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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荣的石头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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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一老,国有一宝(上)

    王妃和桃叶咬着耳朵嘻笑欢谑地从后院返回会客厅时,金荣正在北静王脸上摸来摸去,然后在纸上勾勒。王妃大奇,上前与王爷并肩观看,只见卡通北静王跃然纸上,或作飞剑舞,或骑巨脸狮,或仰察星空,或在月下独酌,或低头沉思,或拔剑怒目血滴剑尖,或摇扇侧视含情脉脉。各个王爷角度各异,服袍不同,表情夸张,俊美比本人尤有过之,却一望就知是王爷本人,别无分号。眼大溜溜,鼻口缩小,神色俏皮,豪气干云,目光坚定,阳刚英伟。

    王妃与桃叶同时尖叫,啊啊啊,帅呆啦王爷,俊秀无朋啦,好可爱哦,巴拉巴拉。王妃倚在王爷胸肩,骄傲地道:“妾身夫君真是人中龙凤啊。”

    桃叶金荣俱大笑尖叫拍手跺脚大声喝彩,教养嬷嬷从人缝中偷眼看着,嘴角上扬。

    金荣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要告辞。王妃哪里肯放?扯着桃叶不让走。

    北静王自然深悉夫人心思,诚邀金荣二人晚饭,同时请金荣设计王妃画像。

    当然摸脸是不可能的,允许你多看一眼就算福利啦!不过,那仅凭目测可能就会画不准确,最多三五分相似。金荣丑话在前头说完,王妃自然略有遗憾,不过王爷虎视眈眈在侧,你敢说摸摸就摸摸?

    金荣请了丝线,让桃叶测量王妃五官脸型数据,详细地打了草稿,果然只得三分相似。其实素描是基本功,七分像是没问题的,抓神情抓特征自然毫无难度,不过老子又不是画匠,难道天天给人作肖像画不成?三五分相似就可以了,金荣装模作样改了又改,停留于在多数人看来处于弃之不惜、得之可喜的边界上。

    又涂涂抹抹卡通化之,该放大就放大,该缩小就缩小,仅限五官不涉腰身。万一哪天王爷觉得你画人家胸腰无异于亵渎,砍刀冲你来了怎么办?

    笑嗔娇喜思怜几个表情画到位,众随从女官拍手叫好了。

    王爷也处理好了事务(故意躲开,其心可诛)重新回来,笑称画得又像又可爱。王妃本来颇不满足,往深处想想,知道最多也就这样了,便微笑致意,谢过金荣。

    金荣一脸疲劳之色,桃叶道:“王妃姐姐,画这个最耗心思心血,这两个画得不是太令人满意,以后我让他再来重新画过。”

    这话也就听着好听,当不得真的。王妃却诚意谢了又谢,万一哪天有空人家来了呢?

    当下宴席摆开,金荣本想故意问问那裘先生何在,恶心恶心人。但前面气氛融洽,王爷放开了说笑也不摆架子,自己不好再提请府内清客作陪的话,也就罢了。

    两对夫妇围圆桌而坐,倒更像开家宴一般。轮流敬酒,觥筹交错,轻歌曼舞,四个人都是心情舒畅,极是痛快。阴柔的王爷不自觉地向画中人方向调整气质,豪气干云,酒到杯干,小胖子居然也发出了万丈光芒不输忠顺王的风采。

    深夜了,金荣才被放回家去。蒙古骑自有落脚馆驿,金虫则住回自己家,宫女嬷嬷住闻大娘房间,桃叶和金荣挤在自己小床上吱嘎吱呀了一夜。

    不知道是不是听错了,金虫那边半夜开始也吱嘎吱呀的,桃叶和金荣侧耳倾听了一会儿,自己的事儿还顾不过来,管那么多其他人的苟且做什么?便甩开那有的没的,忙自己要紧。

    第二天一大早,宫女嬷嬷便买了早餐来,金虫和金荣神清气爽地见了面,对了个心知肚明的眼神,然后不自然地错开。

    今日本来要拜访六皇子,但前天他不请自来,又被皇帝撵了回去面壁,所以就有了一个空档。

    有车有马有钱,金荣便提议野餐。此时天还不算太冷,地气尚温,是远足佳期。金虫和宫女嬷嬷名婉婷的二人,目光里头长了钩子似的,哪肯分开?野餐之议受到热烈响应。尤其那个金虫,在狭窄的金荣家饭厅里连翻三个跟斗,奇迹般地没有碰到碎片状态的桌子椅子。此人小巧功夫当真可怖。

    当当当有人拍门,金虫开门一看,贾琮背着一丈高的大包站在门口,一脸的不自在。

    “金荣,我来了!”贾琮朗声道。

    “咦,不是说三天汇合嘛?应该是明天?”金荣道。

    贾琮横冲直撞地进屋,左看右看没桌子没椅子,只有一地木屑,便站在地当中道:“我受不了她们冷嘲热讽每日训斥。早点跟着你,和大家熟悉熟悉,”环视一圈,果然一个人都不认识。

    来都来了。金荣让他自己把一丈高的大布包袱提到楼上胡氏房间里,然后下来吃早饭。贾琮骑了匹阿斯顿马丁级别的高头幼马,只是传说中的家将呢?联想到他如霍比特人背甘道夫行礼的造型,大家默契地不提这事。

    你说贾赦作为一等将军,虽然不是实力派当权派,但是级别资历在那里摆着,对自己儿子好一点有错吗?合着当日拍着肩膀说生了个带把的......也就是说说而已。荣国府大房的眼光胸襟勇气和对属下的控制力.......只能打低分了。军中势力最是抱团,估计给贾琮一封给边军老下属的书信傍身就是他的底线了。

    怪不得原著贾府两府被抄,贾赦连个浪花都没有翻就沉了底,立身不稳,情商低,待人刻薄,德艺双亏啊。

    当当当,又有人拍门。金虫举着大饼开了门,童先生踱了进来,门外木桩上又拴着一匹小毛驴,正跟贾琮的大马挤眉弄眼、擦擦挨挨,还驼着两个包袱。

    金荣奇怪地道:“童先生,难道我约的不是去您家里接您的吗?”

    童隰道:“今天我房租到期,难道要我多交一年租子不成?”

    金荣翻了个白眼,笑:“莫不是你们一个二个的怕我溜走不成?”

    童隰指挥金虫将驴身上的包袱解下,背上二楼放在贾琮的超级包旁边,“你要这样小人度君子之腹,也可以。老夫掐指一算,你小子这两天过得快活无比乐不思蜀,多半正事都忘了。”

    金虫早已从自家把一张红木长桌搬过马路,塞到厅里,贾琮跑去帮忙双手抬了五张凳子来。金荣偷偷掂掂桌椅子子重量,伸了伸舌头,没想到贾.小胖.琮是个大力士。

    众人一边将豆浆大饼油条鸡蛋放在桌子上,各取所需,一边聚拢在童先生周围。

    童隰道:“我倒不晓得蒙古诸国算计着吞并瓜分土默特领地,为什么会乖乖等着土默特自己找个傀儡王来聚拢人心,抵抗他们?”

    众人想了半天才听懂这拐弯抹角的意思,面色都不大好看起来。尤其贾琮,一想到蒙古汗国派出一拨又一拨的马贼来明打暗杀.......屋内这些人手,加上巴特尔宫布,加上太上皇投资的一千人马,加上余立根和连飞,嗯正好够人家一锅烩了下饼。

    童先生道:“看你这厮胸有成竹悠哉悠哉,多半想着声东击西,奇袭人家老巢?万一有人也想到这个可能性,略略准备,你的部众人生地不熟,全军覆没几乎是肯定的了。”

    金虫吓得饼掉桌上都忘记捡。

    童隰道:“从宋以降,北强南弱,对付北人,南方所做所为不过就是花钱买平安,挑动草原部落内斗。虽然屡屡得逞,但如今不比往常,草原汗国林立,力量相仿佛,稍有脑子的都会防备有人挑拨离间设计陷阱。你拿什么重大利益让诸和平相处多年的汗国放弃唾手可得的土默特,互相攻訐,让你这个外人空手套白狼?”

    金荣脸红,“我想着放弃青城,让他们打起来。”

    童隰道:“天啊!你果真打的这个算盘?你们得多幼稚?谁敢独吞青城成为众矢之的?能和平瓜分土默特,自然能在青城归属上达成协议。”

    哎,真是幼稚啊,还是太年轻了。

    童隰道:“再请问金小王爷,咱们有多少兵马,从何而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