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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荣的石头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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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后真言,痛下决断(下)

    金荣似乎醉地越发昏昏沉沉,往下一倒就要在草丛里睡去。那假侍女走过来,用脚尖推推,喊:“喂,你别睡这儿啊,仔细生病了。”

    金荣翻了个身,嘟嘟囔囔地说道:“请转告公主,小人哪怕拼了命不要也要护得公主周全,只求公主一笑。”

    那假侍女心慌意乱,围着树团团转,左右为难。又想离去喊人,又想再乘其醉问个明白,又想这狂徒好生无礼,本宫高贵之躯管他去死?又想今天下午将此人材料看遍,人人都说此人有大才......说不定真有什么办法呢?

    蹲下身来,将金荣的45度角呈献的帅到没朋友的脸收入视线,心底一根弦陡然震动,居然发生出一种与对方因缘际会、情分相牵、因果交缠的明悟。只觉脸烧得厉害,拔腿便逃。

    金荣扭了几扭,兀自喃喃自语,一只手突然从黑暗中将他拎起,紧走几步,将他扔到宫布大帐门口。不多时,大惊小叫的侍女把金荣搀进新搭好的小帐中。

    良久,四周狂欢到了高潮,宫布诗词大会唱赢了几乎所有对手(没有原创,只有两脚书厨),打扁了全部雄性,才肯安静了。

    金荣翻过身来,盯着纱帐外的星空,目光炯炯,哪有一点醉死的模样?忽然暗室一亮,两名蒙古侍女捧盆而至,为金荣擦拭洗浴。金荣指尖一勾,两身裙便轻轻飘落,三条人影卷作一团。

    西方诗人StraightMann有诗为证(为何是西方诗人不是东方诗人,通灵宝玉表示不解,不知所云)

    ThecurtainOpenswithoutbeingpushed,

    Underhalfawakenedconsciousness,dpressed

    Ontothedust,scatteredunderwaresburnedasthelipsenclosethesweetest,harassed

    Longingforages,thefrozenlandsoftensandwetsasthehottestbloodisfreed

    Hiddenbehindthedarkplantationandthelane,

    TortoisesandPythonscruisetheforbiddengardenandlosesane

    There'snoeasypathdeepintothegain,

    hescreamingthat'snolongervain

    Cuppingaslargeaspalmscanyoubehold,

    Thehumpscouldhardlygetcarriedawayasifaload

    Shortisthemadness-rulednight,

    Neverfulfilledistheendlessemptysigh

    Alreadybruisedkneesaswellasmarksbittenbyuneventeeth,

    Don'teveryoudarerelease

    Untildawningwillthesufferedrelax,

    Onlybycryingwithhappytearsdoesonecollapse

    朦胧中听见帐外宫布低声吩咐,“去看看春蛾秋枝还活着不?抬出来让金兄弟再歇会儿。”

    太阳高照,金荣照例晚起,精神倒也还好,没有走路东倒西歪,毕竟年轻。宫布已经在外飞马游缰了差不多两个时辰。

    金荣毫不脸红地换了蒙古人的干净衣服,独自梳洗,为什么没有人来侍候本少?

    宫布亲自端上早餐,松饼蜂蜜牛奶,看来胡氏的面包秘法很快就要被蒙古人破解了,味道口感已经很相似了。

    看着金荣吃,宫布只是笑,“金兄弟,你说我蒙古风情如何?”

    金荣挑起大拇指,脸略红一红。门外有侍女进来禀告,可敦观主请金荣早餐后进道观一叙。那侍女一面说,一面两只眼睛尽往金荣下三路瞟。

    宫布翻译成汉语,金荣放下食物,漱口,整理衣冠,在宫布陪伴下绕到道观门口。一个女道士守在门口,拿眼睛剜了宫布一下,宫布苦笑,止步,目送。

    蒙古打扮的金荣抬头,辨认出观门上是前任太上皇帝御笔,“逍遥”二字古朴且意境深远。

    第一进院子格局果然像个城堡,池,廊,瓮墙俱全。前殿供着三清,面目古拙,锦飘金耀。二进院内有曲水小桥,假山花草。金荣被领进东偏殿,上面供着水氏皇族历代先祖牌位。不像贾氏宗祠,老祖宗的塑像遮遮掩掩地藏在绣帘之后让人探看不清。(金荣深刻怀疑里面供着诸如白莲道社首、或者贾诩贾谊之类的人物。)

    金荣拐弯进耳房,坐下等待着,一面眼睛逡巡着墙面,上画着水家三代造像。

    “你可能不知道,我家原来姓李。”身后一熟悉的女子声音幽幽传来。

    金荣转身,只见鄢国公主袅袅而来,青袍褐冠,正是记忆中模样。只是湛然的目光中多了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金荣揖道:“见过观主。”

    鄢国请他坐下,“当年先祖李岩红娘子夫妇跟随李自成转战天下,二人也算名扬一时。只恨李自成听信牛金星之言,说谶语中的十八子坐天下也可以是我们这个李家。”

    金荣静听不语。

    鄢国道:“为避祸,我先祖言于李自成,我家其实姓水,乃是逢蒙灭羿时为逃过追杀才改宗为李姓,请求李自成赐姓归宗,改名为水岩。”

    金荣:“该是你的也逃不掉。不该是你的命,天注定得不到。李自成倒行逆施,刘宗敏、牛金星心怀不轨,注定走不远。”

    她叹息,“是啊!为了富贵荣华,人心之毒甚于蛇蝎!至于因李自成夺了刘宗敏抢来的女子,刘宗敏愤而刺杀李自成,都是借口!看看皇帝这个位子空悬,大概什么阿猫阿狗都觉得可以坐上一坐了。”

    金荣起身谢过上茶的侍女,复又坐下。

    鄢国道:“义军大乱,火并,自相残杀,局势糜烂!全仗先祖收拾残局,整顿军纪,最后安天下,以其功得了大位。正如你所言,欲戴其冠,必承其重。闯王刘宗敏之流何德何能,求财货以残民,这种人坐得了天下么?我,水家一个弱女子,生于皇家,必承皇家之责任,当维系天下安危于己身。所以,该我承担的,不能逃避。正如你所说的,若我们皇室不能有益于国,民养之何用?如何能心安理得地享用民脂民膏,穷天下以自肥?天下人必厌之,弃之。此元明之灭也。贫道但求天下太平,盛世万代,个人得失小事耳!”

    真豪杰之士也。

    金荣起身,深深一揖。

    鄢国最后道:“我昨想了一夜,前面所托之事全部作罢。宫布如何选择,蒙古之事最终如何,其实与你无关。贫道日后如何,不劳金小哥费心,只看皇帝的意思罢了。”转身离去,竟未再让金荣开口说话。

    金荣是那种干脆放弃的人?虽然冒名顶替进蒙的后手正在进行中,但是此时已经赢得了贵女的好感,你总不至于就放手了吧。猛冲猛打,趁热打铁才是王道。把这女子从牺牲自己成全国家的虚幻感动中拯救出来。

    金荣冷冷地道:“可是就算牺牲了自己,也未必能一劳永逸保平安。宫布就算得偿所愿,娶了公主,得到我大赵朝庭支持,蒙古未必能安。说不定宫布还要进攻中原,向蒙古证明他决不会因为一个女人放弃了蒙古人的立场。”

    鄢国停步。傻了。

    金荣道:“满人,蒙人,维拉特人,来寇一次,我们就要交一个公主出去吗?”

    鄢国道:“汉隋唐公主外嫁,这不是委屈事贼,而是盛世气象。你对和亲之政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金荣正色道:“我不管什么盛世气象,如果你不愿意,别人就不能勉强。”

    鄢国大为感动,泪水婆娑地福了一福,便自去了。

    金荣被侍女引至观门,忽然一个老者从阴影中走出,拦住道:“金公子,请借一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