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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流云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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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此恩此义绝今日

    “怎么样?”

    “这小子的命真大,刀并没有伤到重要器官,总算是没有生命危险了,但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师傅,我留下来照顾他,我会赶在半个月之后的堂选之前把他带回劲风堂的。”

    耕流模模糊糊之中听到堂主张清渚和师兄傅博还有一个应该是大夫的陌生声音的对话,然后就又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傅师兄,一会你先上山吧,我得先去看看我阿妈。”

    “那不行,我答应师傅要确保你安全回到堂里去。这样,一会你去看你阿妈的时候,我得陪着你。”

    “好的。不过你得在外面候着我,我阿妈不欢迎门派之人的。”

    时间来到十二日之后,石耕流的伤势在儒洋城修养得差不多就启程回卍棍门了,此时,两师兄弟已经回到位于卍棍门所在的高凉山脚下的蕙城。

    石耕流下马之后,若有所思的慢行到一座小院的院门前,站了好一会才轻轻敲击了两下门把,对里面喊道:“阿妈,我是耕流。”

    等了好一会,里面都丝毫没有动静,但耕流也并不着急,只管等在外面。差不多过了半刻钟,门才在咿呀的响声中打开了。

    开门的是穿着一身素雅窄袖衣的妇人,虽然岁月在在她脸上留下了一丝丝的皱纹,但也难以遮掩她如画的的容貌,只是这一张完美的秀颜之上,一双紧闭且布满伤痕的双眼显得格外突兀。

    “进来吧。”妇人这三个字说的很冷淡,然后慢慢侧身往里走了。

    耕流看到他阿妈的这种反应,便知她是生气了。

    “你上次过来看我,就是要在出任务前来看一下我,是吗?”他两已经走到里屋坐下,妇人还是用淡淡的语气说着这话。

    “是,是的,阿妈,我当时没跟你说我要去出任务,是因为我怕你为我担心。”耕流坐在妇人对面,一下捂住身上的刀口,竟一下不知所措,说话时有一丝丝的慌忙。

    “那你以后别再来看我了,反正我也不是你真正的母亲。”

    “阿妈,,,”耕流听到这话一下子就慌了神了,因为他知道他阿妈说话一向是说一不二的,但又一时不知如何回话才好。

    “脱掉衣服吧,我给你换上新药。”耕流并未说出自己受伤了,但是这个妇人早就闻到了耕流身上浓重的金创药的味道,还有那一丝丝的血腥味,她便已经断定石耕流有过重伤在身,而且现在还未完全痊愈。

    耕流毫不犹豫的就照做了,脱去上衣露出赤裸的上半身。

    可以看出来,耕流上半身其他的较浅的刀口已经结痂,只有腹部左侧被陈明捅出的刀口还包扎着纱带,纱带已经被伤口渗出的血染红了一片。

    “过来!”妇人突然重重的说了一声。

    小流照做,走到了她的跟前,她也站了起来,伸出双手去触摸耕流伤口上的纱带。

    “多久了?”

    “十二天了。”

    “十二天了还没止住血?”

    “本来已经止住血了,但是这两天在赶路回来,所以又渗血了而已,所以没有大碍了,您不用太担心。”

    妇人这时已经完全解开耕流身上的纱带了,把药也取了下来,说:“相比于七年前你身上的两处致命伤,你这伤确实不算什么。”

    “不过,你这个伤口,如果处理不当,也足以要了你的命。当年,我给你改的这个名字,这个耕字,便是想你做一个普通的务农百姓,别学什么武学。现在,我很后悔,在你六年前坚持要加入卍棍门之时,没有狠下心来与你断绝关系。”

    说到这里,妇人顿了一下,然后急促地呼了几口气,颤抖着嘴巴说:

    “这次之后,你别来看我了,我实在不想每一次都得为你这个卍棍门弟子疗伤,更不想下一次听到的,是卍棍门的人传来的你的死讯。”

    妇人说这话之时已经帮耕流清理完伤口,并从墙边的药架上取下已经研磨好的药,要给耕流敷上。

    耕流一把拿住了妇人的手腕,说道:“阿妈,七年前,你救了我的命。但是我现在有我要做的事情,要完成这件事情,我必须习武,待我完成这件事情之后,我会亲自把命还回来给你。”耕流这话说得异常坚定。

    “你给我放开!”

    耕流一下就放开了手,妇人就慢慢地给耕流上好了药,然后重新包扎起来。

    “你走吧。不过你走了之后,你我便再无关系,就算你死了,也别让张清渚叫人来告知我,你我从此恩断义绝。”

    石耕流答应过他阿妈,不会冒生命危险为卍棍门执行任务,更会在适当时候脱离卍棍门,绝不会真正成为卍棍门的一员,有违此约定两人就得断绝关系。

    现在看来,耕流已经在卍棍门和他阿妈之间做出了选择。

    石耕流知道多说已无用,现在的自己对此无能为力,便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个响头,起身就往外走了。妇人转过身去,眼泪从紧闭的双眼中滚落了下来。

    出门之后,耕流二话没说就上马往卍棍门方向狂奔而去,一下把傅博远远甩在身后了。

    耕流其实是故意在这个时候去看望他阿妈的,他也能料到是这个结果。

    此刻,他的表情异常痛苦,看着前方的双眼布满血丝,没有一丝眼泪,反而显得异常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