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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不科学的平静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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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 白枝

    “那就来吧。”

    血管被拉长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红色线条自眼前延展开来。

    为什么要激怒他?望月彻右手捂住骨折的左臂,试着猜测星野苍介的意图。

    “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㷰尘骸掂量着心脏的重量,滑腻而温热的液体从他的手掌上缓缓滴落:“现在,我该叫你星野苍介,还是沫参辰?”

    通常而言,这位魔神只会在宿主生死存亡的关头临时接管身体,㷰尘骸正是在刻意逼迫祂主动现身。

    这个动作…有点眼熟,卫起钧望着他托举心脏的样子如此想到。

    “对于这个世界的神话,你应该早就有了一定了解。”㷰尘骸的嘴角微微扬起,另一只手中泛起白色烟雾,待到烟雾散去,某样东西凭空出现在他的手心里。

    纯铁制成的羽毛。

    “按亲和度进行配对的话,我和物质界最为有缘,”四年前初次与他见面时,赛义德如此点评道:“拉维亚对应创造界,未来的希尔芙对应形成界,而你则具备自由利用原型界的天赋,这样说来,你比我更适合成为炼金士呢。”

    “㷰尘骸他此前可是灵装锻造师,千万不要小看他在其他方面的才能。”伯爵决定让两人尽快形成熟悉起来并形成默契:“下次的任务,就由你们合作完成好了。”

    “我拒绝。”㷰尘骸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来转身预备离去,连具体的理由都懒得说明。

    “你该不会是嫌弃我年纪小吧?”赛义德跳了起来,一只手比划自己与“知觉精灵”新成员的身高差距:“我可不能接受这种理由!”

    “随你怎么想,”㷰尘骸半蹲下去与他的视线平齐:“我,和你们都不一样。”

    人类的灵魂会在死后经受审判,这是诸多民族与宗教体系中极其重要的设定之一,譬如哥林多前书15章42-49节:“死人复活也是这样:所种的是必朽坏的,复活的是不朽坏的;所种的是羞辱的,复活的是荣耀的;所种的是软弱的,復活的是强壮的;所种的是血气的身体,復活的是灵性的身体。若有血气的身体,也必有灵性的身体。”不过今天的绝大多数人可以很容易察觉到这样一个事实:时至今日,十字教教会(特别是罗马正教的教廷)所提出的“末日大审判”概念已经被越来越多的人所淡忘亦或是忽视,最为大家所熟知的此类设定有两个:佛教的六道轮回体系以及阿鲁比斯对于心脏的称量,后者用于同心脏质量作比较的道具则是玛特的羽毛。

    “我即是天平,道德之衡准,行动之标尺,命运之容器,秩序之利剑,真我之判官,渡河之舟楫。”㷰尘骸如是言道,他的左手轻轻捧起血淋淋的心脏,右手拖住纤薄的银色羽毛,整个人看上去是如此的诡异与均衡:“星野苍介,你是否用仇恨的枷锁把自己拴在其他人身上?”

    青年苍白的脸上露出讥讽的微笑,他借助一个哲人的话做出了回答。

    “人生而自由,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若我将因此堕入地狱,必有一些人先被我送往那里。”

    御坂美琴试图挣扎着朝两人爬去,却被一道无形的墙壁阻拦了行动。

    “当你在路上遇到危险时,你会偏离正道吗?”㷰尘骸并不关心其他人的表现,而是继续向星野苍介提出问题。

    望月彻原本在徒劳无功地用双拳敲打“空气墙”,当听见这个问题时,他的动作放满了些许。

    “像你这种刽子手,居然还有资格谈论正道?”

    整片魔法领域之外,布伦希德依稀听见了星野苍介的声音,她跳动的心脏为之停滞了一瞬。

    “你有没有使用暴力割断任何人的银线?”㷰尘骸毫不恼怒,只当星野苍介已经做出了上一个问题的回答。

    “有啊,而且为数不少。”星野苍介的双手早已沾满鲜血,但他未曾因此后悔过。

    卫起钧是领域空间内唯一一个背朝审判场景的人,但当㷰尘骸提出这个问题时,他暗自握紧了双拳。

    “你是否绝不说谎?”

    “否。”这一次的回答最为简洁,托尔面色微冷地站在不远处,内心暗自计算着领域外流失的时间。

    “你是否知道你自己的心,并且是你所有行为的真实抄写者?”

    长久的沉寂取代了本该做出的回答,但如果被审判的对象是康德,那么他可以颇为自豪地回答“否”,因为剑士自己从未做过违背本心的事。

    “恕我无法回答。”星野苍介不知多少次又咳出一口血,他迷蒙的视线中仿佛浮现出雪地里的点状血迹,建筑物与人体被焚烧的气味似乎无处不在,枪声令他永久丧失了往日的心境,只不过列车即将发车了。

    “就问到这里吧。”㷰尘骸在他面前缓缓下蹲:“你目前为止行为的总和,与神圣的正义相比,孰轻孰重?”

    ……

    托尔自创的治疗术式—“再生之羊”的确方便快捷。

    心脏和羽毛同样纹丝不动,这一结果证明了星野苍介已经通过审判。

    全员恢复伤势,同敌人再度作战,顺便再加上卫起钧与托尔的特殊配合,日期在不知不觉中被调换到了周四,“全能之神”形态的持续时间得以延长。

    星野苍介和御坂美琴全力合击,人工制造的极光风暴与熔岩相碰,再美的风景,也比不上眼前发生的一切。胜利之后,雪山顶部,以漫天极光作为背景,星野苍介想方设法抹去了御坂美琴对于他的记忆,随后将她托付给“业法执戒”的诸位。

    “来,闭上眼睛。”

    满怀期望的少女被一掌击晕。

    ……

    “这段记忆可真模糊,很多细节已经记不清了。”星野苍介一手托腮,望向窗外布满繁星与极光的天空,今夜,他们一行人即将正式离开北欧。

    “要不我们一起写回忆录如何?”康德颇有兴致地提议道:“等到以后退休了,没准可以把这本书出版发售,到时候说不定会有很多忠实读者。”

    “北欧之行仓促结束了,唔,虎头蛇尾的剧情结构看起来就是由一个扑街作家写出来的大章节,这种水准的故事就算写出来也没几个人看的吧。”望月彻开了个玩笑。

    “那个,星野…”布伦希德的头埋在两臂之后,她刚才正趴在桌上稍事休息,声音不知为何变得很沉闷:“我是一个罪人。”

    “那么作为你的战友兼老大,我更是十恶不赦,”星野苍介认真道:“再遇到你之前,我也杀了很多人,哪怕我可以列举他们的累累罪状,也改变不了我是个连环杀人犯的事实。”

    “作为那些受害者信息的提供方,我是星野的共犯,”望月彻饮下又一瓶咖啡:“那些人间恶魔在平时很可能是无辜孩子的爸妈、是夫妻某一方深爱的另一半、是旁人优秀的同事或者上司、是寄托父辈殷切期望的后辈、是表面和谐社会的好公民,可一旦他们越过了那道底线,就成了我们必须消灭的敌人。”

    “当一个社会无法给受害者及时带来公平正义时,反抗就是高尚的举动,”康德也看得很开:“非暴力不合作是一种反抗;游行示威是一种反抗;努力成为掌权者激浊扬清是一种反抗;用暴力手段摧毁上层建筑也是一种反抗;哪怕因此背负罪孽,我们也不能放弃对正义的追求。”

    “你们可真是能言善辩,让我这个老大压力山大啊。”这番话引发了三人的笑声,布伦希德将脸抬了起来,正对星野苍介温和的脸庞:“无论我们怎样背负着罪孽前行,外部环境的变化不会停滞半刻,所以,一起去追赶并改变这个世界吧。”

    ……

    “我已经删去了他们的部分相关记忆。”赛义德目送着卫起钧与托尔告别,“业法执戒”的诸位最终也没能说动他一起回国。

    伯爵并没有立即搭话,而是小心摩挲着一根银白树枝的表面。

    “你的牺牲,绝不会白费。”

    “下一步是调查世界树吗?”伊洛拉.拉维亚脸上的疤痕早已被清楚:“尤克特拉希尔(世界树的音译名),应该是那位欧提努斯追求完美之路上的副产物,其中或许会有通往魔神之位的线索。”

    “动身吧,我们的时间不多,要赶在“海盗自助协会”和挪威政府之前进入世界树。”

    ……

    “这一次你们立了大功,那位欧雷尔斯先生居然会把爱斯华兹单兵反应装甲作为报酬,着实令人意外。”回国的飞机上,几位“业法执戒”长老动用特殊航空通信手段,特地夸奖了居澜小队的成果:“至于博罗特.若兰交给卫起钧的图纸,也对我们这边的研究有很大帮助。”

    果然,我国也开始研发应用魔导回路的反应装甲了,程荫暗暗想道。

    “其实,我们还带回了一个人,”周小曼望向在座椅上熟睡的茶发少女:“这位小妹妹的身份…可能有些麻烦。”

    ……

    “托尔,经此一役,我们协会说不定很快就能参政了,取得北欧各国议会席位一事指日可待啊。”同一结社的朋友拍着青年的肩膀,与他干了一杯,但很快又响起了不同的声音。

    “为什么非要参与政治呢,大家像以前那样安安心心继续做生意不好吗?我们在西欧还有两个支部,继续开拓海外市场才是最紧要的事项。”

    “嘿,难道你还想继续让那几个魔法结社欺负,想要一个安稳的经商环境,我们必须更深入地参与政策的制定才对。”

    “大家,一起举杯送别星野他们吧。”托尔并未偏向任何一方,而是朝着星野苍介等人离开的方向举起酒杯,随后,众人纷纷效仿。

    ……

    “让我看看,接下来的目的地是…”借着街上的灯光,卫起钧捧着一整张世界地图仔细查找,他的目光定格在某个大型岛屿上:“有了。”

    ……

    “想好下一站在哪了吗?”在“海盗自助协会”的帮助下,布伦希德顺利打破了“格莱普尼尔”的无形壁垒,如今,四人搭乘的轮船正在北海之上前进,即将穿过英吉利海峡抵达目的地—西班牙境内名为贝加德奥的城市。

    “我们不妨先陪康德回一趟他的家乡,顺便讨论之后的计划。”星野苍介在买票时是这么说的。

    “我有一个提议,那就是前往巴格达,那个即将举办全球游戏竞赛的城市。”星野苍介拿出两个信封:“我刚刚在自己的行李中找到了一份游戏邀请函,此外,托尔先生又在临行前悄悄交给我另一份,据说这是一周前他在自家房子外面的邮箱里找到的,两封信的收信人姓名一栏都填了我的名字。”

    “这么重要的道具可得好好保管起来,只不过,”望月彻早就听星野苍介说起过他“父母”的事迹,令他感到疑惑的是另一封信:“行李里有信封倒是没问题,另一封到底是谁寄过来的,对方怎么能确保你一定能收到?”

    “让我看看,寄信人的名字是帕蒂.德闻.拉赫曼.哈萨尼.阿齐兹.萨达薇,寄件地址是埃及开罗博物馆?”星野苍介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简称的话就是帕蒂.萨达薇吧,是一个女生的名字,”望月彻似乎认定星野苍介和对方认识:“快仔细想想,这位萨达薇小姐是不是你的远房亲戚?”

    “我可不记得自己还有这样一个远房亲戚,”星野苍介明知自己“父母”的事迹纯属胡编乱造,可眼下再解释的话只会徒增麻烦,于是他干脆当着三人的面拆开信封:“我猜是因为别的原因,比如代替她参赛之类的。”

    “该不会是你的粉丝吧?”康德乐呵呵地凑近了一些,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原本坐在三人对面的布伦希德也站到星野苍介身旁,信封中除了游戏邀请函之外还有一张绿色信纸,文字则是令人赏心悦目的圆体英文,四人一起小声读出了信纸上的内容:

    “想解开疑惑吗,去参加比赛吧,把机会让给朋友也没关系哟,总之,我在巴格达等你的消息。—帕蒂.萨达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