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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抄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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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伏龙法币

    真人?

    方休心中一惊,自己……

    不对。

    方休忽而醒悟,诧异道:“张师伯,成就真人了?”

    之前张岭跟赵大人谈条件时,还声称要在三年之内成就真人。

    可如今才过去三月都未到,怎么会有如此进境?

    “大道不易,修行路难,成就真人,也不过是第一步。”

    张岭长叹一声,似是感慨万千,嘴角却噙着洋洋自得的笑意。

    “恭喜张师伯,贺喜张师伯。”

    方休将疑惑压下,先摆出欣喜脸色,连番恭贺。

    好一阵来回,张岭心满意足,让方休赶紧上车赴宴。

    马车上路,方休才小心翼翼地旁敲侧击,打探张岭的真人来由。

    张岭口风自然紧。

    可方休这老影帝,成就真人后都差点把持不去要去借刀,张岭这会儿情难自抑,一不小心便漏出一句:“此番进境,也多亏赵大人提携。”

    “赵大人提携?”

    方休忽而想起那日西宛山召令,青衣女冠曾说,若修书有成,都供府辖下将有一份不菲好处。

    彼时何真人也承认,还言之凿凿过两日便能见着。

    都供府一应俸禄物资,都由奉部调拨分派,若真有什么好处,肯定也要经奉部的手。

    如今看来,那修书之事没有下文,这都供府的好处,却是被奉部扣下。

    赵关城这等一惯滥用职权的人,自然有一百种办法损公肥私,将这些好处用来培养自己党羽。

    “如今青石观一脉只你我二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师伯得道,自然也少不了师侄你的好处。”

    张岭忽而开口,摸出一块法币递给方休。

    法币?

    方休看得心中一抖,却也装模作样接过来,颠来倒去把玩一番,问道:“张师伯,这非金非木的,是什么东西?”

    “这是上古炼气士凝聚真气造就的法币,你这等晚辈,不认得也正常。”

    张岭一派高深莫测,淡淡道:“你手上这块,是伏龙法币,内蕴伏龙法脉真气。”

    “伏龙法币?”

    伏龙法脉,不就是老山监口中,《大罗伏龙真经》的三条法脉之一?

    方休将信将疑,倒是符合没多大见识的晚辈表现。

    他如今也是花钱的行家,法币一上手,就知有没有。

    都无需催运气息便清晰了然,这法币里头有一缕真气缭绕,隐隐有几分伏龙气息的意蕴,只是更玄妙且更浑厚。

    但……

    一缕真气。

    每块法币用到最后,都会有一缕真气残留,好似碗底的油星,锅底的残羹,盘踞在法币内部的缝隙中。

    倒也不是无法化用,只是硬要将之抽取出来,所耗费的气息反而更多,根本得不偿失。

    张岭这块伏龙法币,便是这样一枚已经用干的空壳。

    方休一天要产一枚。

    “张师伯先前传我法咒,今天又赐我法币,如此慷慨大度,方休无以为报,日后定唯张师伯是从。”

    方休收好伏龙法币,肃然行礼。

    青石观正宗一脉,独门真气:小气。

    别传无厌观一脉,独门秘技:演技。

    一番因缘际会,方休现在明里暗里都是道门传人。

    “你我同门,无须多礼。”

    张岭挥挥手,又道:“这等上古奇珍,奥妙无穷,你要日日揣摩体会,不可懈怠。你来无厌观许久,可曾听老山监讲过《大罗伏龙真经》?”

    “听过一次。”

    方休点点头。

    “这伏龙法脉就出自《大罗伏龙真经》。”

    张岭解释一句,又吩咐道:“从明日起,你只要有空,便去东罗宫听经。”

    “听经?”

    方休面色古怪得看张岭一眼。

    他倒是乐得听老山监讲经,可这话从张岭口中说出来,就显得别有意味。

    你张岭在西宛山挂单这么多年,还不知道老山监讲经的梗?

    那是人能听的吗?

    真人都不行。

    “真经难解,要你有所领悟,确实是强人所难。但你有这枚伏龙法币在手,随时都能体悟伏龙真气玄机,以此为助力,总能比别人多些收获。”

    张岭话里严肃几分:“这事关师门大计,你绝不可怠慢,若是侥幸有些成效,一定要告与我知,明白了吗?”

    凭一枚法币空壳,就想参悟《大罗伏龙真经》?

    你知道我堆了多少高僧吗?

    方休心中如是想,口头上当然还是恭敬应下:“张师伯发话,方休无有不从。”

    事关师门大计?

    师门就你我两人,大计肯定与我无关,也就是说……

    方休心中了然,正如他与陆逢所说——青石观一脉修行《吕祖说先天得道经》,只到筑基。

    张岭如今成就真人,自然要寻前路。

    《大罗伏龙真经》肯定不是首选,但方休不过一个闲人,闲着也是闲着,搭上一枚全无用处的法币空壳,就能布一招闲棋,全当是试验,何乐不为?

    ……

    长安街,鹤鸣楼。

    这座酒楼有六层高阁,便是在燕京城里最繁华的长安街上,亦是鹤立鸡群,独占鳌头。

    夜色渐浓,鹤鸣楼灯火通明,却无多少人声,与热闹的长街格格不入。

    忽有几辆高马大车行来,车马披挂锦绣缨络,随风飘摇,彰显主人家的富贵。

    到鹤鸣楼前,却被拦住。

    “瞎了你的狗眼,不识得我家王老爷的车架!”

    为首的马车上,把缰的车夫惯来豪横,劈头盖脸便是一通骂。

    小二由他骂,不停赔笑,可仍是不许停车。

    “鹤鸣楼好高的台阶,什么时候,连我王某人也进不得了?”

    王老爷已经从马车上下来,面色不悦,喝斥道:“让你们掌柜的出来迎我!”

    “王老爷体谅,今日有贵客包楼,掌柜亲自伺候着,真是出不来。”

    小二还是端着笑脸,不停拱手行礼:“不如王老爷改日再来,掌柜腾出功夫,一定好生招待,我做个主,到时为王老爷开一坛三十年的……”

    “你放这狗屁,蒙混哪个?鹤鸣楼什么时候,有包楼的规矩?”

    王老爷打断小二,随手摸一把金叶子出来,丢在他脸上,冷笑连连:“去,给我也包一层。”

    “王老爷息怒,息怒。”

    小二忙不迭将金叶子都捡起来,恭敬捧在手里,呈到王老爷眼前,还是笑脸:“今日真是不行,那位贵客,是包了六层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