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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火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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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九章 横生枝节

    紧接着不等段姓老者点头发话,孙火旋即转身朝向黑脸老者所在的位置,拱手施礼道:

    “林师兄,孙某性急鲁莽,刚刚言语多有冲撞冒犯,还请多多包涵!”

    此话一出,顿时再次让众人差点惊掉下巴。这哪里还有刚刚一言不合就要开打的狂傲姿态,简直就是知错即改的老实人典型。态度转变之快,实是超乎常人基于常理的预想。

    才退下还未来得及让悬起的一口气缓过劲,便听到自己又被推到风口上来,黑脸老者不由得心中一惊。偷偷抬眼往上看去,却只见到两位峰主对此场面视若无睹,并未再有助言解围的表示。

    眼见为形势所逼根本无暇细细思量其中的利弊,不得已之下黑脸老者只好强挤出满脸笑容,快步走上前来扶着孙火说道:

    “孙师弟言重了。只是区区小误会而已,说开了也就没什么。你也是想为宗门效力心切,师兄我怎会不理解。再这样说赔礼道歉的话,那可实在是太伤同门一场的情分了。”

    “想不到师兄如此宽宏大量,师弟真是惭愧。往后还请师兄多多指教了。”事情不出意料的发展,孙火也客气地回应了一句,然后转身再次面向台上的两位峰主。

    看着眼前孙火与人口不对心的客套应酬,段姓老者在心中暗自发笑,但还是有些佩服这个年轻人的胆识和机敏。

    原本他是可以按照惯例直接独断宣布让孙火获取免试名额的,只是经过一番思量后觉得此法并不稳妥。于火云峰的人而言此子仍旧是个生面孔,其身手如何目前也没有一个相对公允的评价。就这般将其指派出来直接参与比试,不仅是令人质疑其资格而难以服众,同时其身份背景也有可能被人误导成和自己相关,平添变数。为此在没有提前知会和提示的情况下,他特意改口说成了要众人自行推荐,就是想先看看孙火的反应和态度后,由此再来决定具体的人选安排。现在看来,此子倒也没让自己失望,很好地抓住机会做出了配合。

    “好了,既然是误会也已经澄清,那就继续说正事吧。除了孙火,还有哪位师侄也有意请缨出战,为本峰争光呢?”目光向殿内众人一扫,段姓老者神色如常的问道。

    听到这话,不少人反而低下了头,目光闪烁着默不作声。

    谁也不傻!单凭孙火这破釜沉舟敢和峰内的前辈老人叫板的气势,就能知道想把名额从其手中夺走绝非易事,即便能成功也极可能要冒着提前暴露杀手锏的风险。如此不上算的交换,又怎么会愿意出头呢?

    过了片刻仍旧见到殿中无人出声回应,段姓老者脸色不禁有些阴沉起来。而那中年道士也双目眯起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作为峰主,段姓老者不是不清楚在场这些家族中人和精锐弟子的顾虑和盘算,只是没有料到竟会出现如此尴尬的情形。在他看来,此次竞争名额可以说是火云峰内部新生中坚力量的一次闭门切磋罢了,是否全力以赴击败孙火并非重点,最要紧的是面对未知的对手得有敢于挑战的勇气。

    眼而心生怯意不敢挑战,那可想而知真正到了试剑大会上面对另外两宗的精英翘楚时,自己门下这些弟子又怎么会有必定战胜对手的信心和斗志呢。

    想到这些,段姓老者心中实是颇为失望,更有种怒其不争的无力感。

    瞧着时间再拖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改变,段姓老者清了清嗓子,便再次开口道:

    “既然诸位都没有不同意见的话,那我就宣布,此次大会的免试弟子由”

    “且慢!”

    就在段姓老者即将宣布出孙火的名字时,一个清脆的少年声从远处传来打断了他的决定。

    孙火心中一凛,原本有些放松的身体顿时紧绷了起来。

    同一时间乍然听到有人要反对峰主的决定,很多人脸上不禁为之动容,下意识地转身往后看去。很快,一名锦衣少年便来到众人面前,在看清其相貌后,其中数人的脸上竟是不约而同地流露出畏惧之色。

    “弟子徐承天,见过两位峰主。”

    就在这时,站在一旁的主事老者原本还觉得来人看着眼生没什么印象,但听到这话后却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有些惶恐地朝向两位峰主低声说道:“峰主恕罪。先前我根本没有传信邀请这位师弟来参加本峰的集会,并不知道他怎么会到这里来,要不要属下”

    “原来是徐师侄啊。不知为何到此打断本峰主的宣告,可是太上长老有事要特别交待吗?”扬手制止了主事老者想说的话,段姓老者神色一正,有些凝重地问了一句。

    “有劳师伯记挂,师尊一切安好,并无口信让我传达。此次到来,乃是师侄听说火云峰召集弟子是为了商议选拔试剑大会参赛人选之事,故而特来毛遂自荐。”少年一拱手,不紧不慢地说道。

    听到这话,在场众人再次吃了一惊,暗中顿时又生出了嘀咕之声和交谈的话语。就连中年道士也双眉微皱,看向少年的目光带着几分疑惑。反倒是孙火仿若浑然不觉发生了什么,仍旧微躬着身做请命状,都未朝身旁的少年看过来一眼。

    此时,段姓老者心中却是有些发怒了。因为徐承天的到来看似好心地要助阵火云峰夺魁,实则胆大妄为是在无视自己峰主的权威,越界干预本峰内部事务处置了。

    即便这样想着,段姓老者仍旧压着怒气,平静地说道:“师侄好意,本峰主心领了。师侄乃太上长老的高徒,并非本峰门下弟子,实不好让你屈尊代表火云峰参加比试,否则难免叫外人看笑话,说本峰主教导无方,连个能战的新秀都没有。”

    虽然话是冲着少年说的,段姓老者的目光却突然凌厉似剑,狠狠地扫过了场下诸人。

    “师伯所说不无道理,但并非不能解决。只要您首肯由我代表参赛,我立刻回去请求师尊同意我加入火云峰,这样到时候也就名正言顺了。”无视段姓老者不善的目光,徐承天自顾自地说出了提议。

    “嗯?”

    原以为少年会知难而退,却不想依旧不肯松口放弃,段姓老者终于忍不住沉下了脸冷哼一声。

    这一哼,周遭的温度不仅好像骤然下降了许多,部分人更觉得身上似乎凭空多了副无形的重担,一点点地开始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既然徐师侄执意请求,那就先和旁边这位火云峰的弟子比试一下吧。若是他胜出的话,想来应该可以心服口服吧。”中年道士突然轻笑一声,从容地开口道。

    其声音虽然不大,却如春风拂面般将殿内的寒意和压力一扫而空,让一干筑基修士心中不再那么惊惶。这时段姓老者突然想要说些什么,却目光闪动着忍了下来没有开口。

    “孙火,你可有异议?”看着少年默然并不反对的样子,中年道士站起身,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

    “但凭师叔安排。”

    不敢怠慢地应了一声,孙火这才偏头看向徐承天。事情往意料之外的方向发展,孙火心中只觉得十分无奈,不由得想到了一句俗话“阎王好过,小鬼难缠”。

    但马上他就发现了异常。明明就要比试争夺名额了,可这少年却对自己完全不看上一眼,仍旧面无表情地直视前方。如此漠视对手的存在,当即让孙火大生警惕之心,对即将开始的苦战倍感压力。

    就在周围的修士弟子以为接下来会看到一场意料之外的龙争虎斗,而自行往外退开为两人让出一片空地后,中年道士却又不紧不慢地开口了。

    “为了节省时间和避免失手误伤,你两就以一招定胜负来决定名额的归属吧。这一招,可以选择向我出手,或者是尝试接下我的出手。”

    孙火和徐承天闻言皆是一愣,就连众修士也顿时一阵骚动。谁也没有想到黎副峰主会在这时候突然改变比试的要求,如此苛刻的条件着实是超出了他们的想象。但对于知道少年一些过往事迹的人来说,却很快就能想到此举更像是在对孙火的一种保护,以免斗法过程中被暗下毒手。

    没有给人思考对策的时间,中年道士紧接着便问道:“谁先来?”

    听到这话孙火下意识地往少年的方向瞟了一眼,却只见到对方已然恢复了蛮不在乎的面孔根本无意开口,似乎不管先后手都不会影响到他把名额收入囊中。如今压力全然来到自己身上,他还能感觉得到背后注视的目光多有不善,显然是存了幸灾乐祸的心思,不愿见到自己一枝独秀出尽风头。

    “我先来。请师叔指教!”还未真正参加试剑大会就被逼迫至此,无奈之下孙火只得深吸了口气稳住躁动的情绪,便向前迈了一步,大声说道。

    话音未落,孙火抬手猛拍腰间两侧的储物袋,顿时从中飞射出了六面小盾,眨眼间猛涨到尺许大小,然后围着他自己绕行飞动起来。

    一出手就是操纵六件法器,如此大的阵仗自然不能不让人为之侧目,就连两位峰主也颇为意外地仰了仰头,毕竟对于孙火这样的新晋筑基修士来说,已经是所能支配神念的极限了。

    但很快,众人这份意外的情绪就变成了失望,不屑,不解,甚至还有懊恼。

    因为只是稍一细看就能发现,这些盾牌不仅不是成套的法器,甚至连高阶都算不上,仅仅只是六件低阶法器而已。对阵结丹修士竟用如此低劣之物,可见先前的请命只是虚张声势罢了,根本就是个不堪一击的绣花枕头罢了。

    看着孙火使出的防御手段,段姓老者开始同样是大感讶异地坐直了身体,随后目光中却闪烁着迟疑不定的光彩。因为见识过,所以他立马想到孙火可能是打算要用自己肉身来硬抗道士的攻击。只不过如此早就压箱暴露底牌是否合适,对此段姓老者心中也是无底,只能什么都不说地静静看着。

    到了这一刻,苏红樱也是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看向台前这高大的身影,不自觉地紧咬着嘴唇,就连双手十指也紧紧地绞缠在一起。她不意外孙火会出头争夺免试名额,也相信除了徐承天这个少年以外面对其他人都有十足把握守住这个资格,但是怎么也不能相信他会为此丧失勇气而临阵做出这近似放弃的屈辱举动。自己看中的人,不应该是这般懦弱,她的心中正无比地纠结着。

    脸色同样不好看的还有这位主持比试的黎副峰主。敢当众以如此轻慢敷衍的态度来面对自己测试的后辈,还真是前所未见,这已经不是他和段姓老者在要事定夺上共同进退的问题了。只是如今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便再提醒或训诫什么,只能冷冷地转脸向旁边的少年看了一眼。

    突然碰上这不满的目光,徐承天有些意外,随后好似恍然大悟般退到了一旁站定,神色仍旧淡然得完全无视自己的处境尴尬。

    看着该有的准备动作都已经就绪,中年道士也不再废话,一柄看似有些老旧的拂尘悄无声息地从袍袖中滑落而出握在手上,随后自然而然地向前一甩。

    看似平平无奇的动作,下一刻拂尘上那本应自然下垂的白色尘尾却灵光大放,一根根须毛骤然紧绷而起笔直地指向前方的孙火,表面上的白芒一涨一缩间,顿时爆射出了无数的纤细银丝,一下子将孙火周边的数丈范围全都笼罩在了其内,仿佛就要把人当场穿刺成马蜂窝般千疮百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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