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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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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伤愈

    最近严重失眠

    雨水顺着蓑衣下淌,走在前方的孩童,全神贯注的凝视着怀里的铜盆。

    几十个稚童,穿过了田亩边沿的青光,走到了田亩间,便顺着田间的阡陌分开。

    有根一个人坐在地上,两旁的田中,青色的苗叶在轻风中微微的摆动着。

    搭在木架上的铜盖被揭开,脱下了身上的蓑衣,站在木凳上的孩童,将绿水倒进了木架上的铜盆里。

    木架的旁边,三个孩童弯下腰握着木凳的边沿,维持着他们同伴的平衡。

    田亩间的阡陌上,孩童们将绿水依次倒入了木架的铜盆内。

    孩童们数次穿过了有根的身旁,但有根却恍然未觉般,低头坐立在原地。

    阵阵金芒,透过了褐色的麻衣,金灿的色彩,引的孩童们纷纷侧目。

    无知的幼童在有根的身旁围观,但他们没有发出声音,甚至没有窃窃私语,只是在哪里静静的看着。

    时间渐近晌午,孩童们依次散去。

    有根抬起头,双眼迷离,瞳仁微微的闪烁。

    青光外,暴雨绵延,天光黯然。

    青光内,刮起阵阵湿风。

    风吹开了头上的散发,湿气落在已经被热浪烤至通红的脸上,化成了虚渺的雾气。

    抬起手,有根注视着自己的手掌。

    元气在他体内游走,沿着丹田在手掌上汇聚。

    刘恒知道有根能聚气在拳,但他不知道,有根根本不懂任何运气于拳的脉法。

    那被道德经文所锻铸,性质爆烈如焰,浑厚似金的元气,可以依着有根的意愿,在任何一条经脉中聚散。

    有根的十根指头渐渐的弯曲,双手呈爪状,然后皱起了眉头。

    体内的元气,聚拢在手上的经脉,脆弱的脉络,在重负下,衍生了持续难忍的刺痛。

    原本由他手上散缕的元气,开始缓慢的凝结。

    两道金色的晕圈,停在有根的手掌周围。

    圈晕的体色透明,如金色的泡沫。

    形体却扭曲扁叠,如泡沫放在手掌间被大力搓揉。

    手掌上传来的痛感渐剧,变的更为真实,那流动在手中经脉上的元气,从凉盈的流水,渐成了炙热的石浆。

    有根紧咬牙邦,却仍然痛呼出声。

    “啊!”

    那两个金灿的泡沫,在有根的眼前破开了。

    “嚓!”

    光辉万丈,强烈且灼热的光辉刺入了有根的双眸,灼痛之下,有根猛的闭上了双眼。

    流溢在有根手背上脉络中的元气,如同胀满布球中的气体,布球被细针戳破,气体顺着破口喷出。

    元气从皮肤中溢出。

    金芒散落在有根的身上,护体的元气浮出有根的皮肤。

    “叮咚”之声,不绝与耳。

    元气在空气中,化为热浪狂风。

    田亩中,稻浪涛涛,青苗随着风浪而卷动。

    过了许久,有根才使劲眨巴起了双眼,眨到泪水从他的眼角流出,才敢将眼睛重新睁开。

    低垂着头,喘息了起来。

    搭在膝盖上的手臂上,被血染成血红的手掌,如有根的头颅一般,低垂着。

    汗水湿穿了身上的麻布,有根感到体内的气力,已经完全被抽干了。

    接着,麻痹的感觉侵染了有根的全身,低垂的头颅好像注满了银汞一般,沉重的压迫着竭力起伏的胸腔。

    耳边还残留着呼啸的风吼,眼前却只有自己曲叠的双腿。

    你的元气,如火般爆烈,却比火厚实。

    能否成形,我也不知。

    “呵呵。”

    脑中回忆着刘恒的话,有根用尽体内的余力才扯动了失死的嘴唇,沉重的头颅开始轻轻的摆动,嗤笑之声牵动了脆弱的喉腔。

    传递到神经的痛感,让有根皱紧了刚刚才舒展开的眉头,脸上的笑容也在瞬间敛去。

    “哒,哒。”

    清晰的脚步声从身前传来,一双脚停在了身前。

    被泥水沾染成褐色的鹿皮,包裹着如熊腿般粗大的脚掌,盖着斗笠,直径半米的木盆,捧在蚩酋的手中。

    脚掌叉开,蚩酋松开手,木盆落到了地上,盖住了地面上的乌黑掌坑。

    有根低着头,依旧盘膝坐在原地。

    蚩酋瞪着大眼,双手插着腰,怒视着有根。

    良久,直到脸上的水珠,在热气蒸成水汽。

    不赖烦的蚩酋,终于开口喝道:“小崽子,还不爬起来吃饭,难道要爷爷我喂你!”

    。。。。。。

    缓慢且吃力的抬起此时对有根而言,重趋万斤的头颅,歪着脑袋,仰望着一脸怒容的蚩酋。

    苍白的脸庞,如同白纸一般,双眸中却溢满着嘲弄的神色。

    然后,有根向因为自己的脸色,而面露惊愕的蚩酋张开了嘴巴。

    “孙子,快来喂爷爷。”

    。。。。。。

    潮红的色彩,布满了蚩酋的脸颊,青色的经络突出了他的额头。

    “呯!”

    蚩酋一屁股坐到地上,面色不甘的拿起了木盆上的斗笠。

    捡出了盆中的木碗,面露愤懑的蚩酋将含肉粒的粥汤,凑到了有根大张的嘴前。

    然后,缓缓的倒出。

    倒的有些快,有根被呛的咳嗽了起来,蚩酋赶紧停住,并从腰间拿出了兽皮。

    “慢着点。”

    用兽皮擦净了有根的嘴角,脸上闪过忧疑的蚩酋,长叹了口气。

    “脸色这么难看,先把伤养好。”

    咀嚼着口中残留的粥渣,有根笑着,没有说话。

    喝完了木碗中的肉粥,蚩酋又从木盆中,取出了装着猪肉的木筒。

    将装着猪肉的木筒举到面前,蚩酋皱着眉头,伸出手朝木筒内的猪肉比划了一下,用手指捻起了其中的一块,递到了有根的嘴旁。

    细细咀嚼完口中的粥饭,有根慢慢的抬起手在裤子上擦了擦,就一把握住了递到嘴边的猪肉。

    看了看猪皮上的数十根鬓毛,在蚩酋殷切的目光下,有根一脸浑不在意的将肉塞到了嘴里。

    “我自己来。”

    “放心吧,不会有下一次了。”

    闻言,蚩酋皱起了眉头,面露不解的用双手挠了挠宽大的后脑勺。

    有根没有再解释,再次的笑了笑,然后就将手伸向了木盆。

    拿出一块猪肉,有根从腰带间拿出了刘恒交给他,差点要了他命的匕首,悠然的切起了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