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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荣的石头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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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至沓来,你争我抢(下)

    金荣笑道:“我看这个就别追究了,反正有您在这儿,我也吃不了亏。别人再大的范儿,敢跟您叫板怎么着啊?”

    戴乐乐对左右道:“这小子,我倒真的有点儿喜欢了。”被太监喜欢,有点受宠若惊,我要不要欢呼雀跃一下?金荣品了品,还是算了。

    张唢呐对余立根道:“余千户,现在放手还来得及。”

    余立根不屑地道:“你懂什么?”

    张唢呐道:“太上皇老啦,就算乾清宫倒了,他也坐不上那张椅子啦。”场面陡然一静。

    余立根道:“切,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张唢呐道:“我们出现在这里,就说明了一切。你懂的。”余立根目光闪烁,不知在想什么。代表皇帝的戴乐乐和代表太上皇的余立根正面对抗,说明了什么?矛盾不可协调了吗?退休老干部难道还真能抢了儿子的王座不成?

    就算皇帝和太上皇都想要这薛定谔之宝藏,吃相也别这么难看好吧!

    余立根不答张唢呐的挽救,看来铁心跟着太上皇了。

    戴乐乐冷嘲热讽地道:“将死之人,跟他有什么好说的?”

    余立根瞅瞅他,道:“世上无人不死,倒不知道谁先谁后?三珰头,你着相了。”

    戴乐乐拍手道:“你一介武夫,居然文绉绉地说出着相的话来,着实吓了我一跳。话虽如此,有些事我不许,大珰头不许,就不会发生。而你身后的人,”余立根眼睛闪了闪,“未必就是天选。”

    天边飘来一个声音道:“你说的天选,指的是我吗?”

    嗖嗖嗖,右边房顶上冒出十多人,当先一个金冠黑袍金线绣边,浓眉凤眼,高鼻深目,身材高挑,负手而立。清晨的阳光已然渐热,他整个人站在夏日艳阳之下,便有了如日中天、君临天下的感觉,身侧高大胖肥的武士们竟然被他一人风采所夺,如尘埃一般的渺小。

    众人弯腰作礼道:“见过忠顺王殿下。”皇子亲自上场搏杀,这场面是越来越大了。

    原来他就是五皇子忠顺王,皇上推出来和太上支持的北靖王打擂的急先锋。果然雄姿英发,睥睨天下。

    金荣心想,红楼二次元人说话都这么直白吗?说好的含蓄呢?动不动就开撕,往自己身上揽事儿。人家说北静王,你不作声不就得了,还定要捞一句便宜话,这是不想好好儿过了是吧?天选,天选。一天二日,到底哪个选哪个?要不要战一场定死活?

    忠顺王双手抬起,随从两边扶住他,从房顶跃下,正好落在金荣和花姐身侧,三足鼎立变成了四面楚歌。

    忠顺王道:“你就是金荣?不学无术却处处给人惊喜的金荣?”

    这话怎么接?金荣思忖,今日是个黄道吉日,利见大人,利涉大川?难道直说我还要做你便宜姑爷爷?有水焉诗画为证?这是嫌死得不够快啊。

    金荣不动声色地退至戴乐乐身边,恭身道:“金荣拜见王爷。”

    忠顺王道:“你的王道五策我拜读了,你怎么灭了老六我也了解了,跟罗教的计划也进行得挺热闹。如今你又被人绑架.......我就纳闷了,你怎么那么多的事儿,没完没了的?”

    金荣道:“小民也不明白。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这几个人拆了我家大门,我出来看个热闹,就被捉了。然后我姑父救了我。”贾璜忙挺胸,施礼道:“见过王爷。”

    金荣道:“然后就有人泼脏水要把我抓到牢里去。还有天理吗?”

    忠顺王点点头道:“今日孤在顺天府坐着,忽然接连来报,先是出了绑架案,又是人命案,再有督察院辑查司对恃宁国公府,现在怎么皇城司又内斗上了?贼人跟九门提督也牵连上啦?我倒要问问,这毛贼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牵动了方方面面?到底你们有没有把国事放在眼里,还是为一己之私,徇私枉法?”

    贾珍道:“启禀王爷,家中遭淫贼,我们是来捉贼的。”

    忠顺王道:“淫贼?他进贾府了?还是欺侮了贾家下人?”

    贾珍犹豫道:“这个倒没有?他们绑了邻居。”

    花姐福了福道:“多亏贾府巡视家将,把坏人打死,不然小女子我.......呜呜呜.......”贾珍松了一口气,算你识相,等会儿你落入我手里,不上刑就是了。

    忠顺王道:“既然没进贾府,捉拿绑架的也不是贾府下人,你抢着扣人做什么?”

    贾珍嗫嚅道:“自然是维护贾府威严,打小贼一顿出气,并问出同伙。”

    戴乐乐阴森森地道:“你的家将下手狠毒,把人四肢经脉挑断,你还要怎么出气啊?贾将军?那同伙已经被你的家将戳出脑浆子了,还问什么?”

    忠顺王道:“既已出气了,你们退下吧。”

    贾珍灰溜溜地道:“是,殿下。”随即从巷尾退出,临行前拿眼睛剜了金荣和花姐一记。

    真是莫名其妙!金荣忖道,就算宝藏出土,哪轮得到你宁国府了?皇室内部都能打出狗脑子来。

    忠顺王斜着瞟了余立根一眼,“你又是何人?为何假冒督察院辑查司?”

    余立根插手行了个军礼,道:“禀殿下,末将是皇城司千户余立根。以督察院的名义办差非是要假冒,而是惯例。”

    忠顺王道:“这些坏人哪个是你抓的呀?”

    余立根叉手道:“末将来的时候,强人已经就擒。”

    忠顺王笑,“所以你就要拿下受害者和证人去过瘾?”余立根低头道不敢。

    忠顺王又盯着戴乐乐道:“戴乐乐,父皇把保护京城的重任交了一半与你皇城司,匪人就在这皇宫边上横行掳人,戴权和你就是这么带兵的?自己内部还斗起来让外人看笑话?”

    戴乐乐跪下,道:“奴才有罪。”其余皇城司人全部矮了一截。余立根也不得已,刚刚直起身来,复又跪下道:“臣有罪。”

    忠顺王道:“你们是父皇手里的剑与盾,先自己伤了自己,还怎么与外敌斗?比如这些个毛贼淫贼山贼马贼海贼,个个都是人精精。你们松松散散,一团乱麻,能斗得过谁?父皇养着你们干什么?闹心吗?”他说到海贼二字时,语气加强,还不经意瞟过金荣。

    他略顿一顿,“真应该让人写个为人臣之五策八策的,拿你们做反面例子,昭告天下。真不够丢人的。”

    皇城司众人齐声道:“谨尊殿下教诲,臣等/奴才愧不敢当。”

    忠顺王道:“你们自去找戴权领罚。退下。”皇城司众齐声领命,从巷头退下。

    余立根和戴乐乐相距一丈多远,一个东一个西泾渭分明。张唢呐临走前给金荣使了一个情况紧急的手势,金荣回了个放心。

    场中只剩下了金荣、花姐、残疾血手、断脉盖魁、死尸血手,以及忠顺王府众。

    “唉,这些狗东西养着有啥用?连个兔子都咬不住,还得劳动本王亲自出场!就没个省心省力的。”忠顺王对左右道。他刚大杀四方喝散群雄,现在提剑四顾,再无抗手,真是寂寞无比。

    他看了看金荣和花姐,道:“这几个人统统带走。”金荣和花姐立刻知道大事不妙,金荣大叫冤枉,我是好人,被忠顺王的人一掌砍在脖子上,就要软倒,花姐连忙扶住,二人蹲下。

    就在此时,异变降临,十数个蒙面人从东西两面未塌的房屋中鱼涌冲出,巷头巷尾也都是人,蒙头露眼,手执明晃晃的弯刀,直扑忠顺王而来。

    卫士大喝:“护驾。”围成一圈,把忠顺王保护在圈内,金荣花姐蹲在核心喜形于色,又是谁来搅局啦?难道是北静王?

    双方接战,那些蒙面人虚砍几刀,扔出漫天石灰将王府人笼罩在内。忠顺王府高人大喝闭眼,刀向前,不能停,护住门面。众人刀花飞舞。花姐一推金荣,二人从腿林鞋网中爬爬爬爬,钻出忠顺王府包围圈。

    三息过后,石灰落尽,忠顺王众人眼睛睁开,立刻石灰又来,没法子,只好再闭眼。等最后尘埃落定,蒙面人、金荣、花姐全部消失,盖魁与血手则胸口插着匕首,魂归真空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