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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荣的石头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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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宫恢恢,天罗䡾䡾(上)

    待那大汉落荒而逃后,花姐哼着“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慢条斯理下床,链条哗啦哗啦地,不着寸缕绕到床后面,熟练地坐上马桶,舒心地长叹一声,道:“如果你只是要看呢,应该是看够了。如果你要偷东西呢,这里只有屎尿屁,快滚蛋。如果你要杀人呢,就快点动手,老娘我若还手就是你养的。如果你要救老娘我呢,那就谢了,然后你从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

    连飞一动不动。

    花姐娇笑道:“还挺小心,提醒你,狗要来喽。还有几十个呼吸。”

    连飞自然知道,狗吠人声已经隐约可闻。他动了一动,脚下发出声响。

    花姐冷笑道:“看了老娘的身子就想一走了之吗?出来!让老娘瞅瞅你是谁,胆儿倒挺肥。不出来我就杀了你。”她已然散手散脚地从锁链中脱出,随手拾起一块月饼或者松饼,捏成粉碎。

    连飞嗤嗤嗤笑出声,转身离去。

    花姐大怒,怎奈何浑身赤裸,再怎样豪放的日本女海盗也不大可能以这状态迎敌或追击。咬了咬牙,又自己把自己锁上,娇弱无力地哎哟两声,“累死个人咧,”回到床上。

    犬吠越来越近,连飞腾身上柱,以指尖抠进穹顶凹凸不平的砖块,悬挂着晃晃荡荡反方向爬入黑暗,十来步后跃下地,紧跑几步,再上柱,摸到穹顶砖缝,再如猴般荡开,如此上上下下交替,将人群甩开。

    很快他顺着风吹来的方向找到下一个入口,阶梯下居然没有火把。连飞全神贯注,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再扔个土块上去,听听动静,以防陷阱。

    土块落地,寂然无声。连飞一动不动伏于梯侧,良久良久,上面嘘了一声,显然有只老鸟。连飞慢慢退回地宫,再良久,一人骂骂咧咧地道:“够小心,不会出来了,可惜老子的刀已经饥渴难奈了。”

    如此整夜,连飞跑了五个出口,全部有人守株待兔。地下的狗被耍得团团转,只好被带上地面。

    贾府护卫打草惊蛇之计不售,守株待兔不成,瓮中捉鳖总可以的,你还能化身土行孙入地走了不成?到了白天,再来几百号人,几百支火把,几十条狗,还推不平你?

    连飞花了两个时辰在脑海中画出了地图,估出花姐大约被锁在地宫圆心位置,几个出口正好构成鼎足之势。这是诸葛八卦阵?那么应该还有三个出口有待发掘,可惜没时间了。

    回到圆心,花姐此刻依然在床上,嗯啊呃地发嗲。周围方圆十丈,有七八个彪形大汉,在五六支火下把守着。她一直在抱怨光太亮,明儿赶紧把窗帘装上,可惜无人理会。

    连飞估量着暗中应该还有人,是陷阱的可能太大,想了想,还是算了。

    得另谋出路。

    还是太自信了啊,早知道就直接向左转,翻墙走了。

    连飞看了花姐最后一眼,悄悄离去,到最早进入地宫的入口阶梯下等待机会,手里则提着不知何来的铁掀。

    清晨第一缕日光从顶上射下,有人道:“我去尿,你们上心些。”脚步声渐远。倒数十五,就是现在!连飞直蹿而上,挥铁掀虚划,如果有渔网就会被破。果然铁掀变得沉重,连飞踩到实地,手里铁掀直上一顶,旋转一半圈,再往下一拉,哎哟一声两个脑袋对撞在空中。

    当连飞用铁掀拍飞两个脑袋时,人已到了洞外。一条猛犬扑上来,连飞用铁木柄摆守势,挡在狗牙咬合必经之途,那狗一犹豫,连飞一脚踢出正中狗鼻子。那狗一条性命立时去了一半,躺下装死。尿尿那位这时才顺风尿到一半,赶紧往回冲,裤子湿了也顾不上了。

    连飞左右看看方向,跃下小坡,直扑围墙。直到此刻,地上撞头的两位才知道报警,哨音大作。四面八方群犬俱至,当高手们相会于小山坡下,那瘦小身影早已消失在围墙之后了。众人虚应事故大呼小叫,撵鸡追鸭一般,穿街过巷,最后仅空手而回。

    金荣打扮得整整齐齐,一副书生的样子。任由小豆子领着到范姐书房候着。金荣大大咧咧地坐下,东张西望。小豆子则一脸苦大仇深、“虽然吃了亏但在哪里跌倒就要一定在那里找回来”的面部表情极度扭曲,脑子里神经细胞高速运转的嗡嗡嗡清晰可闻,坏主意排列咬合齿轮的咔嚓声呼之欲出。

    一想到现在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试着逗逗小孩子玩玩。金荣就盯着小豆子左看右看,上下打量。小豆子盯着他不耐烦地道,“傻大个儿,你看什么看?是不是又在动什么坏脑筋,想什么坏主意哪?我要再上你的当,你就是我爹。”

    金荣道:“你是机灵的小豆子呀,谁骗得到你呢?你回忆一下今天早上,我可没骗你,是你自己跑进来看了一眼,biu一下就冲出去了,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况且你一边打呼噜一边往外走是出于什么心思,我到现在也没有搞明白呢,说说呗。”

    小豆子老羞成怒,但感觉说不过他,又不能动手,需要战略撤退,便气哼哼地扭头不再搭理他了。他脑袋望虽然着天,人却堵在门口,表明了和金荣势不两立的立场。金荣眼角含笑,偷偷的瞄着他,然后当小豆子眼睛望过来的时候,故意还把眼睛挪开,一副我就算计你,你能把我怎么样的样子。小豆子被他撩拨得越来越火爆,简直眼神能杀人了,终于,老板娘走了进来。

    女金刚又换了一身打扮,头上带着凉冠,上半身披着灰蒙蒙的一件轻纱,一道粉红色的抹胸从遮不住的角落里露出来,下半身穿着纯白色的一条裙子,上边密密麻麻绣着麻雀或者夜莺?她手里轻轻摇着团扇,一步一摇地走到自己的位子上,轻轻的斜坐下来,眼睛瞟着金荣,一脸神秘的微笑。

    金荣被她眼睛看得越来越不自在,感觉自己的秘密要守不住了,这个女金刚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些什么?果然,老板娘轻轻摇曳着团扇说,“你是不是贾府的亲戚金荣啊,前几天被几方人马争来抢去的最后失踪的那个?”

    幸好金荣的心里早已有了准备,被女金刚一句话点破,不慌不忙的点头说,“嗯,不错,就是我。”

    老板娘惊奇的看着他说,“嗳,你在我这儿呆了好几天,房费还没付呢,吃我的用我的睡我的.......理直气壮啊你。”什么叫睡你的,哎呦,这可是有歧义呀。老板娘说,“你还欠着我保护费呢,外面找你都找的天翻地覆.......我不管,先把房钱饭钱服装费结了。”

    金荣问:“老板娘你是不打算收留我了?立刻要把我赶出去吗?”

    女金刚道,“这要看你的价值有多少了,好像听说你的背后有一个不得了的大宝藏啊。如果真有的话,也不是不能考虑留下你。”

    秦钟你个无聊透顶的傻缺,真有那么多人信啊?盖魁血手全死!啥也没有捞着。罗姥姥会不会气死?如果罗教去蒙古扎下根,什么宝藏比得上活佛称号?盖魁格局太小,只会蛊惑人心,去骗骗陈氏兄弟这种被花花世界迷了眼糊了心、不甘心当轿夫或者打手的土包子。

    金荣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女金刚,“宝藏?我怎么不知道呢?要真有宝藏,我们家还这么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