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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尽债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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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荣光者们

    秘剑们犹如破空而至的箭矢,一连串的爆鸣声不断,裹挟着荣光者们强大的以太力量,从各个角度无情地封锁了灿影的避让空间,化作一个绞杀的囚笼,交错斩下,带着凌厉的杀意,试图将灿影彻底粉碎。

    面对这铺天盖地的攻击,灿影却猖狂地大笑起来,眼中没有丝毫的惧色,反而闪耀着一种另类极致的狂喜。

    灿影的身体高度以太化,浑身的血色迅速转换成璀璨的辉耀色彩,整个人化作了一颗燃烧的星辰,散发着炽热而耀眼的光芒。

    “太慢了!锡林!”

    灿影的声音略显失真,在战场间响彻。

    他以超越想象的急速,瞬间冲出了秘剑的封锁,犹如一道疾驰的流星,朝着锡林当头撞去,似乎要将所有的力量都倾注在这一击之中。

    锡林从容地后撤,步入一侧绽开的猩红十字之中,开裂的曲径裂隙迅速收拢闭合,将锡林的身影吞噬。

    灿影所化的致命的流星,扑了个空,闪烁的电弧击穿了空气,他没有继续沿着惯性向前,而是违背了物理定律般,没有丝毫的迟钝,以极为稳定的姿态,直接停留在了锡林刚刚所处的位置上。

    璀璨的光团重新凝聚成血色的身影,灿影回过头,发现锡林已经从猩红十字中走出,出现在了他刚刚所处的位置,两极转换般,他们瞬间置换了位置,让灿影的攻击落空。

    “你在躲什么呢!”

    灿影的挑衅声在空气中回荡,带着一种诡异的兴奋和狂热,手中凝聚起一颗颗微小的光点,就像是夜空中闪烁的星星,蕴含着毁灭的力量。

    身体迅速地旋转,灿影犹如陀螺般,将手中的光点甩向锡林,光点急速向前,拖曳着刺眼的尾光,宛如一道道疾驰的光束、切割时空的利刃。

    光点的速度之快,简直超越了人类的反应极限,在即将命中锡林的前一瞬间,这些微小的光点骤然爆裂开来,化作成百上千道细碎的光线,宛如一场突如其来的光之暴雨,无情地倾泻而下,将锡林周围的一切瞬间点亮。

    刺眼的光芒让人无法直视,每一道光束都仿佛是一头愤怒的光蛇,在空中疯狂扭动、穿梭,寻找着猎物,带着毁灭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第一枚光点从锡林的身侧掠过,轻轻地触碰到了大地,就在那一瞬间,仿佛一团烈性炸药被瞬间点燃,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一股炽热的冲击波腾空而起,周围的泥土和碎石被瞬间掀飞,形成一处可怖的凹坑。

    紧接着,更多的光点从天而降,带着毁灭的威势,狠狠地砸向地面,每一次爆炸都伴随着一团耀眼的火团升起。

    脚下这片好不容易熄灭的无火之地,再一次被映照得如同白昼,火光冲天,热浪滚滚。

    “哈哈哈!”

    灿影扭曲的狂笑声不断,他反复凝聚起光点,自身犹如一座炮台般,持续不断地向锡林投射着致命的光点,宣泄着毁灭与狂怒。

    冲击波在空气中四散溅射,犹如暴雨打在平静的水面上,激起层层涟漪,涟漪在空气中扩散,形成一道道狂暴的气流,将周围的一切都卷入其中。

    锡林的身影在这场光之暴雨中已经完全被包裹,消失在了无尽的火海之中,那些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像是死神的嘲笑,在天地间回荡不息,宣告着某种不可抗拒的命运。

    咆哮的以太反应自连续爆炸的火海中升腾,强劲的以太冲击粗暴地分开了火海,锡林的身影于光焰之中显现,残破的衣袍在狂风中猎猎作响。

    超越想象的统驭之力环绕在锡林的身旁,它们一致对外,形成了一个笼罩自身的斥力场,无论是爆炸还是焰火,亦或是渺小的灰尘,它们尽数被拒绝在外,触及不了锡林半分。

    锡林握持着芯焰之剑与血移之剑,其余的秘剑停止了环绕,悬浮在他的身侧,犹如守卫君主的禁卫们。

    见此情景,灿影深吸一口气,双手缓缓伸展在胸前,掌心之中,密密麻麻的光点开始汇聚,像是夜空中的繁星被吸引而来。

    这些光点逐渐凝聚成较大的一枚光球,表面流转着璀璨的光芒,仿佛蕴含着无穷的能量。

    灿影的眼神中透露出兴奋和狂热,他再次将光球压缩,直至它变成了一颗微型的白昼,被他牢牢握在掌心里。

    “再来!锡林!”

    灿影兴奋地大叫着,调动全身的肌肉,将力量汇聚于掌心,然后倾尽全力地向前推手。

    微型白昼缓缓脱离他的掌心,开始向前飞行。

    起初,它的速度很慢,但随着距离的拉远,它的速度越来越快,自身也在急剧膨胀,转眼间,它就化作了一颗数米宽的巨型光团,犹如一颗小太阳般耀眼夺目。

    锡林抬头望着那骇人的巨型光团,眼中平静一片,不紧不慢地挥动了手中的血移之剑。

    随着血移之剑的挥动,数十米长的猩红十字凭空绽放,宛如一道巨大的伤口撕裂了虚空,与此同时,一排排尖锐的荆棘自剑柄之上刺出,贯穿了锡林的掌心,大口吮吸着他的血液。

    猩红十字轻而易举地将巨型光团吞没其中,把它拽入了虚无的曲径空间内,光芒瞬间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在战场的另一端,又一道猩红十字绽放开,紧接着,它将巨型光团吐了出来,巨型光团缓缓地下落,与大地上无数蠕动的狰狞之影接触。

    刹那间,仿佛一颗璀璨的星辰在虚空中炸裂开来,先是一道刺眼至极的光团,其亮度将天地瞬间映成了黑白两色,万物在这强烈的光芒下都失去了色彩,整个世界仿佛都被一刹那的辉煌所定格,时间也就此静止。

    无声寂静中,恐怖的冲击波从爆炸中心横扫而出,如同无形的巨浪席卷大地,途径的一切事物,无论是枯朽的残骸,还是嗜血的血肉造物们,都在瞬息间被蒸发成虚无,唯有细腻的尘埃荡漾。

    巨大的蘑菇云在爆炸的中心缓慢升腾而起,气流的顶端不断翻滚着浓密的烟尘和碎片,被燃烧的天地映成了血淋淋的鲜红。

    “真美啊……”

    灿影望着自己的杰作,自恋地赞扬着。

    收回目光,转头看向不远处的锡林,灿影接着感慨道,“你确实是当世的最强者之一了啊,明明我已经很努力了,可你还是这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好像连汗都没流吧。”

    “怎么,你害怕了?”

    锡林大步而来,凭借着强横的统驭之力,与伯洛戈一样,脚踩着一个又一个的气旋,踏空而来。

    “害怕?”

    灿影笑了笑,以太的电弧在他的体表闪烁扭曲,一颗又一颗的光点在他周身浮现,“你好像一直把我当做了怕死的胆小鬼吧?”

    “难道不是吗?本该顺应死亡的人却没有死,宁愿把自己的灵魂交给魔鬼,也要固执地活下去。”

    锡林松开了带血的血移之剑,荆棘从血肉中拔出,锋利的尖端刚刚脱离掌心,那一道道狰狞的伤口便自行愈合。

    血移之剑悬浮在了锡林的身侧,腾出来的空手拂过一把把秘剑,锡林将不动之剑从其中抽出,牢牢地紧握在了手中。

    双剑在身前交叉,锡林那副微妙的松弛感变得紧绷起来,如同一张拉满的劲弩。

    “怎么会呢?”灿影摇摇头,为自己辩解道,“如果仅仅是为了‘活着’,这么一个念头,你难道不觉得有些太悲哀了吗?”

    锡林略感惊讶地看着灿影,进攻的步伐也随之慢了下来,他想听听灿影还要说些什么。

    “仔细地想一想啊,锡林,人为什么要怕死呢?”

    灿影露出那副夸张的笑意,配合他那遍布脸庞与头颅的血色刺青,整个人的神态显得格外癫狂。

    锡林没有回话,高浓度的以太环绕在他身旁,闪烁的流光把他的脸庞映照的模糊扭曲了起来,难以辨认。

    见锡林这副沉默的样子,灿影故作惊讶道,“天啊,锡林,你难道完全没有思考过这种事吗?”

    很奇怪,灿影这个看起来痴迷于战斗的疯子,一时间居然也与锡林一样,暂时停下了攻势,就连周身环绕的光点,也随之熄灭了不少。

    “锡林!”

    灿影的声音在战场上回荡,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每个人都害怕死亡,这是无法避免的事实。作为生命的终结,死亡就像一个神圣又残酷的仪式,悬在每个人的头顶,让我们无法忽视它的存在。”

    锡林默然听着,死亡,那个无法亲身体验的未知领域,确实让每个人都感到深深的恐惧。这种恐惧不仅仅是对生命终结的害怕,更多的是对死后未知世界的迷茫和不安。

    “生命之所以宝贵,”灿影继续说道,“是因为它能够让我们感受到世界的丰富多彩,体验到喜怒哀乐、爱恨情仇,而死亡,则意味着这一切体验的终结。”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对生命的热爱和对死亡的无奈。

    锡林终于开口了,“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我?”灿影笑了,那笑容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我想说,我并不害怕死亡。我只是对某些东西有着过于痴狂的追求,可一旦死了,我们就再也无法追逐这些东西了。”

    他的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仿佛在这场厮杀中找到了某种存在的意义。

    “活着是一切的前提,只有活着,我们才能继续追求我们的欲望,所以,我绝不会让自己就这样轻易地死去!”

    锡林搞不懂,“那你到底在追求些什么呢?”

    对于这个问题,灿影露出真挚地笑意,纯粹的欲望。

    “正是眼下的一切啊。”

    灿影重新调动着力量,一颗颗闪烁的光点在他的身边凭空凝聚,以太高度压缩,犹如漫天的萤火,在夜空中跳跃飞舞,散发出美丽而危险的光芒。

    “我曾追随初封之王,历经无数的战火,攻破了一座座的城池,杀过成群的敌人,驰骋沙场,开疆拓土,建立了如今的科加德尔帝国……”

    灿影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沧桑和自豪,回忆仿佛穿越了时空的隔阂,将那些辉煌的过去重现眼前。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可怖的以太反应自他的体内释放而出,节节攀升的力量仿佛要冲破天际的束缚。

    灿影的整个躯体在这过量的力量影响下,开始发生了惊人的变化,他的肌肤逐渐变得通透起来,仿佛化作了璀璨的流光,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我的欲望的是建功立业,但当帝国建立的那一日,面对着千万民众的欢呼时,我并不感到开心,反而悲伤极了……新秩序的诞生意味着混乱的终结,也意味着我的战争生涯的结束。”

    灿影故作伤感地说道,声音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无奈和失落。

    下一秒,灿影的眼神中闪烁起狂热的光芒,“那一天,我忽然明白了,其实我就是头嗜血的疯子,我渴望的是战争、厮杀、决斗,我寻求的是与更强者的拔剑相向,在生死之间寻找那一线生机,而不是过什么狗屁的安宁生活!”

    无数的光点骤然齐射而出,编织成一束束绚丽的光束,犹如夜空中划过的流星,带着毁灭的气息扫向锡林。

    面对这铺天盖地的攻击,锡林没有丝毫的惧色,更没有避让,他反过来加速向前冲去,身形宛如鬼魅一般在这光之暴雨中穿行,每一次都巧妙地避开了光束的轨迹,片叶不沾身。

    锡林与光点擦肩而过,一连串的光团自他身后的大地上起爆开来,爆炸的轰鸣声响彻天际,冲击波裹挟着热浪从身后袭来。

    一部分的光点与地面撞击爆炸,但仍有一部在灿影的引导下,硬生生地拐出了近乎直角的弧度,朝着锡林的背后折返而来。

    大地猛地颤抖了一下,一面高达数十米的石墙拔地而起,拦截在了光点行进的路径上,轰鸣的爆炸声再次响起,震颤的咿呀声中,石墙轰然倒塌,无数的碎石飞溅而出,将周围的一切都笼罩在一片尘埃之中。

    “太棒了!锡林,感谢你实现了我的愿望啊!”

    灿影叫嚣着,锡林的出现,令他这近百年的寂寞与压抑于今天终于得到了完全的释放,眼下,锡林越是强大,灿影越是欣喜若狂,将这场战斗化作狂欢。

    与灿影同样狂喜的,还有奔驰于火海之中的死寂之鬼,随着他的秘能展开,他的周身都被一团漆黑的迷雾笼罩,这股黑雾仿佛能湮灭一切的事物般,无论是焰火还是以太,只要接触片刻,就会被它侵蚀殆尽。

    这股诡异的腐蚀之力不止局限于黑雾,就连死寂之鬼的身体也是如此,他仅仅是踩踏在燃烧的地面上,便令焰火熄灭,土地枯萎,连带着那些试图爬出地下的血肉造物们,也一并化作一具具的枯槁。

    伯洛戈紧随着死寂之鬼的步伐,在厮杀这件事上,双方都各外有默契,彼此拉开了距离,避免这令人欣喜的决斗,变成一场双方的混战。

    死寂之鬼的步伐忽然停了下来,周遭的火焰摇曳了两下,完全熄灭了下去,雾蒙蒙的黑暗覆盖了整片区域,唯有他那双泛着绿光的双眼,如鬼火般在阴影中跳动着。

    见他停下,伯洛戈也停止了追逐,他迎面而站,一言不发。

    两人都这么保持着沉默,一动也不动,过去了足足有十几秒后,死寂之鬼才缓缓地张开了口,声音嘶哑,像是风穿过破损的窗户。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选我为对手,”死寂之鬼问道,“只是随便选一个吗?”

    “不。”

    伯洛戈摇摇头,握住伐虐锯斧的手,松开后又握紧,反复了几次后,将它牢牢地攥住。

    “我只是觉得那个被称作灿影的家伙废话很多,而你比较安静,没那么吵,”伯洛戈理由荒诞又合理,“我这人不太善于言辞的。”

    鬼火下传来两声冷笑,他说,“是吗?我觉得他还挺有意思的,而且和我活下去的理由相似……”

    伯洛戈冷冷地打断了他,“你活下去的理由,关我什么事。”

    话音未落,伯洛戈猛地向前踏步怨咬裹挟着光灼之火,爆发出一道骇人的热浪袭来。

    死寂之鬼怎么也没想到,伯洛戈动作如此果断,他也唤起自身的以太,主动地向前疾驰,至于那道滚烫的热浪,他仅仅是伸出惨白的双手,尚未触及,热浪便被他自身那股瓦解、腐朽之力抹除的一干二净。

    焰火离散,一把嗜血的斧刃迎面而来,死寂之鬼侧身躲过,但身体仍传来一阵尖锐的痛意,点点的血沫飞溅,打在了伯洛戈的脸上,腐蚀出了一个个微小的血洞。

    死寂之鬼看向那把怪异的斧刃,不知何时起,它已经活了过来,扭曲的皮革缠绕进了伯洛戈的手臂之中,斧刃尽情地伸展开裂,锯齿状的利刃将它的杀伤面积扩大了数倍。

    伯洛戈的攻势没有丝毫的停顿,无视身上的痛苦,身形如风,欺身而近。

    手斧带着凌厉的风声再度挥来,直劈死寂之鬼的头顶,死寂之鬼不闪不避,单手抬起,竟生生接住了这势大力沉的一击。

    交错的锯齿刃咬食着他的手臂,可那无往不利的锋刃,却在与其皮肤接触的瞬间,就开始了衰败、锈蚀,但即便这样,这粗糙的钢铁,仍一点点地咬开了他的血肉。

    “源罪武装?”

    死寂之鬼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身经百战,对于源罪武装也有一定的了解,瞬间便调整了策略,借势回旋,惨白的手刀带着滚动的黑雾扑向伯洛戈。

    如此近距离之下,黑雾之中极具腐蚀力的以太刮过伯洛戈的脸颊,他的整张脸眨眼间便腐烂衰败了起来,大块大块的血肉脱落,露出带着血丝的骨骼,一枚眼球也枯萎了下去,留下一个凹陷的深坑。

    死寂之鬼发出一阵冷笑,他的以太具备极为恐怖的腐蚀性,不止可以侵蚀物质,就连以太也是如此,因此,伯洛戈的以太防护与以太化,在他的力量面前毫无用处。

    “仅此而已吗?”

    冷冰冰的嘲笑声响起,仅仅的数秒的时间,伯洛戈那张腐烂的脸庞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起来,死寂之鬼可以抵消以太化,但他妨碍不了伯洛戈的不死之身。

    伯洛戈再次向前,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火剑随之挥出,缠绕的火焰在黑暗中划出一道耀眼的弧线,直取死寂之鬼的咽喉。

    死寂之鬼的身体诡异地蠕动了起来,剑刃轻触,他整个人的身子便如烟雾般溃散开了,一缕缕黑雾纠缠在了一起,袭卷过伯洛戈的身体,试图腐蚀他的衣物、血肉,将伯洛戈置于死亡之潮中。

    以太的辉光填满了伯洛戈的眼底,他能感受到,死寂之鬼的以太正无孔不入地侵向自己的身体,但死寂之鬼殊不知,伯洛戈也在反过来侵略向他。

    秘能·统界驭世!

    可怖的腐蚀之力与暴戾地侵略之意交织在了一起,伯洛戈的躯体迅速地腐烂、溃败,但笼罩住他的黑雾也在剧烈颤抖了起来。

    死寂之鬼察觉到了伯洛戈对其的入侵,矩魂临界的防线,连续遭到猛烈的进攻,开战前,他早已从别西卜的手里,得到了伯洛戈的情报,魔鬼们将伯洛戈描述的很强大,但未想过他的秘能会如此诡异。

    黑雾重新聚拢了起来,死寂之鬼的身影再次凝实,就在这时,伐虐锯斧脱手而出,血淋淋的皮革连接起了斧柄与伯洛戈的手臂,将攻击范围延展了数米。

    挥起横扫千军之势,砸向死寂之鬼的双腿,死寂之鬼如同铁柱般矗立在地,斧刃撞击在上面,发出金铁交鸣的声响。

    伯洛戈的攻势可怖,但死寂之鬼凭借着强大的以太保护与腐蚀之力,仍能在一定程度上豁免伯洛戈的攻势,可即便这样,死寂之鬼依旧感到躯体上传来一阵刺痛。

    两股以太再次碰撞在了一起,一举一动扭曲着现实,乃至物质界逐步崩溃,空气中爆裂出一道道以太界的幽蓝裂隙,持续一两秒又再次愈合。

    两人的战斗越发激烈,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伯洛戈攻势如潮,手斧与火剑在他手中如同活了一般,忽左忽右,上挑下劈,每一击都足以致命,然而死寂之鬼却像是一座山,任凭风浪如何凶猛,他自岿然不动。

    随着时间的推移,伯洛戈变得有些力不从心,他的攻击虽然迅猛,但已经没有了起初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而死寂之鬼则越战越勇,滚滚黑雾激荡而起。

    终于,再一次激烈的交锋后,伯洛戈露出了破绽,死寂之鬼的眼中精光一闪,双手猛地推出,将伯洛戈手中的火剑震开。

    死寂之鬼一步踏前,单手成爪,抓向伯洛戈的咽喉,试图一击扭断他的脖子,可就在快要触及之时,死寂之鬼的身子僵硬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与此同时,先前战斗中,死寂之鬼体内传来的隐隐痛意于这一刻全面爆发,犹如千万根锋利的钢针打入体内,摧残着神经,几乎要令人昏厥过去。

    死寂之鬼不可置信地看着伯洛戈,“怎么……回事?”

    “你还没意识到吗?”

    伯洛戈从容地举起火剑,轻轻地顶在了死寂之鬼的喉咙处,剑刃微微刺破血肉,滚烫的火焰灼烧着黑雾与他的肌肤。

    因别西卜强化过沉眠者们的躯体,死寂之鬼除了以太化外,也具备着极强的血肉之力,在持续的烧伤中复生着。

    伯洛戈的声音很轻,像是念出了一段咒语,“你已经千疮百孔了啊。”

    先前每一次命中死寂之鬼时,伯洛戈都有那么一缕以太如长钉般,钉入了死寂之鬼的体内,它们具备极强的侵略性,虽然不足以摧毁矩魂临界,也也足以在其上留下一道轻轻的划痕。

    每一次攻击都会钉入一枚长钉,每一枚长钉都是一道纤细的划痕,一道道划痕汇聚成足以撕开矩魂临界的裂纹,数不清的裂纹遍布他的身体,长满了矩魂临界。

    “理论上来讲,我和锡林植入的是同一套炼金矩阵。”

    伯洛戈看了眼锡林与灿影的战场,和伯洛戈这种致命的近身搏杀相比,他们两人的战斗要声势浩大许多,璀璨的光点映亮了大半的天空,接连的爆炸中一块又一块的巨石浮起、投掷。

    “只是,我和他走的是截然相反的路。”

    伯洛戈说着,将火剑完全刺入死寂之鬼的咽喉,同一时间,入侵的以太全面引爆,它们犹如埋进城墙中的雷管,火花一闪,将这高耸坚实的高墙轻易地爆破成了一地的废墟。

    矩魂临界全面破碎,炼金矩阵再无任何防护。

    死寂之鬼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脆弱的一面暴露给了伯洛戈,任由他的以太涌入自己的炼金矩阵内,肆意地破坏、阻断,一道道致命的魂疤接连绽放,把繁琐复杂的路径摧毁的支离破碎。

    “你怎么……能具备这样的力量呢?”

    死寂之鬼不明白,别西卜与玛门确实拥有着伯洛戈的情报,但这一情报也只局限于伯洛戈守垒者时期的了。

    自伯洛戈晋升为荣光者后,所有与他交过手的凡性之物,似乎都被他杀死了……哪怕吞渊之喉也是如此。

    与伯洛戈的战斗中,没有目击者,也无人能将伯洛戈真正的恐怖详细传达给他人。

    伯洛戈向死寂之鬼扯出一副轻蔑的笑意,火剑横斩,将他的头颅整个切下,而后伐虐锯斧沿着脖颈断面的狰狞伤口奋力劈下,将他的胸膛完全击垮,连同脊柱一并折断。

    暴虐的以太引爆了死寂之鬼每一寸的炼金矩阵,彻底剥夺了他的凡性之力,从微观层面断绝了他全部的生机,哪怕魔鬼赐予他的祝福,也无法挽回他的衰败。

    死寂之鬼的残躯重重地倒了下去,柔软的土壤下伸出一只只血淋淋的手臂,血肉造物们抓住了死寂之鬼的尸体,奋力地将它拖拽进了地下。

    骇人的咀嚼声从伯洛戈的脚下传来。

    伯洛戈轻舞了一下剑斧,怨咬之上的焰火熄灭了下去,而伐虐锯斧则传来一阵饱食的欣喜感。

    死寂之鬼确实很强,但他很倒霉,遇到了伯洛戈,经过与一众强者的对决后,伯洛戈隐隐约约意识到,自己的统驭之力,比起像锡林那样掀起震天动地的骇人之力,它更倾向于……针对凝华者本身。

    自此,荣光者也将倒在伯洛戈的手下。

    想到这,伯洛戈看向锡林与灿影交战的方向,恐怖的以太涟漪如一重重的浪潮般扫过大地。

    两个身影在半空中互相追逐着,碰撞、分离,再次碰撞。

    “真畅快啊!”

    在灿影的狂笑声中,数不清的光点从他的身后凝聚,连绵成了一双光之翼,每一次的振翅舞动,都有大量的光点袭向锡林,引发一重重的爆炸。

    起初锡林还能凭借着矫健的身姿躲避,但随着他与灿影距离的拉进,留给他的躲避距离急速压缩。

    大片的光点犹如一片灿烂的繁星,以惊人的速度迎面而来,要将锡林吞噬其中。

    面对这铺天盖地的攻击,锡林没将双剑交叉在身前,凝聚出强大的统驭之力,这股力量环绕着他的周身,形成一个无形的防护罩,再一次加固了那排斥的力场。

    第一枚光点贴近了锡林的身体,但在以太互斥与统驭之力的作用下,它的路径开始颤抖起来,仿佛受到了某种强大的阻碍,随即,光点稍稍偏移了方向,被用力弹开。

    光点落入了远方的火海,掀起一片赤红的火光。

    紧接着,更多的光点接踵而至,但它们都无法突破锡林的防护罩,锡林的周身就像覆盖着一层无形的装甲,这些光点就像疾驰的弹头一样,被轻而易举地弹开。

    两股以太力量在空中激烈对撞,爆发出耀眼的火花和电弧,仿佛是弹头与装甲间的激烈碰撞。

    每一次对撞都是对锡林防御的一次消耗,高频且沉重的打击下,锡林的防护罩很快便出现了裂痕,它们像蜘蛛网一样蔓延开来,让整个防护罩变得岌岌可危。

    “这样如何!”

    灿影找准机会,身形扭曲成一颗狂暴的流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直地朝着锡林袭来,同时,环绕在他身旁的光点们也一并发起冲锋,犹如万箭齐发,涌向锡林。

    锡林冷冷地注视着灿影,而后天摇地动。

    一道道数十米高的巨型石墙拔地而起,上面挂满了血肉与扭动的血肉造物,逐次遮掩住了锡林的身影,与此同时,锡林的以太强度也迅速衰弱了下去。

    锡林没有力竭,而是用以太遮蔽掩护住了自己的以太反应,消失在了巨型石墙构筑的迷宫之中。

    灿影丢失了目标,但仍一头撞穿了巨型石墙,它如同一座被拦腰截断的高塔,阵阵悲鸣声中垮向血肉的大地。

    “锡林,你在哪呢啊!”

    对锡林的一味回避,灿影并不感到愤怒,决斗理应是这样的,用尽阴谋,不择手段。

    巨石墙壁的坍塌忽然停了下来,那些本该坠落的巨石逐一悬浮在了空中,而后加速上升,砸向半空中的灿影。

    灿影兴奋道,“来吧!”

    数枚光点迎向袭来的巨石,又一阵阵爆炸后,将它们炸的粉碎。

    无边无际的碎石挥洒,但就和先前一样,它们没有坠落,而是仍在持续不断地上升,翻腾飞舞。

    越来越响的轰鸣从四面八方响起,灿影环顾四周,只见那一道道立起的巨型石墙,纷纷朝着自己倒塌了过来,遮天蔽日,犹如灭世的浪潮。

    灿影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的瞬间,整个人扭曲成疾驰的流星,将靠近的巨型石墙一一撞碎,尾随在他身旁的光点们也全部释放了出去,宛如轰炸机般,无差别地毁灭触及的一切。

    滚滚浓烟笼罩中,灿影的疾驰逐渐变缓了起来,全身以太化确实是一种不错的手段,但对其自身以太的消耗也很巨大。

    即便与别西卜签订了血契,经由凝浆之国改造了躯体、优化了炼金矩阵,但灿影依旧与锡林有着实质上的差距。

    灿影不因这份差距感到敬畏,反而觉得这对自己而言是一种有趣的挑战,他突破周遭的浓烟与碎石,升入高空,视野清晰了起来,看向下方,百米高的浓烟汇聚成了一个巨型的气团,遮蔽了所有的光。

    “你该怎么做呢?锡林。”

    灿影满怀期待着接下来的战斗,而后,刺耳的啸鸣声从他的头顶传来。

    抬起头,数把秘剑撕裂了燃烧的夜幕,灿影侧身躲过,并释放光点予以还击,诸多的光点们再一次扭曲成了纤细的光束,它们追上了疾驰的秘剑,浓缩的以太逐一引爆,将秘剑们炸的粉碎。

    锡林执掌的秘剑虽多,但真正能经受的起荣光者之力的少之又少,只要稍稍针对,看似坚不可摧的炼金武装,便会被轻易地扯烂、熔化。

    一股股强烈的以太反应从下方的浓烟中升起,灿影望向下方,只见一道巨型岩刺拔地而起,犹如刺穿天际的长枪,直顶灿影的位置。

    光点们再次坠落,反复轰炸逼近的岩刺,但这一道道岩刺经由锡林以太的加持,如今已变得极为坚固,光点的爆炸难以撼动起分毫。

    同时,熟悉的锐鸣声近在咫尺。

    灿影警惕地看向声音来源的方向,那些秘剑本该被炸碎了才对,可有那么一把秘剑,居然抵挡住了荣光者之力,突破了燃烧的火球。

    不动之剑!

    灿影的身子再次模糊、扭曲了起来,他试图进入以太化,转移至安全位置,可在这时,猩红十字自他身后绽放。

    留给灿影反应的时间太短了,他竭尽全力地转身,也只是微微地瞥过眼神,看见猩红的光芒中,一道暴戾的身影显现了出来。

    锡林挥起芯焰之剑,朝他斩来一团炽热的流火。

    流火于半空中引爆,灿烂的光芒中,不动之剑无情地穿过了爆炸的核心位置,但剑锋上不见血迹。

    锡林乘胜追击,无视了席卷而来的爆炸,挺身扛住扩散的冲击波,他看不见灿影的位置,但能感受到那高亢的以太反应。

    芯焰之剑再度挥舞,斩出一道道连续不断的流火,另一只手握住折返的不动之剑,如同待命的铡刀般,随时准备给予致命一击。

    混沌扭曲的以太乱流深处,锡林见到了身体高度以太化的灿影,此时的他宛如一团模糊的泡影,由无数光点铸就的星辰之躯。

    凭借着完全能量化的身体,锡林刚刚那一连串的攻击,都未对灿影产生多少影响,他脸上依旧挂着那扰人的狂笑,让人恨不得一拳将其砸碎。

    “你这种流星状态能维持多久呢?”

    锡林忽然开口道,意味深长地打量着他,“解除这种状态后,你又需要多久,才能重新启用这股力量呢?”

    多日的交手里,锡林曾数次尝试过击杀灿影,但奈何这个家伙的机动性实在是太强了,身体高度以太化后的流星状态,具备难以置信的速度与杀伤力,锡林根本追不上他。

    但现在不同了。

    伯洛戈替锡林牵扯住了另一位荣光者,而灿影本身的能力,锡林也早在之前的交手中,摸清楚了个大概。

    灿影脸上的笑意逐渐冷漠了下来,又是一片光点在他的周身浮现,但这一次迎接他的不再是锡林的回避,而是狂风骤雨般的攻势。

    锡林的统驭之力无差别地控制起了周遭气流、灰尘……乃至以太,他用自己那极限阔钝的力量,一个更为巨大辽阔的场域,将灿影的场域包裹了起来,无论灿影朝着那个方向前进,都将受到以太互斥的拒绝。

    灿影的神情沉重了起来,他无法相信,锡林居然拥有如此恐怖的以太量,以及这般辽阔的场域,似乎这几日与沉眠者们的战斗,锡林都未使出全力,而是在静心等候着援军。

    援军?

    灿影留意向伯洛戈的方向,而这时他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死寂之鬼的以太反应已经衰弱了下去。

    “这种时候,你还有闲心管别人吗?”

    锡林的声音森冷,松开血移之剑,空掌抬起仿佛要握住灿影……或者说,握住天地。

    空掌攥紧!

    刹那间,沉重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锡林收缩起了自己的场域,用以太互斥,强行压迫着灿影的场域,他试图逃离,可无论往哪走,强大的以太互斥都将阻止他行进,而一旦解除以太化,如此近的距离,足以让锡林挥出上百次斩击了。

    灿影如同被关进鸟笼中的飞鸟,无处可逃。

    “你感到恐惧了吗?”

    锡林冷冰冰的脸上忽然浮现起了一抹笑意,这副笑意与灿影是如此地相似,嗜血可憎。

    “与其说,你渴望与强者厮杀,倒不如说,你只是单纯地喜欢杀戮这一感觉罢了,当你遇到更强者,真正能杀死你的人时,你那丑陋的本质就会展露无遗。”

    锡林肆意嘲笑着灿影,炼金矩阵全面燃烧,阵阵咆哮声中,以太倾巢而出。

    秘能·王权疆域!

    以太在锡林的周身汇聚,形成了一片能量的海洋,无穷的力量翻腾着、涌动着,实质化的以太中迸发出无数的雷霆,一把把凝实的以太刀剑如同淬火般从以太之海中拔出。

    绝对的统驭之力下,狂风听从着锡林的号令,大地也跪拜在脚下,崩解的岩刺们再一次挺近上浮,狂风的裹挟下,无数的碎石如同高速的剑刃,环绕着灿影的场域反复摩擦,爆发出密集的火花。

    锡林成为了天地的君主,灿影则成为了世间的敌人。

    向万物下令,碾碎仇敌。

    顷刻间,数十把以太刀剑与秘剑交织,破空袭向灿影,笼罩的场域进一步压缩,同时狂风也呼啸而至,成片成片的巨石从大地上脱离,一片片地撞击上灿影。

    灿影倾尽全力,漫天的光点尝试阻击,可在一声声的爆炸中,他的身影还是逐渐被巨石与狂风包裹,耀光的刀剑反复穿插于其中。

    以太的力量抵达峰值,纯粹的光芒吞没了一切的事物,如同一个脆弱的系统走到了极限,秩序崩解,混沌永存。

    骇人的光团于天地间爆发,致命的以太流从锡林的身侧掠过,仿佛有把无形之刃劈开了浪潮。

    阵阵波涛中,灿影的以太反应归于静谧,不再有丝毫的起伏。

    锡林伫立于半空中,四射的秘剑返回了他的身后,有些秘剑折断了、损毁了,还有些秘剑布满了裂痕,摇摇欲坠。

    但如今,它们依旧坚定地旋转着,散发着锋芒与寒意。

    锡林看向茫茫火海的尽头,在地平线的尽头,他隐约能看到那高耸的王权之柱,它正等待着锡林的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