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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位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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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脉搏和呼吸稍弱,意识模糊,瞳孔略有些放大,应该是浅度昏迷。可能是脑震荡引起的,嗯?你牵拉过舌头了?”看到穆里尼奥点了头,塞萨尔拍拍胸口,长出了口气,“那就好,没有出现窒息症状,问题应该不大,主要是需要休息。”

    如果阿尔科切特基地的考核对抗赛出现了严重受伤,那可真的要上里斯本的报纸头条了,说不定青训营都要被因害怕而愤怒的家长们围起来。

    还好罗德里格斯这小子运气不错,摔得这么重也没出什么大问题。不过塞萨尔想想还是有些后怕,就喊过旁边的一个工作人员,让他赶快去基地医务室找医生,顺便把担架车取来。

    “加西亚教练,我要看护受伤的学员去医务室,这里的纪律你先维持一下,我会派人去通知门萨教练的,考核数据回头你整理整理,之后汇总一并上交,就这样,我先过去了。”塞萨尔语速极快地说着,顺便还给扬换了一个正确的侧卧姿势,说完就起身带着达夫拉尔离开了。

    加西亚有些烦躁地扯了扯自己的头发,他给两个小家伙制订的自救计划现在已经彻底宣告失败了,扬还好说,这个叫何塞•穆里尼奥的翻译似乎挺喜欢他,看见扬出事了刚刚跑得比自己还快。

    可佩德尼奥,唉,你个小家伙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啊,你一拳打断了俱乐部董事儿子的鼻梁骨,这次不管谁出面也没法救你了。

    “加西亚教练,你最好把这帮孩子带到那边缓一缓,他们有几个都吓坏了,我会在这看着罗德里格斯的。”

    加西亚的思绪突然被打断了,看他转过身来,穆里尼奥又凑到近处低声道:“我已经看出你们梯队的问题了,不过现在也只能劝你别做多余的事,约束住他们就好,其他的我们之后再好好谈谈。”

    加西亚点了点头,把十几个孩子归拢在一起带到了看台附近的空地,里卡多、科斯塔等人在前面小声交谈着,而佩德尼奥孤零零地走在队伍的最后,手臂和腿上满是瘀痕和挫伤,嘴角和眼圈也有些破口,但即使疼得一抽一抽的,他还是一直向后回头看着扬那边。

    担架车轮子的响声逐渐变得清晰,两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捂着帽子跑在前面,那个去喊人的工作人员推着车跟在后面。

    轰隆隆的声音里,穆里尼奥看着意识慢慢回归,眼皮抖动着即将醒转的扬,突然低声慨叹了一句:“罗德里格斯,你有一个好朋友,可你也快要失去他了…”

    塞萨尔刚刚送走来接达夫拉尔的人,擦了擦满头的虚汗,回训练场的路上,正好碰到了赶去医务室的担架车。

    他瞅了瞅已经醒来却还十分萎靡的扬,很是为自己的正确判断得意了一把,看到跟着车一起走的穆里尼奥时,还笑着点头致意率先问好。穆里尼奥却把手插进裤袋昂起了头,像压根没看见他一样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目光平静之极,神态却倨傲无比。

    “什么狗屁东西!”塞萨尔愣在原地,狠狠骂了一句才抬脚离开。

    ……

    ……

    罗西奥广场东侧的一间私人医院里,面色难看的达夫拉尔罩上了手术服,准备接受鼻骨复位手术。

    基地医务室的老马修技术很扎实,预处理做得非常到位,所以骨折区域并没有太严重的肿胀。家里的司机也到得很快,医生更是在接到电话后就开始准备,所以受伤后三个小时的黄金治疗时间一点儿也没浪费。

    听闻麻醉药可能会影响神经或记忆力后,西摩多家族就开始提倡不使用全身麻醉,当麻醉师给鼻腔上麻药时,达夫拉尔心情很差,他感觉自己的鼻子都塌下来了。

    发现医生拎起复位钳时,他就开始有些害怕了,直到钳子伸进有些歪瘪的鼻孔,达夫拉尔已经无法按捺心中的恐惧,预想中的疼痛和无法预知的疼痛位置让身体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但医生开始使劲后,他就没有那么多想法了,那根骨头被钳子死死卡住,朝原来的位置掰着,达夫拉尔觉得自己听到了“咔咔咔”的声响,痛楚也适时地袭来,他只感觉眼冒金星,脑子里一片空白。

    “萨瓦尔多!罗德里格斯!你们这两个狗*的,两个混球,泥猴,蠢猪!”止不住的眼泪和鲜血顺着脸颊往下淌,在医生矫正的间隙时间里,达夫拉尔才得空发出痛苦的嘶吼,听语气他恨不得活剥了那两人。

    老管家戴着白手套的右手轻轻沾了粘眼角,点去两滴浊泪,低头柔声道:“少爷,这位是里斯本最好的鼻科医生,请您再忍忍,老爷吩咐过,不能全身麻醉的,再忍忍…”

    医生用力掰了三四次后,和护士一起测量了好一会儿,确认后才去拿镜子给达夫拉尔看。老管家看着他手术服上都是滴落的鲜血,有些心疼地皱了皱眉,没想到都被达夫拉尔看在了眼里:“老亚历克斯,你老实说,是不是歪了?是不是弄不好了?”

    老管家忙解释了一通,达夫拉尔还是不信,拿来镜子看时更是疑虑重重,不停地让护士换角度找光线,看了不知道多少遍,还是觉得不够满意,嘴里又开始骂骂咧咧,一把从护士手里抢过镜子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老管家有些无奈,向医生表示歉意之后,掏出了一张照片双手递上,并说道:“这是少爷近期的照片,拜托您了,大夫,请务必让少爷满意。”

    ……

    保罗•门萨刚刚送走视察团的众人,神情有些萧索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U19梯队以2:6的比分落败看似不是个糟糕透顶的结果,但他心里清楚,上半场对方只进了四个已经算收手了,下半场的2:2更是个大笑话。

    混编队的后卫们一脸微笑地望着面前有些瑟缩的小家伙,半假不真又十分礼貌地让出了点突破的空间,门将还笑骂着让他们滚远点别妨碍他发挥,当时约翰•里德没有落井下石,倒真的算是客气了。

    只是这样的表现,怎么能让辛特拉主席相信自己会比博比•罗布森干得更出色?自己连他的助教都没能打过…

    只有,只有路易吉董事…

    是的,只有他能帮到我!

    不然机会来的时候,索萨•辛特拉那个老家伙还是会像之前那样,用这个饵继续吊着我,他明明暗示过,上赛季结束时罗布森爵士就会因癌症的病痛提前卸任。

    可八月份了他还是主教练!而我,还是这个该死的青训基地主管!

    带着一群天赋平平的小鬼头,谁能击败大差不差都有着一线队实力的那帮混蛋家伙?!

    保罗•门萨大力搓着自己因羞愤而胀红的脸,怎么也避不开逃不过的耻辱感,火上浇油般助长了情绪里的不甘。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垂涎那个替补席旁边的位置,他渴望大权在握,即使那个位子让人如坐针毡,依然无比渴望。

    塞萨尔敲了敲办公室的门,等待里面的回应…

    “进来。”

    看着保罗•门萨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头发现在凌乱不堪,塞萨尔再回想起过来这边路上听到的那个2:6,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他真的觉得很难启齿,难道要直接告诉自己的老大,嘿Boss,你后台老板的宝贝儿子被人一拳揍了个鼻子开花,骨头都折了,现在应该正在医院哭着找医生矫正呢,揍人的就是大老板前段时间找人特意提过的那两个小子,哈哈哈这可真巧…

    门萨看出了鲁索•塞萨尔脸上的犹豫,虽然他心中也很忐忑,但尊严仍不允许最后的架子也被放掉:“鲁索,你磨蹭什么呢?有什么话就说!”

    塞萨尔只好原原本本地描述了事情的全部,什么细节都没放过。

    门萨听完眼前一黑,差点没吐口血出来,谁能想到大考之后就要被撵走的两个小子,居然在最后一次比赛里闹出这档子事。

    他心里霎时万念俱灰,在自己管辖的阿尔科切特基地,路易吉的独子被人打断了鼻骨,那自己还靠什么去争那个梦寐以求的位子?完了,全完了!

    塞萨尔有些尴尬地站了一会儿,才默默退出房间,他不敢再说什么,生怕会打击到这个快崩溃的男人,或者给自己又招来什么麻烦。而且刚刚那些信息,无论对谁来说,都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消化。

    傍晚已过,充满活力与青春的阿尔科切特基地也逐渐安静下来,门萨的房间里没有开灯,他就坐在昏暗的房间里,双手绞动纠缠着,目光有些呆滞,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

    电话刺耳的铃声猛然响起,把坐在靠背椅里撑着膝盖的门萨吓得浑身一颤,他不知道这个电话将带来什么消息,内心无比惊惧,伸向话筒的手也在发抖。

    “喂~这里是保罗•门萨,请讲…”

    “亲爱的保罗,请原谅我这么晚还给你的办公室打电话,但我想你现在应该处理好自己的那些杂务了?”

    “是…是的,西摩多先生。”

    “那我们可以好好谈谈正事了…”

    ……

    放下听筒后,保罗•门萨依然有些浑浑噩噩,他甚至不记得自己刚刚说了些什么,只知道路易吉要求自己通知佩德尼奥的父亲过几天来一趟阿尔科切特基地,还有他声音一如往常诚恳,却实则冷酷阴鸷的那些话…

    “伤疤是葡萄牙男人的勋章,我怎么能不见见给小达菲授勋的人呢,老朋友,你一定要请那位父亲过来,我也想和他聊一聊,嗯?当然了,是以两个父亲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