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赘入19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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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8、二修马虎

    叶修跑门口拉灯前,没忘了抓起一把花生米捏起一个羊蹄子。

    秦著泽微调一下对焦器,望远镜的两个镜头对准了那人后脑勺。

    等那货鬼鬼祟祟回头时,秦著泽看清了路灯下他的脸。

    不是黄鹤。

    那他会是谁?

    难道是黄鹤派来接老太太的?

    可是周围没车,不会就这么领着一个腿脚不灵便的老人逃之夭夭吧。

    秦著泽马上做出决定,静观其变,如果那货敲门进院接老太太出门,他和二修带着三太子冲出去拿住他,再顺着这条藤找到黄鹤这个瓜。

    当然,秦著泽也考虑到了另外一种可能:那货把人领出院子,在秦著泽看不到的地方隐蔽起来的车,马上开过来,上车就跑。

    对付黄鹤的这个方案,秦著泽有办法,只要那货进去领老太太,秦著泽二人一狗就立即出动,在这边胡同口藏好,如果有车来接,他和叶修冲到车上逮人,开车的十有八.九是黄鹤本人,三太子去扑掉那货。

    当然,如果司机不是黄鹤,是黄鹤另外在大街上随便雇得,相比之下,那货更有线索价值,一定不能让他跑了,秦著泽相信三太子,纯种德牧有实力。

    叶修果然没脑子,他可不考虑外边啥情况,坐在床铺上啃着炖羊蹄,嚼着五香花生米,滋啦一口小酒吧嗒一口小菜,吃得倍儿香。

    黑灯瞎火,他也不怕吃到鼻子眼儿里去。

    三太子见主人坐在高桌上端着望远镜像个将军,它立即蹲在地上一动不动,不能不说它不馋五花肉,刚吃了一条子,不够打牙祭呢,还把馋虫勾出来了,但是它却保持了极好的控制力。

    三太子两只充满警惕性的狗眼锃亮,和叶修咔吃咔吃猪一般的声音,形成鲜明对比。

    可能是城中村居民喜欢耍得都跑去主干道了,那里热闹,可玩的东西多。不好动的,宅在家里做些什么,村里街道上竟鲜有人经过。

    几秒钟后,秦著泽判断出黄家门口那货是个过路小偷,可能想从院子里顺走个东西,但是门已经叉了,他借助树影为掩护,踩着大枣树下的石头凳子探头探脑伸手扒着墙头,手却被墙头上栽的玻璃茬子给扎了,正好隔院邻居有人出门,吓得那货捂着流血的手指头一溜烟跑了。

    多么low逼的小偷。

    怕被同行耻笑了。

    太降智。

    这也不能怪安次市的治安差,城中村人杂,各路货色应有尽有。

    改开以后,允许一部分富起来,直接导致了另一部分人害了红眼病。

    放下军望,秦著泽跳下高桌,“开灯吧。”

    灯重新亮起,秦著泽站在桌子前,开始和叶修在昏暗灯光下吃喝起来,边吃边喂着三太子,伸过茶缸子跟叶修碰了一下,小声道,“二修,咱俩轮换盯着,中间不能有间断,考虑你犯困,一会儿把这个咖啡喝了。”

    “姐夫,我还真没喝过这洋玩意儿,啥味道,听说有点苦。”叶修喝下一口茅台酒,往嘴里塞了一大块猪头肉。

    “加过糖的,不苦。”秦著泽正经地说道,没有嘴上数落叶修,但是,刚才叶修躺在床上看小黄书的时候,如果黄家老太太忽然不见了,秦著泽一定不会打死叶修,他会直接把他掐死。

    半小时,开车能跑出很远呀!

    追?

    屁吧。

    只剩下追悔莫及。

    但是又不能因为对叶修不放心,秦著泽把盯梢大包圆,他又不是铁打的,黄鹤到底何时出现,秦著泽也不知道呀,熬一宿,秦著泽行,两天呢?三天呢?一周呢?

    根据从黄老太太那里了解到的信息,秦著泽做好了守株待兔四天至一周的准备。

    借力叶修,不可避免。

    “二修,这酒咋样?”又和叶修碰了一个,秦著泽笑笑问道,瞄了一眼窗外。

    “好酒,绝对好酒,第一次喝茅台,有口福啦,谢谢姐夫,敬您。”叶修眼珠子贼亮,笑得嘴叉子咧到耳根子上去了。

    “等抓到姓黄的,多买一些送你几瓶,拿回家里慢慢喝,给二大爷也尝尝。”秦著泽深知重赏之下没有匹夫这个道理,既然叶修馋,那就要把他喂好哄顺溜了,让他听话,确保对找黄追钱这件事足够重视。

    拿起一张肉饼,撕下多半,叶修把饼叠得很厚,大嘴一张,咬下一块,嘴里呜呜囔囔,“姐夫,咖啡那玩意儿真是喝了很解乏吗?”

    没有跟叶修讲腺苷酸与神经传导,讲了估计他也不懂,秦著泽只是提到了咖啡因让人兴奋,导致睡不着觉。

    三位吃饱喝足后,叶修主动去把残渣剩饭扔了,秦著泽盯在窗口沏咖啡,等叶修回来,秦著泽把咖啡递给叶修。

    端起来,叶修打着饱嗝,吸着鼻子,“这玩意儿还挺香,就是稍稍有些糊巴味儿,姐夫,喝这玩意儿会不会上瘾?”

    想的倒是挺多。

    倒也没错。

    之所以让叶修喝咖啡由他先盯着,秦著泽推测黄鹤过来接人可能会在半夜,说实话,秦著泽对叶修不是太放心,简直就是吊儿郎当大老粗一个嘛。

    他想先眯一会儿,后面大半夜,他来全程盯。

    “兄弟,不长期喝,不会上瘾的,咖啡是世界三大饮品之一,即使上瘾,对身体也没有坏处,咖啡提神是有一定时间的,我先睡一小会儿。”秦著泽看了眼腕表,“大概两小时后,我如果没醒,你叫我好了,要是你中途犯困,直接叫我就好,我起来替你,你就可以一直睡到天亮。”

    说完,秦著泽把岳父叶见朝送他的魔都精钢机械手表撸下来,拉开发条旋钮把劲上足,递给了叶修。

    和衣躺下,在酒精催眠下,很快秦著泽就睡着了。

    ……

    秦著泽被雷声震醒。

    从床铺上坐起来和梦境抽离,他马上在心里大骂一句:混蛋。

    叶修仰在高桌上轰隆隆地打呼噜呢。

    蹦起来,秦著泽用手掌在叶修腰眼儿上用力捅了一下,叶修立马醒来,他迷迷糊糊地问,“火车到哪了?”

    这家伙还在梦里呢。

    秦著泽没有理会他,瞅向窗外。

    路灯瓦数很低,将夜色衬托得深沉宁静。

    摸起望远镜,仔细查看了黄家院子,院门紧闭,屋里电灯早已熄灭,院子里黑咕隆咚,外面的门鼻子没有被扣上没有上锁,还是原样儿,秦著泽稍稍放下心来。

    叶修回过神来,噌地坐起来,见秦著泽立在窗前,望着黑黑的背影,叶修麻溜从高桌上跳下,“姐夫,我不小心睡着了,对不起,我真该死。”

    特么滴咖啡喝猪肚子里去啦!?

    秦著泽没有声息地站着,吓得叶修凑到秦著泽肩膀旁揉揉眼睛往外瞅。

    “姐……姐夫,没……没事儿吧?”

    结结巴巴地问完,见秦著泽还是不说话,叶修搓了一把脸,“姐夫,我去瞅瞅。”说完迈开大步就往外走。

    “回来。”秦著泽低沉地道。

    被叫住的叶修僵在门口不知道脚往哪里放。

    太说不过去了。

    盯梢时躺床上看小黄书,被秦著泽撞了个正着,秦著泽半句没责怪他,酒肉让他照吃不误。

    怕他睡着,给他喝了咖啡,而且只让他盯两个小时,剩下的漫漫长夜全是秦著泽包圆。

    叶修心里塞满愧疚,站在黑暗中大气不敢出。

    要是因为他这回二次马大哈,让黄鹤接了老太太跑了,先不说他怎么面对秦著泽,回去后他三叔叶见朝非得大嘴巴子抽他半死,虽然他没做出见不得人的龌龊事儿,但是他在要三叔叶见朝的老命呀。

    叶修盼着秦著泽骂他一句,他心里会好受一点,或者,踹他一脚也行。

    嗝儿,嗝儿。

    叶修越是不敢喘大气,越是忍不住打起了饱嗝。

    好酒好肉,他吃的太多了。

    三太子一直趴在高桌底下把腿垫在头下闭目养神,听到饱嗝声,它抬起狗头竖起耳朵听听,没收到主子指令,又趴下养神。

    “睡吧,在离开这里前,不要喝酒了。”秦著泽摸了一根烟到手指间。

    “谢谢姐夫。”叶修摸索着坐到床上,他哪好意思马上躺下,见秦著泽打着火点烟,他也摸出一支压惊。

    秦著泽借着嘬烟的亮光,冲了一袋咖啡,摇晃着茶缸子,站在窗前面对茫茫夜色。

    夜晚很好,利于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