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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年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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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孙氏大放肆

    脸蛋乖巧,身姿婀娜,穿上在西安时置下的绫罗绸缎,孙氏在柳林铺算是冠压群芳,远近知名。但是,对操家理事,孙氏是一窍不通。不要说在洗衣煮饭等生活事项上照料王秉正,就连自己的日常生活,也得王秉正雇请用人来打理。

    经历了命运的跌宕,在初入家门那一阵,孙氏自是本分。并且,她多年历练的媚惑本领,确实带给了王秉正许多欢愉,王秉正对她很是娇宠。

    王家在王耀文处理山西家业时就有些积蓄,加上在大顺军中得到的赏赐和这些年谪仙烧坊分得的例银,王秉正的家底甚是厚实。在孙氏入门不久,他便将家资交由孙氏打理。这孙氏本就是个会花钱的主,首饰脂粉,被褥家什,吃食零用,她想要的,都可以任着性子买来。

    但是,与过去在西安的生活相比,柳林铺的日子是枯燥的。王秉正做事认真执着,短暂的如胶似漆过后,他的生活又恢复到原来的规律。晨练夜读,白天忙烧坊诸事,虽未冷落孙氏,但也不会时时陪伴取悦。

    闲极无聊,孙氏也常到邻院李有德家坐坐,陪李有德卧床的媳妇说说话。

    而自父亲加紧管束后,李有德的花花公子做派也有所收敛,在家的时间明显多了。

    在孙氏眼中,李有德和王秉正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人。李有德精于应酬,平日里衣着也甚讲究,再加上形体高瘦飘逸,虽年逾不惑,也算是翩翩美男。王秉正呢,虽是满腹经纶,但长期习武,加上在烧坊难免参与一些下力的活,主要是以短褂示人,也多少会有些汗味。最主要是的,与李有德相比,王秉正显得很是无趣。

    两家关系本就亲密,走动多了,孙氏一张巧嘴总能哄得李家老小开心。偶遇李有德在家,也会相互闲聊几句。每次李有德外出,孙氏不免托他带这带那。李有德精于此道,每次带回的胭脂水粉、袄裙钗饰,都能令孙氏欢喜过望。时间久了,孙氏内心对李有德不再淡定。

    一个秋日,李有德又要押货出门。在烧坊装置货物停当,伙计牵车上路。李有德要上马时,被孙氏叫住了。

    “弟妹可是有啥需要捎带?”李有德问。

    “眼见要过冬了,屋里该添的东西还多,具体得买什么,我又说不上来。如大伯方便,我去给你秉正兄弟说一声,随你一同去西安,自己置办。”孙氏盯住李有德,一双杏眼里满是挑逗。

    自打第一次见到孙氏,李有德对她的姿色就很喜欢,加之多年流连欢场,怎会读不懂孙氏眼里的风月。但李有德风流自有底线,他视王秉正为手足,知道父亲赎买孙氏是给王秉正填房后,就掐灭了对孙氏的非分之念。日常交往,也是止乎于礼。平日给孙氏捎东带西,更多是对王秉正兄弟情义的投桃报李。

    “这一趟要去的地点多,没太多时间在西安盘桓。弟妹如想逛西安城,可与秉正兄弟商量,你们单独前往就是。”李有德婉拒了孙氏的要求,上马追送酒的车队去了。

    孙氏的激情被李有德浇灭,感到浑身冰冷,只能独自一人在秋风中萧瑟。目送李有德远去后,她黯然返回家中。

    王秉正从烧坊下工后,见孙氏蜷在床上,问她咋了。孙氏回声“身子不舒服”,晚饭不吃就睡了。

    王秉正也没有多问,吩咐用人给自己做面吃了,看一会书,也不惊扰孙氏,另展一床被子睡下。

    王秉正上床不一会儿就鼾声起伏。一旁的孙氏并没有睡着。听着王秉正的鼾声,闻着王秉正身上散发出的汗味,她脑子里满是李有德光鲜的外表和身上香囊的味道。她倍感寂寥,不由怀念起当年和陆老秀才整日流连酒楼、戏院的奢靡生活来。

    心有旁骛,孙氏就连与王秉正的夫妻生活,也慵懒了许多。总找各种借口,能推就推。但在面上,她仍恭谦温良,与王秉正相处甚好。孙氏知道,虽然王秉正有些木讷,不解风情,但能带给她的丰足生活,并不是随便就能得到的。

    自那次挑逗失败,李有德虽然还会为孙氏帮忙,但每次都尽量避免独处,疏远之意明显。时间一长,孙氏对李有德也死了心。觉得无聊时,就把自己捯饬一番,去镇上转一圈,收获些来自外人的艳羡。

    日子如常地过着。可能因为早年的经历太多,很长时间过去,孙氏肚子并不见反应。王秉正倒没有什么,但对急于想要替义兄家延续香火的李明道来说,就不淡定了。他经常叫王秉正两口子到跟前问话,这让孙氏很是烦躁。

    其实这事,王秉正真没少努力,可就不见成效。

    由于年事已高,李明道终没能等到王秉正抱上儿子,得病走了。

    李明道走后,谪仙烧坊的生意完全落在了李有德和王秉正肩上。好在从父辈开始,李有德外主买卖,王秉正内理生产的格局早已定下。随着年龄增长,李有德虽仍好享乐,却已沉稳许多。李明道的逝去,对谪仙烧坊生意并无多少影响。倒是孙氏,没了老一辈督管,生活自然又放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