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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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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2、韩信点兵,多多益善

    就修行境界而言,张执象的境界并不高。

    他如今不过是结丹境而已,虽然是太乙金丹,但命功境界的确不算高,后面还有元婴、神游、纯阳。

    可以预见的是,哪怕数年后与白蛇对战。

    张执象也不可能抵达纯阳之境,绽放出金丹大道的巅峰力量,而三丰祖师的境界更是模湖,世人只知晓祖师是半步撄宁……

    “安平可知三丰祖师是什么境界,神游?”

    嘉靖终于问出了憋了很久的问题,早在明初,三丰祖师便已经是仙人形象,可他境界到底如何,却无人得知。

    对于这点,张执象也没有问过。

    但他结丹以后,却能隐隐约约感受到什么……

    “三丰祖师……没有境界,他是武夫。”

    “怎么可能?”

    “确实如此。”

    张执象确信无比,因为,三丰祖师为了追求撄宁……

    “三丰祖师可能曾经有神游境,但应该早就散去了一身修为,只为追求大道。祖师常言自己是一介武夫,并非虚言。”

    “散,散了修为?”

    几人面面相觑,犹自不敢相信,会有人舍得那通天的修为,舍得真正的长生久视,自宋亡以来,张三丰可是最接近仙人的存在啊。

    不仅今日如此,往后五百年,也会是如此。

    “武夫,会老的吧?”

    沉默了好一会,嘉靖如此问道。

    张执象点点头,说道:“一身修为散去,没有先天阴阳二气的融会贯通,没有纯阳之光的时刻照拂,至少躯体是处于后天状态的。”

    “寿元能坚持三百,便也差不多极限了。”

    “若是不能突破到真正的撄宁,也只能够……再入轮回了。”

    撄宁与其他境界不同。

    其为物无不将也,无不迎也,无不毁也,无不成也,是为撄宁。

    三丰祖师如果能突破到撄宁,散去的修为便可顷刻恢复,瞬间就能够无比接近纯阳之境,问鼎金丹之巅。

    但,何其难也。

    光明之境,需要整个文明所有个体对于文明觉悟的强烈愿景,再加上文明位于觉悟的关键时刻,才能够达成。

    在那之前,有人能够修得半步光明,便是时代之幸。

    而撄宁则是自我的终极和解。

    三丰祖师越是追求撄宁,越是到达了半步撄宁,便应该越是能明白,差距到底还有多远……

    如果要对撄宁做个形容来解释的话,那有两个字——盘古。

    天地混沌如鸡子,盘古生其中。

    撄宁,便是天地于混沌当中诞生的那个将要开天辟地,撄而后成的婴儿!其大无外,其小无内,自我的终极和解,便是天地的终极和解。

    天地不答应,不会有撄宁。

    故而。

    撄宁者,盘古也。

    光明者,鸿钧也。

    这修行最高深奥妙的境界,张执象不讲,聪慧钻研如嘉靖,也难以想象这两个境界究竟是怎样的,而真正了解这两个境界后,不由痴迷的喃喃自语:“倘若有人撄宁和光明具备,该是何等存在?”

    张执象摇头,道:“不清楚。但同时具备撄宁和光明,定然可以达到纯阳之境,而到达纯阳之境,却不一定有撄宁或者光明。”

    虽然总说性命双修,但性功到了极致,命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可若是以为如此,便可以不修命功,那就大错特错了,没有梯子,你如何登楼呢?身体羸弱,莫说撄宁,你连心斋都做不到。

    佛家是不修命,可人家极为强调戒律谨防消耗,也是讲加持、庇佑的。

    让身体无挂碍,才全心修性。

    性功到了,便可以涅槃成佛,却是比金丹大道,要更加便捷一些,但最终的结果却有不同,金丹大道具备撄宁和光明后,可以群阴褪尽,向着身体的纯阳而更进一步,但佛家到达彼岸,涅槃性空,却是想修命,都没法修的。

    “国师的目标是纯阳?”

    嘉靖还在悠然神往,一旁的张居正却忽然出声问道,此举虽然有些唐突,但张执象并不在意,反而笑着答道:“我资质愚钝,所幸师长教导有方,又得了时代的便利,故而有望求一求纯阳,却不敢贪恋撄宁、光明。”

    您资质愚钝……

    张居正差点绷不住,又问:“国师何时能够成就纯阳?”

    张执象略微思考,答:“总要三五百年的水磨工夫,却也不知道会不会仰之弥高。”

    元婴神游这些,听人说是没用的,必须自己去修,去实证,真正到了那一步,才能够明白自己离纯阳有多远。

    三丰祖师去看了,觉得太远,所以散了修为,只为探索撄宁之境。

    可撄宁也几乎不可得。

    故而,他要修纯阳,凭借着太乙金丹的完美基础,凭借着坐忘的入静修为,凭借着半步光明,能否走到纯阳之境,依旧犹未可知。

    至少,面对白蛇的时候,肯定是无望纯阳的。

    “如此,国师对阵白蛇,主要依靠的还是半步光明,依托的是整个时代的愿景?”张居正认真询问,这一点很重要。

    张执象毫不在意的承认:“没错。”

    “那,我明白了。”

    “哦?你当如何去做?”

    张居正将背挺直,迎上了两人饶有兴趣的目光,他早在当选状元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陛下选他为状元的目的,虽然不知道陛下为什么就一下认定了他这个十二岁的少年。

    但。

    王阳明十二岁入书塾就读,十三岁便与夫子说:“天下第一等要紧的事不是读书科举,而是读书做圣贤!”

    阳明先生十三岁便立志要做圣人。

    我张居正……又如何做不得大明的商鞅?

    眼神无比坚定,张居正深深朝着嘉靖与张执象拜了一拜,说道:“陛下,国师,学生想要请辞游学。”

    嘉靖问道:“你想学国师做农村调研?”

    张居正答:“是,也不是,一人之力,要走遍大明,仔细走访,非二三十年之功,犹不可及也,学生没有那么多时间,只能游学半年。”

    “但,除学生外,泱泱青阳学子,早已游历在外,深入基层,如今已有一年,成果已经渐渐汇聚了。”

    “学生不能坐在京师里,就与他们泛泛而谈。”

    “须脚踏实地,才能有深刻认知,须亲身经历,才能够感同身受,才能够将数万学子的经验化为自身的经验,才能与他们融为一派,以至于有一天,能够同天下有志之士一起,对这个国,对人心和愚昧,打一场韩信点兵多多益善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