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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了,我是个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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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9 卫兵

    国兵总司的校场上,一众共五排五列的士兵正在日头下直站着,如同一座座雕像一般纹丝不动。

    他们从天不亮便在此处站立着,保持着这一丝不苟的模样。

    但也并非就这么做了几个时辰的木头人,相反,他们的注意力高度的集中,身上的肌肉也在看不见的甲胄当中轮流放松收紧,随时保持着活跃。

    “嗖!”

    一声利器破空之声传来,一道金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第二排第三列的士兵,那士兵脚下一个后撤,右手抽出左腰间的佩剑,“铛!”的一声挡住了那道金光。

    几乎同时,站立在他前、后、左、右的四名士兵一齐“蹭”地拔剑,自四方仗剑欺身而下,死死围住那突入战阵中的不速之客。

    尘埃缓缓落下,却看见五名士兵的刀剑之下押着的,赫然是李宰。

    一个冒着青金色光芒的李宰——的分身。

    分身缓缓化作金色光斑消失,五名士兵站直了身子,重又将刀剑还入鞘中,站回了自己的位子。

    这样的训练,今早已经做了不下八十次。

    这样的早晨,已经过去了不下二十天。

    校场边的看台上,李宰躺在一架太师椅上,两脚翘在楼栏中间,玩闹似地将椅子的前腿顶起,只靠后面两腿晃晃悠悠地来回摆动,支撑着他自身的重量。

    校场上那分身的光斑自下而上,仿佛顺着一缕感受不到的微风,吹回了李宰的位置。

    他实在很不想来做这训练贴身护卫的活。

    但他毕竟是休部的部尉,这些护卫又毕竟将被派以最重要的任务——在充满敌意的邻国护卫死不得的天子。

    于是李宰就很想骂娘。

    骂皇上的娘,或者骂澹台家的娘,都行。

    可是今天骂不得。

    他将双腿从栏杆上放下,椅子回正,整个人在看台上站起来,伸长了双臂,打了个很久的哈欠。

    “澹台少爷,训练一切顺利,准备待会儿给他们放午饭了。”

    李宰望着校场里的一众士兵,没头没脑地说。

    “李部尉竟然不全力训练部下,属实尸位素餐,该参上一本的。”

    一个声音从看台后方的阶梯传来,伴随着脚步声,一身黑色短袍的澹台溟笑着走上了看台。

    和他一身儒雅打扮有些格格不入的是,他背上背着一张大弓——很大,很重的弓,让人一看就觉得这弓猎的也不是一般的猎物。

    李宰苦笑一下转过头来:“少爷别拿我说笑了。”

    澹台溟仍旧一张春风沐雨一般的笑脸,露出一排洁白的牙:“叫我部尉,你我同级。”

    这话的确没错,李宰任的是休部的部尉,而澹台溟名义上也是伤部的部尉,的确同级——除了李宰他爹并非国兵总司而已。

    “好一个同级,您要不要来训一手,检验一下李某的成果?”

    李宰看着澹台溟将那张重弓解下,轻轻搁在一旁,方才开口问道。

    澹台溟倒也没有拒绝,他站在看台上看了看站在校场中的一众士兵,颇有些随意地同李宰说:“李部尉要不将这些人让给我?伤部近日折损太多。”

    “伤部折损?”

    李宰皱了皱眉:“在何处折损?”

    伤部的士兵折损不是一件寻常事,这是澹台溟手底下专门负责他国情报网络的分部,要是让韩东文来解释,就会说这是泗蒙CIA。

    泗蒙CIA折损了,也就代表着暴露的可能。

    澹台溟轻叹一口气:“就在此处。”

    他的目光望着下方的校场。

    此处?

    李宰愣了愣,忽然恍然:“西亚……”

    眼下训练的是要护卫韩东文去西亚的士兵,那么这校场自然就代表西亚公国。

    “为何?”李宰问。

    澹台溟摇了摇头:“不清楚,神主教会和大公的矛盾越来越激化了,官员内部的清洗也很频繁,伤部的不少人就是在清洗中被剔除的。”

    “那还好。”

    李宰点了点头——折损了人手当然不好,但是如果是在内部斗争中被剔除,就不一定是因为暴露,或许在其他人看来就是单纯的站错队了而已。

    “总司大人是否知道了?”

    澹台溟没说话,李宰便明白了——澹台复自然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他看了看周围,瞄到那张大弓:“这是为总司大人准备的?”

    “啊,是。”

    澹台溟从思考中回过神来,轻轻点头:“但愿这次他能满意吧。”

    二人沉默了少顷,李宰正要再开口说些什么,澹台溟却上前一步,轻轻拍了拍手掌。

    “啪,啪,啪。”

    拍掌的声音不大,但这校场中的气氛本就是如此的紧张、凝重,突然出现这一声,几乎每个士兵的耳朵肌肉都颤了一颤,虽然仍是目不转睛,却都往澹台溟的方向留了神。

    “第三排,西起第四列。”

    澹台溟用并不大的声音开口。

    他点到的那个士兵眉头皱了皱,握着剑柄的手悄悄用力了些。

    察觉到了士兵的反应,澹台溟的嘴角略微露出一丝笑容,他伸出右手,将手掌捏做二指剑势,指向方才点名的士兵。

    “您留一手。”

    李宰出声。

    澹台溟笑着点了点头,指向士兵的手臂伸得笔直,忽然眼睛里闪过一丝冷光,手势往地面方向一指:

    “落!”

    几乎同时,一声沉重的低鸣从那士兵的头顶传来,他还未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忽然整个人身形一个趔趄,站立不稳趴在地上。

    他的身体仿佛被一柄看不见的巨锤自上而下擂中,一声闷响传来,地面的青砖兀自炸开几道裂痕。

    李宰叹了口气。

    澹台溟的表情并未有什么波动,只是缓缓将手指重新指向下一个士兵,开口道:

    “第五排第一列。”

    他停顿了片刻,同样低念一句:

    “落!”

    一模一样地、让人摸不到头脑地,那被点中的士兵被看不见的大锤砸倒在地,虽然这次的士兵抽出了刀剑,却根本不知道该往哪去刺。

    “您这样不对。”

    李宰咳嗽一声:“这种级别的刺杀,恐怕就是西亚公国官方的动作了,他们……”

    他一边说着,一边回头看了看校场上的士兵:“他们要应付的,只是神主教会的狂热分子,确保没有这种狂热分子危害到殿下的安全。”

    澹台溟轻轻点头,忽然开口道:“那若是西亚公国官方要动殿下呢?”

    李宰叹了口气:“那您和我就该动了。”

    “我?”

    澹台溟有些意外。

    “您自己说的,和我同级嘛。”李宰露出了一个笑容。

    澹台溟顿时颇为开心地笑了起来,他哈哈几声,转过身从栏杆旁边离开,李宰心里顿时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