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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泰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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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养老金移为俸禄

    明朝俸禄之低,历朝所未有。更令人玩味的是,如此低的俸禄,朝廷还经常开不出来。正常情况下,发放铜钱或者白米,不同省份的比价不一样这里不多说。

    无论官民,最认可的就是这两样,绝对的硬通货,但是最缺的其实也就是这两样。为了节省开支,朱元璋带头发行宝钞,实行折支制度,也就是俸禄里面一部分钱粮一部分宝钞(不同省份的比例也不一样,甚至隔壁县都不一样)。此后历代明帝不断增发宝钞,到目前为止,宝钞已经贬值了一百多倍,基本上就是变相扣工资。到后面宝钞没有人要,又改为发放香料这些实物,反正乱七八糟的。

    之前说过,这两年俸禄发放已经出现了问题。所以朱祁钰将养老金挪用为官员俸禄,虽然听着不可思议,反倒不像是在开玩笑。

    尽管这笔养老金不是常制,同后世老百姓交的养老保险不一样,属于勋贵们的捐献。但是也算是公益性质的资金,就这样被挪用,朱见济完全不敢相信,愣了好一会儿。

    大太监王诚见朱见济的表现无礼,轻声咳嗽了一番,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你当儿臣的受着就是了。

    朱见济这才回过神来,连忙道:“父皇考虑的周到。”

    朱祁钰虽然可以轻易决定这笔钱的去向,但是这事毕竟不好看,忍不住解释了一句,“而今国库空虚,京城毕竟是天子脚下,百姓虽有疾苦不至于冻饿而死。若是地方官员的俸禄没有发下去,他们可要从百姓的头上取,苦的还是百姓。”

    明朝俸禄本就不高,说的好像给官员定时发俸禄他们就不会欺压百姓一样。在制度内随便套利一番,便是成千上万两银子,不比十几两的俸禄多。朱见济心道,终究是不敢说出来。

    “父皇胸怀天下,目光宏远,儿臣所不及也。”

    再之后,父子竟无一言可以多说,气氛冷清到了极点。朱见济见势主动告退,“儿臣尚有功课不曾完成,便先退下了。”

    朱祁钰颔首应允,简单劝勉两句,便放朱见济离去。

    回到东宫,沐琮自然是不知道这事的,跑过来请功道:“太子哥,怎么样,陛下好好夸奖了你一顿吧。为了凑出这三万两银子,我可是嘴皮子都给你磨破了,许下不少好处,才让那帮吝啬鬼从指尖缝里漏出这些来。”

    朱见济听着满心不是滋味,有心实话实说,只是不啻于打自家父皇的脸面,这种事自己人说起来都不好意思,何况是对外人说。为沐琮听去,天家的名声就彻底坏了,朱见济到时候里外不是人。

    所以,路上朱见济就想好了说辞,“不错,父皇说这笔钱数目不小,会让内廷好生看管,一定会把每一文钱都花在刀刃上面,不让任何人贪污。”

    沐琮听罢,眉眼带笑,一副自得之色。只是突然又想起一事,“太子哥你先前说只要捐有钱粮,就把名姓记在屏风之上,这事——”

    朱见济大手一挥,这种东西倒是好办,惠而不费的事情而已。

    “将本宫房里的五岳江河屏送出宫外,笔墨也挑好的送出去,让他们亲手在上面写。出钱多的写在上面,出钱多的三人,本宫会挑个时间请他们入宫亲自酬谢。”

    沐琮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对劲了,亲自酬谢,酬谢什么东西?

    “太子哥,之前可不曾说会请出钱最多的三人进宫亲自酬谢。”

    “本宫拜见父皇后,深思熟虑,觉得有所亏待他们,特别想出来的,你觉得不好吗?”

    沐琮可不敢说半个不字,要不然张懋这帮人能够生食了他。他本来以为不过是形式,自己只出了一千两银子而已,勉强挤进前十,这不是让张懋这帮人给比了下去吗?自己辛辛苦苦忙活一趟,总不能最后酬谢的时候与自己无关吧。自己可是太子最亲近的人呀!沐琮心中有一丝不忿,更莫名地感到一丝恐惧。

    只是钱都已经给过了,总不可能说自己之前有笔钱忘了给吧。沐琮的脸皮还没有厚到这等地步。

    “敢问太子哥这酬谢是什么?”如果不是什么好东西,索性不要了。沐琮心中如是想着。

    朱见济为此轻笑,带沐琮来到放置疆域地图的房间里,拿起一旁的铜鞭,指着东北的辽东道:“自前些年上皇北狩,朝廷将兵力聚集在北方和西北,瓦剌和鞑靼是被镇压下去了。只是东北的女真人又起来了,常袭破我军卫营地,用汉人为奴。似那王义便是辽东三万卫出身,沦落至此,可以洞见矣。”

    沐琮要是还不知道朱见济的意思是什么,就显得愚蠢无比了,附和着道:“此等蛮夷,畏威而不怀德,须是大军讨之才行。”

    “你且在纸上指画一番。”朱见济将手中的铜鞭交给沐琮,有意考较他。

    沐琮接过,初而欣悦,只是不多时稚嫩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他连辽东基本的山水地形都不了解,女真诸部的分布及历史渊源这些也不知道,如何指画。

    人人都笑赵括纸上谈兵,但是能够纸上谈兵的人其实已经胜过无数人了。有些人给他这个机会都把握不住,就比如现在的沐琮。

    沐琮无奈地将铜鞭归还给朱见济,摇了摇头,“我还没有这个本事,战阵之事,死生之所,事关重大,我还要多学。”说着,沐琮竟然为之落泪,说话带着几分哭腔。

    朱见济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而今女真虽起,朝中百官视为芥藓之疾,并不重视。其起事还有一段时间,你还有时间去学习,倒是不必急于这一时。”

    沐琮还是耷拉着脑袋,好像斗败的公鸡,不复往日的傲气。朱见济只能够继续道:“你看本宫,而今也是羽翼未丰,便是看出女真来日必定为祸,也是人微言轻,难以影响朝政。我们二人一同成长,一同学习吧!”

    沐琮这才止住泪水,重重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