟子令?但就算如此,宁凡还是无法理解,为何全知老人会对这么一小块令牌如此忌惮…

    …

    “哎,老夫当日怎么就糊里糊涂,抢了这小丫头的傀儡呢…”研究室外,等候在外的全知老人微微叹息。

    当初,北小蛮在地渊第一层历练,他突然跑到第一层找上北小蛮,并不是意外,而是特意找上门的。

    在北小蛮进入地渊的瞬间,全知老人从北小蛮身上感知到一股极为熟悉的气息,那气息让他恐惧,让他不安,让他渴望,让他迷茫。他的记忆太残破了,他对于自己的过去记不清了,他不知道北小蛮一介小丫头身上,有什么东西居然能引发自己这么多的情绪,于是他从六层一路来到第一层,找上了北小蛮。

    见到北小蛮之后,他才知道,引起他情绪波动的东西,只是一个破旧的记名弟子令牌。

    “为什么老夫会对一个记名弟子令牌如此在意…若真想得到此物,老夫大可以直接抢过来,但老夫内心深处,竟不知为何,不敢抢夺此物…似乎是老夫还有什么任务没有完成,故而没有资格得到此物?任务啊,究竟是什么任务要完成了,记不清了,记不清了…对了,我要寻找师弟,可师弟是谁…”

    全知老人目光一霎茫然。

    他当日糊里糊涂找到北小蛮,见识过记名弟子令后,骨子里明明有想要得到令牌的冲动,却又不敢抢夺,甚至不敢对持有令牌的北小蛮发起任何攻击,就仿佛持有令牌的北小蛮,神圣崇高到不可得罪一般。

    于是他最终也没有抢夺北小蛮手上的令牌,只是抢走了北小蛮的石兵傀儡,拿回家改造了。

    他不喜欢被一个破烂令牌支配情绪的感觉!

    他以为自己回到研究室后,就可以斩断那种感觉。

    只是他没有想到,北小蛮这小丫头太逆天了,居然一路找到了第六层,闯入了他的研究室!

    这小丫头修为虽低,但似乎本领不小呢,居然能无视一路上的光蚁,追踪着被夺走的石兵气息,独自闯到地渊第六层!

    更生猛得破开了他倒影世界的大门,直接闯入此界,这可不是普通人能够办到的!

    “这小丫头身上秘密不少,绝对也是上好的研究材料,可,她偏偏持有那个古怪令牌…不知为何,老夫对那令牌一点办法也没有,无法对她出手…如此一来,无论她如何在老夫这研究室捣乱,老夫竟不敢武力赶她离开,只得求助于那个小子…”

    “为何,为何…我为何会被一个小小令牌支配情绪…这样的记名弟子令牌,明明我也会有的,师父说了,只要我完成任务,就会给我一个,允我入宗,我一直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呃,入宗?入什么宗?师父又是谁,哎,我的记忆太残破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我真的拿那个小丫头没办法,只要她还拿着那块该死的令牌!”

    全知老人在研究室外叹息连连。

    宁凡则在玄阴界内研究起那块记名弟子令。

    他拥有万物沟通的能力。

    他可以从这小小一块令牌中,得知更多信息。

    在发动万物沟通能力以后,他确定了这块令牌确实是两仪宗的记名弟子令,更从令牌之内,听到一段断断续续的对话,残留至今。

    【全知,为师即将散灵,唯一放心不下的,是那个未曾谋面的小徒儿…那是为师于幻梦中收得的徒儿,也是你未入门的小师弟。你犯过大错,本没有资格再入我两仪宗,但若你能于幻梦中找到小师弟,保护他逃脱紫斗仙皇的算计,为师便网开一面,允你重新成为为师的记名弟子…这块令牌为师会交给南宫,你要争气,不要再犯错,争取从南宫手中,重新得到弟子令的那一天…】是某个强大无匹的圣人,残留在令牌中的声音!

    【师父放心!徒儿一定找到小师弟,保护好他!这一次…这一次一定不让师父再失望!】居然是全知老人的声音!全知老人曾经接触过这块破烂弟子令!

    宁凡眉头皱得很深,很深。

    两仪宗是黑魔派的前身,这全知老人似乎与两仪宗关系很深呢…

    “臭周明!我一定会给石兵爷爷报仇的,打我打不过那个臭老头,但他似乎也不敢伤害我,我要把他的研究室全部破坏掉!你要不要陪我一起搞破坏!”

    “你真的确定,你那石兵爷爷死掉了么…”宁凡有些无语。

    他不知道为什么北小蛮口口声声认定,全知老人害死了石兵,但根据他的感知,石兵似乎没死啊…

    “我、我不确定,但被抓到这里的囚犯们都说,石兵爷爷被那臭老头关到【地狱研究室】了。被关到那里的人,都只能是死路一条…”

    “这样啊,我知道了…你穿好衣服,我带你去找你的石兵爷爷!”

    不多时,宁凡带着北小蛮离开玄阴界,回到研究室之内。

    对于北小蛮经历的事情,宁凡已经有所了解了,故而他直接找上了全知老人,索要北小蛮的石兵爷爷。

    “不行!那个傀儡对老夫很重要,其他的傀儡可以还给你们,甚至可以不收你们改造费,唯有那个傀儡不行!”全知老人强硬道。

    北小蛮闻言却大喜,全知老人这么回答,就意味着石兵爷爷真的还没死掉!这真是太好了!她还以为石兵爷爷死翘翘了!

    “全知前辈,那个石兵傀儡对小蛮的意义十分特殊,请你通融一二,将他归还!”宁凡皱眉道。

    “哼!那个傀儡对老夫的研究同样意义重大,那可是自主诞生感情的傀儡,可不是外力移植!想要那个傀儡!可以啊,你来代替他给老夫研究!”全知老人贪婪地看着宁凡,口气却强硬到不容拒绝。

    “臭老头,谁给你的狗胆,居然想研究我北小蛮的男人!告诉你!不!可!能!”北小蛮一听,气炸了。她还没跟这老头算石兵爷爷的账,这老头居然又想研究宁凡了,把宁凡研究坏了怎么办,简直不能忍!她好想把这臭老头暴打一顿啊,可惜打不过…

    “可恶,可恶啊!不过是个黄毛丫头,居然敢这么和老夫说话!可为什么,为什么老夫无法对你出手!”全知老人什么身份,哪肯被北小蛮乱骂,气得老眼昏花。他好想把北小蛮暴揍一顿啊,可惜不敢出手,潜意识里他不敢伤害持有令牌的人,无论如何都不敢…

    “臭老头!”

    “黄毛丫头!”

    “臭老头!”

    “黄毛丫头!”

    宁凡真是大开眼界了,敢这么和全知老人对骂的人,除了北小蛮,世上恐怕找不到第二个了…

    骂来骂去,北小蛮忽然觉得没意思,一拍储物袋取出记名弟子令,高高举起。

    一见令牌出现,全知老人吓得面色大变,他一看到这令牌,情绪又开始不受控制了,居然蹭蹭连退,不敢靠得北小蛮太近,更不敢当着令牌和北小蛮对骂了。

    “切,就知道你怕这块破令牌!现在,我以这块令牌来命令你,放了我的石!兵!爷!爷!”

    “好、好吧,你快把令牌收起来,不要把它对着老夫…你收了令牌,老夫便放人…”全知老人哭丧着脸,他终于还是妥协了。

    “哼,等我找到师弟,我就不怕这块令牌了,就可以问心无愧地将这块令牌拿在手中了。可师弟是谁…我为何要找他…”全知老人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