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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听风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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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四十一章 非去不可

    “云门的门主居然是花盲,这可太令人惊讶了。”车厢里的人笑着说道,“就算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也会认得几种花吧。”

    云天行笑道:“哎呀呀,我这个做门主的真是太失败了,居然连七八岁的孩子都不如,那又如何当得起‘巴蜀第一剑的邀请呢。”

    车厢里的人道:“这样的机会百年难遇,云少主再考虑一下吧。”

    云天行摆了摆手,道:“不用再考虑了,我是个粗人,比不得你们这些文人雅士,不会舞文弄墨,吟弄风情,只知道一天三顿饭吃到肚子里,就不会觉得饿。嗯,就这样,鄙屋陋室,粗茶淡饭,接待不了贵客,就留不你了,请回吧。哦,对了,帮我跟东门剑主说一声谢,他的好意我心领了,如果他有兴致,欢迎他来这里赏竹。”

    “云少主的话,在下会如实转达。在离开之前,在下还想请云少主看一样东西。”

    车厢的门突然弹开,一物飞出后,随即“啪”的又合上了。

    云天行接住飞来之物,定睛一看,是一个耳坠,主体是一块圆形的红玛瑙,再往上还有一朵小金花,整体做工精细,十分雅致。

    云天行觉得这个耳坠有些眼熟,一时又记不起在哪里见过,拿给练二娘看,练二娘只看了一眼,便变了脸色,又拿在手里反复看了几遍,失声道:“这是何女侠的耳坠!”

    听练二娘这么说,云天行猛然想起,何绣衣确实戴过这样一副耳坠,但这里仅有一只,另一只在哪儿?

    何绣衣离开后,练二娘十分自责,她说那些话,不过是想开一个玩笑,没想到何绣衣当了真,竟一声不吭地离开了,这让她十分后悔。

    发现何绣衣离开后,练二娘派出不少人去找,可一点线索都没有,心内着急担忧自不必说,要是何绣衣有个三长两短,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何绣衣的耳坠被人家丢过来,练二娘吓了一跳。要知道,耳坠这东西是女人的私密物件,不会随便交给别人。何绣衣的耳坠在这里,一定不是她自愿交出去的,这就不禁让人担心起她的人身安全。

    练二娘将何绣衣的耳坠收好,冲着车厢喊道:“你们把何女侠怎么了?为什么她的耳坠会在你手里?若不把这件事一五一十说清楚,别想离开这里!”

    车厢里那人道:“练堂主请息怒,何女侠现正在巴山城内赏花做客,并没有生命危险。至于何女侠去巴山城的原因,请恕在下不便奉告。两位若想问个究竟,可以去巴山城亲自向何女侠询问。巴山城随时欢迎两位的到来。”

    云天行叹了口气,道:“看来,这花我是非赏不可了。”

    车厢里那人笑道:“赏花可以愉悦身心,陶冶情操,又能消除疲劳,化解忧伤,但只有那些有心人,才能体会到赏花的益处;若没有赏花的心思,既便将花种在心房,也毫无益处。云少主是花盲,可千万不要勉强呀。”

    云天行微笑道:“前一刻还叫我再考虑一下,现在又叫我不要勉强,你们这些聪明人的头脑,还真叫人难懂啊!”

    车厢里那人道:“聪明的人之所以聪明,是因为他们懂得知难而退的道理,不会白白地浪费时间和精力,在不可能完成或实现的事情上。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是勇敢,而是愚蠢。云少主是个聪明人,应该懂得这个道理吧?”

    云天行摇头,道:“你错了,我不是聪明人,但我明白一个道理:那些仰望高山而心生怯意的人,不配欣赏山巅的壮丽。”

    车厢里那人道:“我会在巴山城内恭候云少主大驾。”

    云天行道:“不送。”

    装饰华丽的马车疾驰而去,消失在烟尘中。

    练二娘望着大道上马车带起的烟尘,将烟嘴凑到唇边,深深咂了一口,吐着烟气说道:“门主当真要去?”

    云天行道:“非去不可。”

    练二娘美眸中绽放笑意,道:“那可是很危险的哦。”

    云天行转身离开,道:“我这里没有危险与不危险,只有该做与不该做。”

    练二娘望着云天行远去的背影,目中笑意更浓,道:“哎呀!要是再晚生个一二十年,可要被门主给迷死了。”

    竹海中有一条蜿蜒长河,宽约十二三丈,河水被两岸的翠竹映得碧绿,河中游鱼肥美,味道极佳。

    此刻,叶孤鸾正坐在河边大石上,与茶叔进行钓鱼比赛。他钓鲤鱼,茶叔钓鲈鱼,以三条为限,谁输了不许吃晚饭。

    不远处竹林中,王二狗躺在一块相对平整的大石上睡觉,口水流了一地。其实,他本该在练刀,只因茶叔忙着钓鱼,没工夫管他,就又偷懒了。

    云天行穿过竹林小径来到河边,道:“叶叔叔,有何姐姐的消息了。她现在人在巴山城。虽然不知道何姐姐为什么会去那里,但我想,她应该是遇上了不可脱身的麻烦。”

    “真是个笨女人!”叶孤鸾自语道。

    茶叔耳朵很灵,听到这句话,立刻转头说道:“喂!人可是你气走的,怎么能这么说人家!”

    叶孤鸾道:“你徒弟又睡着了,不去打醒吗?”

    茶叔叹息一声,道:“让他睡吧,不指望他传我衣钵,别再给我惹事,我就心满意足了。”

    云天行道:“目前云门还未真正与同天会决裂,何姐姐尚且安全,一旦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何姐姐就危险了。叶叔叔要不要去巴山城,把何姐姐救出来?”

    “不去。”做鱼漂的浮木猛地往下一沉,叶孤鸾急忙提竿,没上鱼,又重新挂上蚯蚓,将鱼钩抛入水中。

    云天行心想:“叶叔叔不是个无情的人。他平日里对人爱搭不理,是性格使然,其实心里比谁都在乎。何姐姐离开的那几日,他天天不见人影,多半是出去找了,只是嘴上不肯承认。这些我可都看在了眼里,你可瞒不过我。”口里说道:“既然叶叔叔不肯去,那就只能祈祷何姐姐吉人自有天相了。”

    云天行去别处转了一圈又回来了,道:“叶叔叔,东门夜雨邀请我去巴山城赏花,实际上是想害我性命,为了云门,我又不能不去,你跟去保护我好不好?”

    叶孤鸾道:“好啊!”

    茶叔一口茶水喷了出来,道:“喂!刚才是谁一脸不在乎,死活不肯去,换种说法,你就松口了?太没有骨气了吧!”

    浮木再次下沉,叶孤鸾快速提竿,钓上来一条尺许长的大鲤鱼,向茶叔道:“你输了,今晚不许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