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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荣的石头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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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波恶,人间路难(上)

    大小花厅,就是字面的意思。鲜花如海,香氛缭绕,往来侍女皆簪花涂指,妖娆娉婷。

    昨日金荣等初履贵岛,在大象背上盘桓到很晚,也没好好开席,虽然也有十七八个菜肴,但是极仓促的感觉。今日开席极正式,有如国宴。饭前小点心配果酒饮料摆了一大桌,光喝的就有十七八种,红黄蓝绿金橙黑白,色彩斑斓,滋味万千。无数水果切开摆成造型,花团锦簇,鱼鸟虫龙,漂亮得简直不忍下手。指尖大小的面点甜脆香辣,一入口就停不下来。鱼虾被撕成细丝装进冷盘,配着黄瓜丝、葱姜酸甜汁,鲜美异常。巨大的树叶上铺着烤肉,蘸着黄色的辛辣酱汁,别有风味。

    不得不说,热带地区物产丰富,变化多端的食物搭配让人欲罢不能啊。

    众人一面社交,一面放开心情享用餐前小食,金家五仙分头行动把家将们一个一个访问过去,笑容却越来越淡,最后到正式开筵,五仙们个个面色凝重肃穆,不知道的还以为跟敌国谈判进展不顺或者国体有辱。

    金荣身边环绕着美女,各种食品饮料都有人一一介绍,务必要令他忙碌得无心留意有人正在挖他的墙角。

    可惜金荣的钛合金狗眼和钛合金顺风耳比雷达还厉害,所有的哥哥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在耳朵里。

    挖我的墙角?呵呵。

    金荣捻起一块烤得极精致的鱼肉嚼了,再和张唢呐碰一碰杯。下午屁轰鲨鱼时张蓁在树阴下睡着了没亲眼目睹这好戏,特别听说金荣裤子被那屁轰出个大洞,风光无限的说……懊恼了一个晚上。

    张蓁不再听金荣解释其实裤子没有被喷碎,因为本身就有漏底的小破洞……低声道:“这几个仙木不怎么地道啊?”

    金荣笑:“凡是看到我这些兄弟的本事的,就没有不动心要挖人的。蜀王什么实力?拿出来十多个知书达礼的女子来挖人,闹了个赔了夫人又折钱的下场。打量老子真不知道水砾私下里塞了多少钱给苗敢蒋弘那帮子人?”

    张蓁笑,“当然,最后都交到了你娘手里……但如果真有人想走的话……”

    金荣笑:“自然好合好散,来去自由。但是我这几位哥哥能拿出什么来勾引我这些兄弟?我也很好奇啊。”

    张蓁放下挡在脸前的酒杯,讥讽地道:“天多高地多厚也不是普通小鱼小虾能揣度的。”

    金荣道:“井底之蛙都是拿自己当大王的。”

    实在是拖延不下去了,五仙木才升座开席,众人觥筹交错,尽兴吃喝,大醉而归。

    夏日的南越炎热似火,日光毒辣地倾泄着,仿佛来自半年前的太阳黑子爆了,又爆了,不给地球惹出点麻烦来不足以给自己的耀斑和涡旋一个交待。

    金大仙柏诚意满满地对以树叶遮脸的金荣道:“你知道,作为海盗,自由驰骋才是天性!当个什么劳什子大司马根本非吾所欲也。兄弟你踏遍千山万水,不就是图个自由自在任逍遥嘛!所以咱们家的人都不是坐天下的料啊。”

    金荣在树叶下面道:“大哥你说得对。”

    金大仙恹恹地道:“俗务俗人俗气,沾染上一点就甩也甩不脱。”

    金荣从树叶下但也大拇指道:“大哥有出尘气。”

    金大仙自负微笑。

    金二仙杛趴在沙滩礁石上对泡在水里的金荣道:“兄弟,你知道坐天下,必要有德者居之。皮猴子皇帝父子叔伯从小耕田打渔,读书写字一样不会,怎么能坐得稳?所以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取而代之。”

    金荣脑袋枕着水连连点头:“二哥你说得对。”

    金二仙满意地道:“星辰大海遥远,脚踏实地才稳当啊!”

    金荣拍着水道:“二哥真是干才。”

    金二仙豪迈大笑。

    金三仙桦让随从放下堆得如山一般的水果拼盘,招呼胡氏小娘和孩子们来吃,然后对金荣大叹,当个破大都督有毛意思!兵丁都是各家自己招揽的,养兵的钱都是将军自己想办法,咱们家没产业啊,正经生意没做过,哪能养得起兵?所以在兵部说话跟放屁一样,崩不了鲨也吓不跑虾……现在家里穷得开不了锅啦!如果有机会一定要推翻这个污浊腐败的土豪朝庭,巴拉巴拉。

    金荣含着臭哄哄却甜得死人的榴莲,连连点头:“三哥你说得太对了,真有远见。”

    金四仙杼将果汁酒给金荣斟满,有七八种鲜鱼干下酒,别提多美味了。“兄弟啊,咱爹可不容易啊,海上称霸又把触角伸进南越这个千乘大国,还给他成功了!可是阮氏不景气啊,被南朝遗老阮福映撵着打。他们说是说统一了南北越,其实跟以前一样,皇命不下乡!东南西北基本上还是个诸侯割据形势,万一有人振臂一呼,咱们大西国立刻就会分崩离析啊。”

    金荣道:“所以咱们要去消灭割据势力?”

    金四仙杼摇头,道:“所以咱们要乘大西国还新鲜值钱的时候把它卖掉!”

    金荣点头:“四哥你说得对,有远见。”

    金五仙柚把差点从大象屁股上滚下去的金当当抱在手里,摇头晃脑地道:“天下最强大的国度就是赵国和英国!要卖大西,除了这两个也没其他买主了。”

    金荣看着脚下的大象平稳地踏过小沟,道:“哥哥您这是要我给您和赵国牵线?”

    金五仙摇头,“赵国太近,和南越千丝万缕的关系有千年之久,卖给他咱们哪能捞到多少好处?只有卖给英国,他们人生地不熟,语言不通,除了相信咱们依赖咱们,哪有其他办法?”

    金荣点头道:“五哥目光如炬,果然看得透彻。”

    金五仙哈哈大笑。

    张蓁舒舒服服地享受着美女的按摩,他这几天夜夜笙歌,把“噬血狂燥症”射得干干净净。如今瘫软在床榻上,幸福得好像是一只踡在泥坑里的泥鳅。

    “这么说,他们打算把南越给卖给英国?”张蓁不可思议地道。

    金荣吮吸着田螺,连连点头。最近点头有点频繁,习惯性五星好评。

    张蓁评论道:“要么他们脑袋被驴给踢了,居然身为高官带头卖国……要么就是很有自知之明,看出来这个大西国对金家不善,想卷了钱跑路。”

    金荣扔掉手上的海螺,夏天的海螺虽然不肥,吸出来的一坨肉也还好,嚼着挺过瘾。

    张蓁看着大海深处的波涛,平静的太平洋百万里宽广,容得下丧家之犬不?

    金荣舔着指尖道:“大不了任由他们撞了南墙,我来养着。”

    张蓁冷笑不语。作为从小在日本海盗窝里长大的人,海盗的下场他就没见过有善终的——金多多和太老爷是异数,他们得了善终的原因可能是离开了大海漩涡,分头上陆的原因。如果金家五仙重回海上,只怕两三年就全灭了。

    张蓁道:“也不想想老爷为啥要费心尽力上岸,难道是因为嫌海上太安逸了?”

    金荣失笑。

    张蓁冷笑道:“反正老爷把你交代给我照看,那五个跟的是严保根他们几个,和我无关。也不知道老严你怎么回事,看着蠢三代们去死不成?”

    严保根就坐在离张蓁不足三尺远处,被点名了也不恼怒,笑道:“这不还在讨论嘛?他们议了两三年了,从来只有主意没有行动。最近三年唯一的大动作是把六爷给请了来。”

    张蓁差点被田螺肉给呛着,“这三年他们本可以招兵买马,开商路,联络赵蒙,结果什么都没有干,吃着老本聊天聊了三年?”

    严保根点头,“所以我亲自出马来接六爷……让那五个就这么养老去吧,底下兄弟千多号呢,交给那五个仙人,只怕得都变成鬼。”

    金荣懒洋洋地道:“我何德何能?你们海上的事儿我可不懂。”

    严保根道:“别的不说,就说您那几位手下,那么大本事,随便去哪里都是参将起步,居然死心踏地跟着六爷您。就这收拢人心的本事,连老爷也不如您啊。”

    张蓁笑道:“这个六爷的收拾人心的本事你才见到百之一二,还早着呢。”

    严保根更有信心了,“张蓁是日本海盗,从小被我们欺负的,居然对您全心全意,您养着他这么个没手没脚的废物,亲自陪喝酒,照顾起居,儿子对老子也不过如此了。老严我,很羡慕的。”

    张唢呐眼睛红了,差点掉下泪来。

    金荣嫌弃地看了张蓁一眼,道:“这个小老儿从来只会让我上当,背后不知道藏着多少曲里拐弯的,哼,我不亲自盯着怕别人吃他的亏。”

    严保根一笑,“六爷和五仙们个个有好交情,他们全都拿你当此生最大知己……哈哈,不说了,真是一群蠢货。”

    逼着手下家臣骂自己主子蠢货……五位大仙本事也真是没话可以形容了。历史上最近一位能和他们相提并论的可能是袁术和袁绍兄弟。

    金荣一哂,五个嘴巴大脑仁小的货而已,这才哪儿到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