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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风之花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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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八十四章 岳州四公子

    岳七爷本人跟岳家长房刚刚出了五服。

    待父亲去世之后,两家几乎断了来往。

    当然不会故意疏远,想巴巴不上而已。

    尽管如此,毕竟还是岳家人。

    家境远非寻常人可以比拟,门路也要比普通人多得太多。

    加上乐于助人,渐渐混出“跃孟尝”的名声,谐岳之音。

    为下层人士指点迷津,为上层人物排忧解难。

    就是掮客一类的人物。

    两头撮合,居中坐饱。

    当然不可能是什么好人。

    瘸的右腿就是当年欺男霸女,被苦主打瘸的。

    上面看之,夜壶而已。

    岳七爷本来靠着上蒙下骗,也能风光一辈子。

    岂知,别人都是命运多舛,他则是命运多彩。

    有个没出五服的岳家亲戚忽然成了岳州刺史。

    尽管年纪大很多,可是按辈分算,他得叫岳汐一声姑姑。

    岳汐的父亲一直走仕途,自然瞧不上打小就鬼混的岳七。

    也就逢年过节时见见。

    但是,外人哪知内情?

    岳七爷跟着岳刺史一起水涨船高。

    他跟李含章结识,则源于李含章调查元小娘被杀一案。

    当时,查到西瓦,想办法混进去。

    府衙王捕头帮忙安排了一个身份,正是岳七爷的朋友。

    李含章用了之后,果然畅通无阻。

    他一向知恩图报,得找机会还情。

    一听人家姓岳,立马跟岳汐打听。

    尽管岳汐给李含章介绍的时候,没说自己大侄子什么好话。

    毕竟是自家亲戚,还是帮忙牵了线。

    岳七爷和李含章就这么搭上了关系。

    一个是地头蛇,府衙人头也熟;一个是过江龙,大权在握。

    自然一拍即合。

    岳七爷又一直“跃孟尝”,这些年没少攒下一些狐朋狗友。

    大家卖力鼓吹,人望蹭蹭地涨,吹出了劳什子岳州四公子。

    除了岳七爷和李含章之外,伏剑的哥哥赵反真赫然在榜上。

    还有一个人,则是张星火。

    武平军驻岳州的时候,李含章和张星火都是王魁的行军参谋。

    风头一时无两。

    平靖关武林大会之时,李含章成为盟主,名声传遍大江南北。

    流火双星素来齐名,还难得关系好到人尽皆知。

    李含章成了岳州四公子,大家也就捎带手把张星火给加上了。

    其实岳州四公子之名传开的时候,张星火连人都不在岳州了。

    纯粹是拿来凑数的。

    风沙当然没听过什么“岳州四公子”,张星雨倒是有所耳闻。

    那也只是顺耳听了些,连在哪儿听到的、谁提的都不记得了。

    之所以还有点印象,纯粹因为提到了她哥和李含章。

    否则她肯定一笑了之,过耳就忘。

    连草头天子都数不胜数,何况草头公子。

    以她哥的性格,绝不会这么招摇且张扬,躲都唯恐不及。

    就算大大咧咧的李含章,也从来不图虚名。

    只可能是别人拉大旗作虎皮,不需要理会。

    直到岳七爷那男宠得意洋洋地说岳七爷是岳州四公子。

    张星雨才蓦然想起来,凑过去跟主人说了。

    她有些担心这个岳七爷跟哥哥和李含章真有什么牵扯。

    如今居然惹到了主人头上,事情可大可小。

    这时,岳七爷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以往他叫人过来,哪个不是屁颠屁颠地跑过来点头哈腰?

    哪像现在,等了半天,人家居然无动于衷?

    岳七爷心里很恼火,却没有立即发作。

    反倒把那个张牙舞爪的男宠叫了回来。

    又让那甜儿去把荷姑母女给他找过来。

    甜儿面露迟疑之色,忍不住往洛深深那里投以询问的目光。

    不等洛深深反应,得到授意的男宠踏一耳光殴到甜儿脸上。

    甜儿侧扑到旁边矮几上,哗啦一响,果子碟子酒水洒一地。

    脸蛋肉眼可见地浮肿起来,眼泪汩汩冒出,眼神愣愣发蒙。

    侧身蜷伏在地上,身子颤抖不停。

    那男宠好像成了自己主人的手替、脚替和嘴踢。

    冲上去连拽带踹,甚至还扯着头发,辱骂不休。

    尽管对这个势力的甜儿没什么好印象,见她这副模样,夜娆不禁感同身受。

    她给王崇做侍妾的时候就这么卑微,经常挨打挨骂。

    武从灵也不是什么好主子,尽管因为经历的关系信任她,却一向刻薄寡恩。

    动辄打骂,反正很难伺候。

    真算起来,风沙对她最好。

    可是,公主怕风沙怕的要命,她不敢不怕。

    风沙不动声色地看着,根本没有任何表示。

    张星雨与主人神情差不多,只是眼底深处还是压抑不住,露出几缕讥讽。

    这个岳七爷看着蛮横,其实谨慎,如今这手无非杀鸡儆猴,兼投石问路。

    弄得就是自己知根知底,可以随意拿捏的,用来试探他们一行人的反应。

    以此判断身份,再来决定露什么嘴脸。

    连她都心知肚明,主人能不洞若观火?

    洛深深本来挨过去求情,结果她也挨了那男宠一耳光。

    又见岳七爷始终无动于衷,沉着脸连眼神都不瞟过来,只好求助那女宠。

    那女宠一脸爱莫能助的样子,又往风沙一行人使劲努嘴,暗示非常明显。

    洛深深是见惯阵仗的花魁,都混到开画舫,打算开门立户了,当然不笨。

    虽然她不像张星雨那样想得透彻,却知道绝对不能得罪底细不明的客人。

    何况风沙一行人隐隐透出的气质做派,并不像身上的装扮那样稀松平常。

    于是把牙一咬,招呼两个吓坏的干女儿,快去把荷姑和荷姑的女儿叫来。

    那男宠总算放过甜儿,却冷不丁加了一句,把荷姑的丈夫一一起找过来。

    身在贱籍,尤其那些抛头露面的乐工,会遇上很多常人难以想象的屈辱。

    哪怕成婚之后也无法避免,甚至有人就好这一口。

    洛深深在这行当这么些年,当然见过,而且不少。

    能帮的时候,顺手帮一下,实在无能为力,那也只能硬起心肠无动于衷。

    本来无动于衷的风沙,眼神冷了起来。

    他相信这个男女通吃的岳七爷真敢当着他的面把荷姑一家三口都给办了。

    除非他能亮出什么让人家顾忌的身份。

    否则只能眼睁睁看着,一点法都没有。

    要是不敢干涉,就算被人家探出底了。

    等弄完荷姑一家,就该转头弄他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