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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著修仙很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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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螺蛳壳里做道场(五)

    由洪节城刺史府提议,得到了陉江韩氏的大力支持,以及数个二流宗门的附议,雍州将要举办天下器工大会的消息,在某人踏入京城的那一刻,就已经悄然散播出去,席卷各地。

    第一时间收到消息的,自然是高坐龙椅之上的年轻皇帝,他手里拿着这张小纸条,反复看着上面的述写内容,最后轻轻一丢,面无表情地闭上眼睛,尊贵的面容浮现一丝痛苦。

    雍州。

    又是雍州,近来关于雍州的事着实过多了一点,且不说太祖皇帝,就说先皇,雍州都没有那么闹腾,怎么轮到他掌管朝政,一下子就变得那么不安分,事情一件接一件的发生。

    那张纸条给随侍一旁的宦官老人接住,快速扫了一眼,浑浊的双眼掠过几分怒意,沉声道:“陛下,这些人野心不小,连妖族和塞外戎族的工匠都想邀请过去,借着器工大会的名义,行招揽之事,陛下,狼子野心不可不防啊。”

    年轻皇帝睁开眼睛,国考将近,王朝各地绝大部分的读书人齐聚京城,朝廷上下正忙着此事,两位大将军回京述职,也有协助御林军巡守,维持治安的原因,毕竟这些读书人,关系朝廷国运,是未来的栋梁砥柱,不可不重视。

    所以在这个节骨眼,朝廷很难抽出人力前往雍州参加什么狗屁器工大会。

    年轻皇帝低声骂了一句,抬头与那宦官老人道:“去,把国师喊过来,就说朕有要事与他商议,十万火急,容不得拖沓。”

    宦官老人第一次见年轻皇帝如此语气,慌忙跪地叩拜,迅速离开。

    未过多久,宦官老人带着一位脸色红润的中年人,满嘴油光,手里还拿着一个啃得模样凄惨的鸡腿,一路走来,上面的油脂不停滴落在地上,中年人见得龙椅上的年轻皇帝,赶忙抬起袖子擦拭了一下嘴巴,快步上前,打了个稽首,喊道:“不知陛突然传唤贫道,到底是为何事?”

    年轻皇帝对中年道人的模样表示再正常不过了,再稀奇古怪的事,从小看到大,也会变得见怪不怪了,看似而立之年的中年道人,实际岁数,莫说他这位登基不久的皇帝陛下,就是先皇恐怕都不清楚,突兀出现,突兀被太祖皇帝任命为国师,中年道人的身份,就是一个谜团。

    但有一点是可以承认,中年道人对皇族赵氏忠心耿耿。

    最重要的,是渡有道将尚且年幼的年轻皇帝扶上东宫太子的座位。

    不然太宗皇帝再宠幺儿,也不能随便更改早已定下的太子人选,文武朝臣更不会答应,首辅会驳回词臣草拟的诏书,实际当时哪怕有渡有道的公开支持,废长立幼还是得到了绝大多数人的反对,其中又以武官群臣以及豪阀宗族为最。

    镇南大将军,征北大将军以及征东大将军先后表示反对。

    年轻皇帝现在回想起来,也觉得匪夷所思,自己居然能当上皇帝。

    “国师来了,这张纸条里面内容看了吗?国师可有想法?”年轻皇帝靠在龙椅上,笑呵呵道。

    渡有道打个哈欠,将手中啃了一半的鸡腿塞进宦官老人的手里,接过纸条,看了一遍后,笑道:“是那个姓严的小子捣鼓出来的吧,陛下,要我说,兵工殿的人就不用派过去,随便让几个亲王凑凑热闹,有什么贵金属买就得了。”

    渡有道拿出丝巾擦拭嘴角的油渍,开口道:“现在重中之重的是顺利举行国考,那些知道情况的宗族,恐怕不会轻易让我们得逞的。”

    闻言,年轻皇帝的脸浮现一抹讥讽,他淡淡道:“山上有劳国师多费点心思了,至于那些世族,谁敢伸手,朕就砍了谁的手。”

    渡有道笑着点头,忽然想起一事,问道:“那位天行者剑术跟脚确切是九璃相剑术?”

    年轻皇帝一怔,旋即笑道:“此事朕还是从你这儿得知,怎么反倒问起朕来了?”

    渡有道摇头失笑,似乎只是想再确认一遍。

    毕竟心中总有某块地放不下来。

    “就依国师所言,选……八王爷代表朝廷参与这次天下器工会,来人拟旨。”

    渡有道笑道:“陛下,臣有一言不得不劝。”

    年轻皇帝说道:“眼下无旁人,国师但说无妨。”

    就在年轻皇帝开口之际,宦官老人就带着左右侍从以及宫女离开

    渡有道沉默片刻,然后笑道:“陛下,国号一事为何选神龙?”

    年轻皇帝微微一怔,旋即肃然开口,道:“泰安固好,但神龙更符合朕意,神龙踞中原,威扬四海,更适合眼下的商王朝。”

    渡有道无奈道:“胡闹,即便陛下贵为九五至尊,国号又岂能随意更改,涉及天意,且太祖余荫,三代而终,国号取之泰安,寓意国泰民安,为得就是压一压近十年的动荡不安。”

    年轻皇帝轻笑回头,从一旁书柜取出封密信,揭开封条,取出里面纸张,说道:“正巧国师在此,朕有要事与国师协商。”

    渡有道看也不看那纸张一眼,直接道:“在下曾有诺言,绝不插手朝廷政事,如要商议的话,还是找首辅好,臣可看不懂这些。”

    说完,渡有道身形骤然为一道突兀出现的金光所淹没在原地,刹那消失不见。

    年轻皇帝有些无奈。

    本想与国师商议一下不久后的北伐之事,看来只能暂时搁置了。

    他缓缓起身,官宦老人在殿外瞧得,快步来到年轻皇帝的跟前,随侍一旁,与其一同迈出宫殿,年轻皇帝渡步在玉铸雕栏之上,神色平静,良久之后,开口道:“召集国子监的学子,参考雍州近来政策,草拟出一份适合地方州郡的政策,记住不要声张,不要让任何人听到风声。”

    宦官老人领命离去,留下年轻皇帝一人,迎风而立。

    他轻拍栏杆,看似平静的眼眸潜藏锐利的剑。

    “就看这次天下器工会会引出多少大鱼。”

    ……

    某日三更,在一雍州处偏僻的山岭之上,有人找到了正在闭目调息的厉臣。

    厉臣缓缓睁开眼睛,一眼扫去。

    两位遁入黑暗之中的修士被那强烈的气机锁定,不得不现身,其中一人抱拳弯腰,恭声道:“历大人,我家小姐有请。”

    厉臣眉头一皱,很快又舒展,问道:“韩氏子弟?”

    两人闻言,再抱拳一拜,只看一眼他们修为运转就能查出他们跟脚,不愧是天行者。

    厉臣站起身,弹去身上灰尘,说道:“带路吧。”

    两位韩氏子弟御风飞行,临走前,瞥了一眼四周,强忍住心中震惊。

    由一位神枢下境带队,十余位通窍上品修士就这么全死了,虽然早就知道这位大人战力不能以境界衡量,但亲眼见得这一幕,还是难掩惊诧。

    厉臣拿出一枚传讯玉简,分出一丝意念钻入其中,随手丢入储物袋中。

    最近他开始忙碌起来,就一些刑阁弟子的下山历练的护道都拜托他人接手。

    因为要去截杀一些偷偷摸摸闯入雍州的修士。

    厉臣觉得挺好的,毕竟鲜血剑经练至大成,杀戮必不可少,眼下他最缺的就是杀戮,

    然后在距离官道三十余里的一处空旷地带,他见到了那位在韩氏毁誉参半的女子。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凭空出现的精致小院,两位韩氏子弟将其带到门口,便抱拳一拜,站在门旁左右,厉臣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位如花似玉的女子,似乎是数年来接管家族事务的缘故,女子身上多处了几分从容以及不怒自威。

    她的神色淡然,手里捧着一卷族信仔细看着。

    厉臣视线微微上扬,笑道:“好久不见。”

    虚空中忽然响起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紧接着,一位穿着宽大黑袍也难掩其玉体玲珑的艳美女子现身,烈火红唇,微微扬起,盯着眼前这位青年,笑靥如花,说道:“少爷,数年不见,你变得越来越厉害,真是让人感慨。”

    那双狭长凤眼之中满是缅怀。

    “茶子,这三年过得可还好,有没有遭到虐待,如果有的……”

    一道略显无奈的声音在这时候插了进来。

    “你把一位金丹圆满的大修士当成什么了,何况有你这一层关系在,家里那些长辈差点没把她当成活祖宗供起来,更别提虐待她了。”

    厉臣戏谑道:“那就可惜了。”

    韩雪娅放下族信,开口问道:“天下器工大会邀请天下能工巧匠,不单单是挖人那么简单吧。”

    厉臣颔首,轻笑道:“自然不会那么简单,我那么大费周章地说服刑阁的那些老人,让他们同意开放延霜山脉的矿脉开采,以及拿出大批稀贵金属,目的不只是挖人,还有很重要的一件事。”

    韩雪娅思索片刻,结合近来厉臣的所作所为,脑海里顿时灵光一闪而过,神色凝重道:“塞外?”

    厉臣点点头,说道:“所以这次来到雍州的,不单单会是各地工匠,还有借着参与器工大会的各个世族,以及来自塞外的武道强者。”

    韩雪娅有些无奈道:“听你这样讲,你是铁了心要掺和北征塞外这件事?”

    厉臣笑道:“非我本愿,但事到如今,不愿也要愿意了,何况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塞外戎族覆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