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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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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六章: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

    居然被儿子一口回绝了,黄道舟很不高兴,问道:“你为什么会很忙?”

    这口气不太对呀,是不是“时位之移人也”?

    是因为级别高了被拒绝的可能性太少的缘故?

    “姐姐,爸爸是看人挑担不吃力呀!”黄瀚开始拉同盟。

    黄馨从小到大都很懂事,原本轨迹的黄瀚经常挨打,一直被打到电视台播放香港电视剧《再向虎山行》的那一年。

    那时究竟是十五岁还是十四岁真记不清了,只记得最后一次挨打简直是惊天动地,邻居们恐怕来了几十人拉劝。

    其实绝大多数是来瞧热闹的。

    黄瀚其实懂事得也早,那一天为什么挨打不太记得清,反正真的不全是黄瀚的错。

    跟黄道舟自己点儿背,心情糟,看什么都不顺眼,容易打儿子出气不无关系。

    那时候有这种心态的家长绝对是大多数。

    黄瀚也是个狠人,那一天被打急眼了,差一点还手做出悖逆行为,还好忍住了,仅仅是发出如狮子吼般的大喝。

    那一刻,真把黄道舟吓到了,从此以后再也没有跟黄瀚动过手。

    很多年后,黄道舟已经作古好几年,闲聊时提起这档子事时,妈妈才告诉黄瀚。

    爸爸那一天骑虎难下,心里其实很后悔,那一天黄道舟其实没生气,还在她面前夸:

    “儿子有种!”

    然后张芳芬警告黄道舟:“棒不打过头儿!”

    事实证明,黄道舟听进去了。

    但是黄馨截然不同,挨打、挨骂从来没她的份儿。

    所以黄瀚感觉到黄道舟语气不善的这一刻,立马结盟。

    黄馨跟黄瀚住在一起,确实看到黄瀚成天忙忙碌碌,从来不看电视剧,每天仅仅是看半个小时新闻联播。

    她道:“爸爸,复旦大学的学习蛮紧张的,攻读一科取得名列前茅的成绩已经很好了。

    黄瀚是在攻读两科,准备拿双学位,该忙成什么样子,你应该想象得出啊!”

    黄颦最是崇拜哥哥,开口道:“我今年考上复旦大学后也要求读两个科系,拿下双学位!”

    这口气是不是有些大?好像她必然被复旦大学录取似的。

    其实这真不是狂妄自大,而是黄颦的实力太强了,甚至于比张春梅还要强三分。

    黄颦品学兼优,已经是预备党员,她也是连续当了十一年的班长,她进入高中后还是“激情三水晚会”的总策划之一。

    她还多次夺得音乐比赛大奖为三水市夺取荣誉。

    用不着参加高考,她想读哪一所高校,实验中学都会保送,高校都会乐滋滋接收黄颦这种品学兼优的特长生。

    复旦大学跟“全力企业”是合作关系,跟“瀚洁蓉投资公司”关系更加紧密。

    黄道舟、黄瀚、黄馨包括张芳芬都有机会跟复旦大学的主要领导喝酒聊天,话题当然包括互相问一问家庭情况。

    黄颦的情况华校长、谢书记、叶主任等等都有所耳闻,都一致要求黄颦必须来复旦大学就读。

    一家子三兄妹都是复旦学子,而且都是品学兼优的高材生,肯定会成就一段佳话,传为美谈。

    黄馨知道小颦的成绩一直保持年级前几位,还经常拿总分第一。

    实验中学高中部全国排名前列,以小颦的成绩考清华、北大也是手到擒来。

    她问小颦道:“想好了?就报考复旦?”

    “你们都在沪城,再加上我多热闹,以后爸爸妈妈的工作重点也应该向沪城转移了。”

    黄道舟郁闷了,道:“明明是在谈今年上春晚的作品么,怎么跑题跑到小颦考复旦去了?”

    黄颦笑道:“不是因为谈到哥哥攻读两个学位很辛苦么!”

    做妈妈的最是爱儿子、疼儿子,立刻道:

    “黄瀚,这么辛苦,要不你就别想着拿两个学位吧!拿个本科文凭足够了。”

    黄瀚笑道:“人生苦短,哪能虚度光阴,我必须努力,有能力争取两个学位,干嘛放弃?”

    “那你别花时间写什么劳什子英文剧本好不好?”

    “这更加不能,我还要抽时间去美国参与拍电影呢!”

    “啊!这得浪费多少时间?你干嘛对拍电影这么上心?有意思么?”

    “工资涨了,咱们中国人的平均工资也仅仅是两千块钱一年差不多,十万人,一年工资多少钱?”

    “两个亿!”

    “三十万呢?”

    “六个亿!你干嘛呢?问这种傻问题?”

    “我们投资拍摄电影成功了,有可能赚一两亿美金,相当于从外国赚到了三四十万中国工人一年的工资!妈妈,你说有没有意义!”

    额!在美国拍电影这么好赚吗?

    张芳芬不好骗,根本不相信!

    黄瀚又瞧向黄馨。

    跟沈晓蓉聊在美国投资拍电影时黄馨也在场。

    她当然听沈晓蓉说过美国大片的票房能够达到几亿美金。

    她道:“妈妈,黄瀚没有瞎吹,美国的电影牛得很,人家的版权保护厉害着呢,其他国家或者地区买播放权,都是按照人口数量来计算。”

    “按照人口数量算账?岂不是他们的电影没有正价?”

    黄瀚笑了,道:“这世界上的所有商品都没正价,之所以有了成交的价钱,是买方、买方妥协的结果。”

    “我知道是这个理,知道同样一件商品,买给你、卖给他价格是有可能不一样,但是出入太大就属于做不讲诚信,不是生意经。

    我们中国十一亿多人口,如果买美国的电影,跟一千万人口的更加相比岂不是要花一百倍的价钱!”

    “差不多就是这样!”

    “这也太不公平了,我们不会从已经买下拷贝的国家买二手啊?”

    “不行,版权受到法律保护的,谁敢这样明目张胆,罚款很厉害,保证这样子做的国家得不偿失。”

    “那我们国家就要做冤大头啊?”

    黄馨道:“没!我们国家以前放的美国电影都是过了时,人家减价大甩卖的。”

    黄瀚道:“这其实不是做冤大头,买来好电影后全国发行,国家能赚取丰厚的利润。”

    张芳芬也很聪明,有自己的理解,她摇头道:

    “肯定是做了冤大头,国家赚的利润是中国人的辛苦钱,但是建立在花费了很多宝贵外汇的基础上,得不偿失。”

    额!有道理呀!黄瀚挑起大拇指夸赞道:

    “妈妈说得很对!咱们国家不差几部美国电影看,咱们需要的是先进的科技和机器。买美国电影版权就是冤大头。”

    “肯定啊!咱们中国有许多地方的老百姓还在吃杂粮呢,怎么能花外汇买电影看?”

    一家人在一起话题特别多,黄道舟两杯酒下肚又聊发少年狂,吟诵了贺铸的词:“……忽奇功,笳鼓动,渔阳弄,思悲翁。不请长缨,系取天骄种。剑吼西风……”

    然后他一定要黄馨也来一个。

    九零年一位诗人很火,黄馨读了几首他的诗,见爸爸要她来一段,她朗诵道:“我不去想是否能够成功,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

    黄道舟虽然不喜欢现代诗,从来没有阅读过,但是他懂品味,立刻赞叹道:“不错不错,这是现代诗吗?真心不错。”

    黄馨道:“这是汪国真的诗《热爱生命》,去年可火了,我们复旦大学基本上人人都读过!”

    黄瀚举手道:“报告,我没读过。”

    “你?你纯属复旦大学的异类,同学们爱读的诗你不屑一顾,同学们爱看的电影你从来不看,同学们追的电视剧你嗤之以鼻,同学们的集体活动你根本不参加……”

    “慢着、慢着,姐姐,我在复旦同学心目中的形象很糟糕么?”

    “糟糕么?倒是不至于,但是我能够肯定过于脱离群众了,你有没有觉得,你在大学里根本没有交过新朋友?”

    “也是啊!可是我真的忙死了没时间,况且我身边有你,有成文阁、萧蔷、陆瑶,根本不孤独,干嘛浪费时间交往新朋友?”

    “你没时间交往,同学们对你敬而远之也就能够理解了。”

    “看来我开学后抽时间请同班同学喝顿酒联络一下感情很有必要。”

    黄道舟道:“就应该这个样子,复旦同学,以后都是资源,都是可以互相帮助的。”

    谈谈笑笑,一顿午饭吃了两个钟头,最后黄道舟喊住准备回书房继续写剧本的黄瀚道:

    “别刚刚吃完饭就坐下来写搞,不利于身体健康,我们一家子去街上溜达溜达消消食。”

    张芳芬也道:“对啊!黄馨明天就去沪城了,我们一家子都上街转转,拍些照片。”

    见爸爸妈妈兴致勃勃,黄瀚哪有可能不同意?

    别说写区区剧本,哪怕是发现了金矿晚一个小时就被人家抢走了,黄瀚都会毫不犹豫放弃。

    钱财对于黄瀚来说真的不重要,能够让爸爸妈妈开开心心金不换!

    他道:“咱们兄妹三人今天下午全部放假,逛步行街、麻石街、北大街文化街区,赔黄道舟、张芳芬两位大领导与民同乐!”

    “噗嗤!”张芳芬忍俊不禁,笑了。

    黄道舟挺起胸膛背着手,故意嘚瑟道:“我的级别别说是在三水市,在省里也属于高干,省大领导也仅仅是比我高一级或者两级而已。”

    黄瀚装出一副谄媚样,点头哈腰做个请的姿势,道:“臬台大人,您请!”

    黄道舟历史基础知识好得很,当然听得懂,笑道:

    “臬台也就是从三品或者正三品,我的级别差不多了,只不过职务那是驴头不对马嘴!臬台相当于省里的政法高官。”

    黄瀚立刻把马屁送上,道:“对对!爸爸的历史知识我望尘莫及啊!”

    黄道舟很是得意,逗闷子道:“我还要努力再努力,蕃台、抚台也是可以想一想的!”

    黄瀚道:“何止是想一想,是近在咫尺好不好!”

    张芳芬笑着打了黄瀚一下子,道:“你的心真大!”

    “哈哈哈……,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

    一家人乐滋滋上街了。

    嗬!步行街上真热闹,几百小商小贩摆开了卖棉花糖、油炸臭豆腐干、紫萝卜、甘蔗汁、各种玩具、烟花爆竹等等的临时摊点。

    居然还有三四个卖羊肉串的摊点,而且摊主瞧上去都是中亚人种,有可能都是来自新疆。

    由此可见开放的三水市真做到吸引了全国各地的商贾。

    大过年的,小赌基本上睁一眼闭一眼。

    大街上有几十个摊位在搞那一种带着赌博性质的小游戏。

    比如说一个转盘吊着一根针,花一二毛钱转一次,针转到代表礼品的空格就能拿到对应的礼品,最高奖是一包中华牌香烟。

    当然,中奖率最高的仅仅是一块薄荷糖或者一块泡泡堂而已。

    气枪打靶、套圈、打弹珠等等博彩的游戏也有很多人参与,套着一个瓷娃娃的群众都很开心,根本不介意其实花了超过这个瓷娃娃价值十几倍的钱。

    黄道舟忽然童心大起,居然也拿起竹子做的圈儿开套。

    很明显那个摆摊的中年夫妻认识黄道舟和黄瀚,居然不肯要黄瀚给出的十块钱。

    还是黄瀚说出:“你不肯要钱我们就去下一家!”中年夫妻才肯收下。

    谁知道黄道舟一通乱扔,一百个竹圈居然套住了接近二十个奖品。

    这时这个摊位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黄道舟每套住一个奖品周围的人都大声叫好,也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全力企业”的职工、或者职工家属。

    可以想象得出,占比应该不少。

    因为九零年年底,“全力企业”正式工已经破了万人大关,配套企业的人数接近两万。

    三万人加上直系亲属,至少得以十万计算。

    理论上,三百人围观至少应该有两三成群众跟“全力企业”有关系。

    因为“全力企业”的老职工都是本地人,新职工绝大多数在三水市安了家。

    今年过年“全力企业”没有安排加班,正月初三肯定有很多人上街溜达。

    因为广告宣传铺天盖地,“全力企业”冬天都做到了产销两旺实现了零库存,为什么春节不加班?

    那是黄瀚建议悠着点,不要一味地追求高产值,春节放假三天,让职工干部快快乐乐过个幸福年!

    估摸着今天大街上如此热闹,跟三水市几家大企业都放了假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