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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荣的石头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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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劫杀阵,背水一战(下)

    另一个方向,有一个坡度不算太陡,甚至好像是平整的台阶一般。数十个贼人弃马登山,如履平地。有三四个贼人还说说笑笑,然后正当他们以为就要到山顶的时候,面前突然出现一块巨石,堵住众人去向。这石头比人还高三尺,光滑无比。左右虽是陡坡,倒是有路可以通行。贼人们收起刀,双手扶着石头绕过巨石。数十人借着月光,小心谨慎地一小步一小步移动,身在半空,背后空荡荡的。冷风一刮,腿就有点软。有个贼人不耐烦再横挪,便向上爬去,没几步便一脚踏空,滚落陡坡,叭地一声降落在山脚下的巨石上,惨叫声戛然而止。

    剩下的紧贴在陡坡上的贼人心里一紧,往下看去,原来自己已经爬这么高了?向上不敢,前车之鉴还在滚落。向下就更不敢了,黑乎乎的。回头......挤满了同伙,扒着石头瑟瑟发抖。于是有人喊继续挪动找出路,另有人喊回头下山最安全。两帮人越吵越凶,互不相让,拉拉扯扯......然后叽里咕噜跌落好几对儿,惨叫声此起彼伏。估计最好的结果是骨头不保。

    终于攀登者们统一意见,继续向前,于是横着挪啊挪啊。小路本来可以容纳一整只脚,到后来石头越来越小,只能踩实半个脚掌,最后只能踩脚尖了。黑灯瞎火的,等看明白了,手已酸软,脚尖酥软,腰背酸痛,膝盖僵硬。好几个人想提提腿弯弯膝盖缓解一下疲劳,重心一偏,膝盖撞上石头,支撑脚一滑,下巴磕在石头上.......

    连飞像个猴子一样缩在某个角落,数着“啊~”,扑通扑通扑通跟下饺子似的往下落人,心头佩服金荣的阴险算计。所有的貌似容易的山坡,因地制宜的小路,让人进退两难的平台陷阱,环环相扣的阴险细节。别说现在是晚上,就算白天来,也能用地形坑死一半的业余登山者。

    更何况........连飞在另一个山头上蹲着,听着下饺子声音渐渐停了,贼人正在有组织地撤退。他慢慢靠近,听着对方聚集到了石壁之下,准备排队原路返回,吹响了哨子。

    躲在半山腰处,石壁之下的小豆子挥动“高尔夫球杆”,击在一块圆圆的小石头上。那石头大约人头大小,正顶着贼人们立足的平台。

    ……刚才谁在笑爬山很容易的?下山更容易!

    支撑点一跑,山上原本平静稳定的大石头开始松动。当初叠这些石头做平台陷阱时,金荣就指出,这些石头堆上斜坡,稳定性极差,就算你填上泥土堵住缝隙!只要下面“这边这个,那边那个”支撑点一松,马上就会有连锁反应,整个一面墙都会轰然倒塌。怎么爬上山的,怎么就滚下山吧!

    若不是连飞想看看金荣设计的“进退两难路”到底有没有用,其实小豆子早就可以敲开底座支撑,让那人造平台崩溃成悬崖。

    小豆子敲开石头,棍子一扔,飞快撤退。一块接一块的圆滚滚的石头从本来的位置脱离,速度越来越快。贼人纷纷滑下陡坡,你撞我我踩你,最后层层叠叠摔在山脚大石头上,头顶上十数斤的大石头如雨般覆盖了此地,吵杂的声音和不祥的震动暗示,贼人里面如果没有孙悟空或者土行孙的话,那么应该没有活人了。

    还有一组二三十个贼人,从第三个方向上山。这里比较陡,大石头小石头距离较远,你得手脚并用,爬上跳下,绕来绕去。总算月光明亮,又有火把,贼人们翻到了山顶,向堡内摸去。

    自来上山容易下山难,依然是手脚并用,经常要跳下高台,跳不准的话,一滑就摔在石头边上。好几个贼人爬山经验不足,降落角度一错,就会崴到脚踠,摔坏膝盖,刀子划到自己,或者牙齿落了一地。爬这么一条路,简直比打一仗还累。好在终于到了底,似乎草坪就在下面了。前面两个汉子轻轻松松落地,向四下打量。后面几个因受了膝盖、脚踝、牙齿的伤,怨声载道,纷纷扑通扑通坐倒在地。

    咕咚一声,有人落水!咦,平地倾斜啦……他们居然坐塌了地面!终于在落水之后大家才发现这地面上铺的是羊皮地毯,支撑着地面的是筷子一样细的木头架子,再往下,则是滚烫的温泉!

    不要问为什么知道这温泉是滚烫的,山石缝中全是(惨绝人寰的)惨叫,重达几斤的刀与箭压在这些从来没游过泳的猛男身上,身穿厚重棉衣的人们体重加倍。空中飞舞乱抓的手把细细的木头架子和地毯牵扯着拉下水,石壁光滑,毫无可搭手之处,偶尔有抠住石缝坚持的幸运儿则被水下的慌乱之人抱住了腿........高温的水灌入嗓子、肺、眼睛........

    此事过后,桃叶她们一个月没敢洗温泉澡........

    还没见到正主,队伍已经损失了一小半。许多马匹茫然地啃着草,马背上空空如也。

    剩下的贼人聚集在山外,侧耳倾听回音袅袅的来自遥远的的不可知处的惨叫,马匹嘶鸣,石头落地的轰隆轰隆声音……于是马贼们抱着肩膀陷入了沉思。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做了什么?我要去哪里?接下来怎么办?

    三个头领全部被石头山所吞噬,冷寂的山沉默,夜晚的风传过来血腥味。

    这里好邪恶。

    天蒙蒙亮了,夏天的草原太阳迫不及待地要从地下跑出来,可能是冬天露面时间短,尽量要在炎夏补足这欣赏壮丽的草原之美的机会。

    贼人们还没决定是去是留,正在争论。从山石之后出现了一个骑士,然后第二个,第三个,直到五十一个。对方稳稳当当地排成双箭头的进攻队形,贼人看看,才五十来人?我们有一百七八十呢!论马战,我们怕过谁?

    贼人这边排成三叠阵,单锋进攻阵形。

    一阵清凉的晨风吹过,嫩黄的阳光还在晨曦之后,血红的天空预示着即将到来的你死我活的残酷战斗。

    双方同时发动,三叠阵节奏控制得很好,对面五十人必须面对三把刀轮流砍杀!绝无幸理!你们躲在石头阵里,占了地利也就罢了。居然敢出来送人头,我们笑纳了。

    前两叠次波浪将会击散对方阵型,如果对面都是精兵,能将伤亡率控制在一半对一半,那么第三叠必能让你们全军覆没。

    贼人们的兴奋代替了犹豫。

    第一叠撞上了对手,马贼全部落马,对手无一人刀落人翻。

    没等马贼们有所反应,第二叠接阵,马贼们全部被放翻,没当场阵亡的人在喊,他们衣服下面是铁甲!

    晚了。减速只能让自己死得更快!第三叠加速接战,冲过去才有活路!马贼的刀碰上对方身体,对方理都不理,人头纷纷从对方刀尖上飞起。胜利方无一伤亡!马儿冲了几步,贾琮指挥着队形调整到进攻状态,绕着战场巡游一大圈,最后停在仅剩的三五个落马却幸运地没死的马贼身边。

    贾琮摆手,还没有沾血的几个骑士上前,一刀枭首。

    我们不要活口。管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