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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焰邪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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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师徒双喜消沉疴 三女观战现惊魂

    天儿,为师祝贺你又渡过一次劫难,只怪你福缘深厚方能化险为夷,这真是上天的造化!”

    看到三女俱是春上眉梢,面上红晕隐然,沈寒冰心中了然,暗想:天儿与老夫在深山中风餐露宿,不与人言,出道仅仅大半载便是桃花连连,是楚天福缘之故,还是烈阳乾坤罡气之故,功到而心窍自开?

    思虑甫毕,便听楚天道:“师傅,天儿此次行功甚是惊险万分,全然不同于前两次,体内冷热相激,疾窜于四肢百骸,好似身体处处每时每刻都要炸裂一般,直待运行大小三十六周天后方有所减轻,亦多亏两位妹妹……”说到此处,转头看一眼翠红与慕容馥,未再言语。

    沈寒冰已知楚天之意,静静地凝视楚天。见楚天面上荧荧泛光,却又浑朴自然,柔和醇厚。已少了昨日凛然暴戾的气息,但更慑人心魄,浑朴醇厚如春风化雨,不怒自威,祥和温润,不可仰视。

    沈寒冰愈看愈兴奋,喜悦道:“天儿,如为师猜想不错,你现时的烈阳乾坤罡气已达九层,实是亘古未有,开天辟地第一人,连为师都自叹弗如。不过现在再言烈阳乾坤罡气已不准确,应称作烈阳乾坤混元清气!”

    楚天怔了片刻,方喜悦道:“师傅,你不是说,混元清气可助你疗伤吗?今日天儿得上天垂怜,成就烈阳乾坤混元清气,亦可助师傅祛除顽疾,早日康复!”

    沈寒冰笑笑,道:“为师只怕天儿助我疗伤后,你本身功力便要大打折扣,亦非一两日所能复原,唉!”

    “师傅,即使天儿功力全失,武功尽废,为祛除师傅痼疾,天儿亦在所不惜,请师傅不要挂念天儿。”

    “唉!”沈寒冰长叹一声,对楚天道:“为师如何不期盼祛除痼疾,回复昔年功力,怕只怕风烛残年,却又将何往,与此深山相伴已是近三十余载,余下时光又将如何?”

    楚天眉头一皱,转而展颜笑道:“师傅,天儿发现一处极为舒适之处,师傅可在那安享晚年!”说罢,便将如何发现逍遥庄秘室等经过详述一遍,听得沈寒冰欣喜不已。

    转而又沉思良久,叹道:“现尚不知功力回复几成,能否祛除痼疾,却是未知之数啊!”

    楚天忙道:“师傅,明日天儿便与师傅到那隐蔽处,为师傅打通阻滞经脉!”

    沈寒冰见楚天如此坚决与固执,亦未再言语,慈爱地抚摸楚天肩膀,道:“为师便依天儿,明日即去,看是否能有成效,那便是为师的造化了!”

    翌日。

    密林处,幽静的山谷。

    昨日这里见证了原始自然的呻吟与喘息。

    楚天与沈寒冰四掌相对,已然相持良久。

    楚天头顶已是雾气蒸腾,只感到整个身躯彷佛在云雾中飘荡,又似在狂涛如山的大海中浮沉,已逐渐陷入头晕目眩,神智昏迷的境地。

    心灵深处似乎隐约传来声声呼唤,沉着,沉着,师尊的痼疾与你两人的生命均在你一念之间。就在楚天将要丧失神志之前,昏乱中,脑际里浮现一片熊熊的火焰,交叉喷射,星焰四散,好似万千金色的蝴蝶,满空飞舞,急速流动在两端海岸,融汇交纳。

    此刻,沈寒冰头顶亦是渐渐腾起雾气,由红转白,再由白转红,近似惨白的面容慢慢变得赤红醒目。嘴唇轻翕,气息渐渐粗重。

    忽然,但听波的一声,楚天与沈寒冰二人头顶同时赤红光芒大盛,红也似的火光一开一合,已将楚天及沈寒冰二人身影吞没。

    火焰灿烂而绚丽,交互喷射,在火光缝隙间,隐约可见楚天已经涨红的面容,豆大的汗珠簌簌而下。沈寒冰双目紧闭,承受如岩浆般烈焰的炙烤,面上已经布满如血浆般红色的汗珠。

    不知又过了多久,该是一段不短的时间。蓦地,那交流不息的赤红光芒,猛然间相互激荡,竟发出刺耳的“咝咝”之声,向外疾射,经久不绝,如缕缕凶猛的红色利剑,刺向四面八方,良久,咝咝的响声,逐渐减轻,直至无声无息,光芒终至完全隐没。

    两人双掌已然离开,楚天头顶又自冒出白色气体,袅袅升腾。沈寒冰头顶淡红的烟雾,慢慢飘洒,本是苍老的面上,赤红肌肤,已然转为洁白细腻,光润无比,隐隐泛出一片洁白晶莹。

    却见沈寒冰倏然张开双目,苍老颓败的面容再也不复存在,目光清朗,深邃如潭,年轻时的俊美隐然可见。双眉灰白斜飞入鬓,鼻梁挺直,透出一股飘逸绝俗的神色,显得那么苍翠而高雅。

    闪着威凌的目光,一瞬不眨地看着楚天,冷芒中透出无限的赞许与关爱。

    忽地,楚天微微喘了一口气,身躯轻轻的蠕动,一双俊眼,缓缓睁开。映入他眼帘的,是师傅沈寒冰那苍劲老辣而慈爱的面容,楚天俊目中,渐渐透出欣喜的光芒。“师傅!”大叫一声,便扑入师傅瘦削的怀中,眼泪夺眶而出,狂呼道:“啊!师傅,师傅,这是真的!啊!师傅的伤势痼疾好了……”

    楚天许是过於兴奋,在空旷的密林中,四处乱跳,疯狂的大叫。稍后,楚天渐渐安静下来,极力平复自己那如浪涛般汹涌的情绪,慢慢地坐在沈寒冰面前。

    沈寒冰老泪纵横,摸着楚天的头,无限感伤:“天儿,为师以为这辈子便在这山谷之中终老一生,却不想上天赐福。”

    稍顿,又道:“天儿,为师多年痼疾已然痊愈,真气流转如长江大河,奔流不息,虽比昔年鼎盛时要差上一层有余,但为师已非常满足,除非遇到非常之事,已能自保无虞。这都是你混元清气之功啊,为师有你这徒弟,真是上天垂怜,不枉为师一片苦心。”

    楚天抬头,凝重道:“既然师傅功力大部分回复,天儿愿与师傅一同铲平天下不公,讨回昔年血债!”

    沈寒冰叹口气,道:“为师心性早已陈寂日久,本想见你功成名就,便自与天地做伴,化为泥土,江湖中事为师再也不愿触及,天儿可自行处之,放手而为,不必计较得失,大丈夫顶天立地,做便做了。如确有极难时,为师再思谋是否重现江湖。”

    师徒二人言语,听得三女茫然无措,心神震颤不已。昔年一个搜魂书生便把江湖弄得血雨腥风,如今,楚天更是狠辣异常,再加上功力已快回复的沈寒冰,江湖武林岂不要面临灭顶之灾。听闻沈寒冰之语,心情才慢慢放松。

    “天儿,想当初你于山中习武,为师与你尚未拆招,今日为师已然回复六层功力,你我师徒二人便演练一番,让为师这把老骨头也活动下筋骨!”沈寒冰面上笑意连连。

    楚天道:“天儿怎敢与师傅对招!”

    “哈哈,天儿,你是怕把为师打成残废不成,虽然师傅已回复六层功力,却已是老天造化,即使为师再如何苦修,也只能达到七层而已,是否能比得上行走江湖时的功力,还要上天恩赐。”

    稍停,沈寒冰呵呵一笑,又道:“天儿尽管放手而为,只是功力使将起来要留有几分,为师可挡不住你那撼天动地、摧枯拉朽的烈阳乾坤混元清气,不然为师这把老骨头真要埋骨荒山了。”

    转头对三女道:“你们三个丫头躲得远些,免得伤及身子!”三女听罢,迅速跑到远处,静静地看着楚天师徒。

    楚天见师傅如此说,亦激起漫天豪情,道:“师傅,天儿可要放手而为了!”

    为字声音未落,楚天已是飘身而起,身似电闪,恍如阵风,方才还是温和如春的面容立时便肃杀起来,周遭枝叶,亦似乎被气势牵引,沙沙而动。

    沈寒冰见此,不由暗暗心惊,想到烈阳乾坤罡气修至九层,会是如此神奇,未战而使人有如泰山压顶,心神俱废的无上威力。

    见此,沈寒冰早已消失的豪情渐渐升腾,眼中冷芒一闪,破旧的长衫无风自动。“看掌!”沈寒冰已率先发起攻势。

    刹时,师徒二人周围树木俱是一阵抖动,哗哗作响,枯枝落叶,被掌风拂动,满天飘扬。

    这一对师徒各展绝学“烈阳掌”,奇诡无伦地相互递招。每次掌出,几乎都是近在咫尺的距离中,变化神速,使人目眩神迷。

    两人各自催动真气,稍沾即走,甫一接触,师徒同时大喝一声,迅疾无匹地各自拍出三十二掌。沈寒冰双脚钉立如山,单掌已奇幻无伦地幻化成山岳般沉重的掌影,密不透风地迎向楚天。

    楚天身形急快闪避,掌势突变,隐隐现出奔雷之声,似九天雷电般迎击而上。罡烈四溢的劲风,急骤闪灭跳动。掌势宛如飞天瀑布,又似惊涛裂岸。

    沈寒冰大喝一声∶“好掌法!”身形斜偏,右掌斜切急劈楚天肘部,左掌一

    招“搜魂暗惊”,斩向楚天丹田,快速绝伦,一招两式,凌厉无匹。

    楚天闪电般后跃,双脚甫一沾地,紧接着又迅疾弹起身形,掠身向前。如山的巨掌,“搜魂手”中绝学绵绵而出,须臾间攻出三十六招!

    沈寒冰不躲不避,双脚钉立不动,掌势亦如风云骤起,滚滚涌动,电闪般回击四十八掌,“搜魂手”绝学在沈寒冰手中使出,更是幻化万千,掌影漫天,如星云之光,寒星密布,罩满空间。

    二人身形飘忽纵跃,恍如电掣,生死均在毫厘之间,招招不离对方要害重穴,两代烈阳掌传人激斗,乃是武林中罕见的拼斗,师徒二人逐渐转为激烈!

    三女不由被楚天师徒的打斗惊呆了,就见楚天师徒二人身影飘忽不定,几成虚幻,犹似两个光影在林间急速穿梭。三女正在为双方担心之际,沈寒冰忽然大喝一声,双掌突起一蓬断石裂碑的劲气,轰轰鸣响中猛然推出十八掌。

    楚天亦毫不退让,掌势骤出,罡气如啸,迅疾接下沈寒冰攻出的十八掌。一阵如天崩地裂般的巨响,二人身形乍合乍分。喘息之间,楚天身形如影随形,倾刻,又快速绝伦地攻出三十招之多。

    同是烈阳掌,沈寒冰只觉对方招式威猛凌厉无匹,沉重如山,滔滔劲力,浑厚沉雄,刹时,将自己功力提足,这亦是沈寒冰一身劲力所能达到的极限。身形急速闪跃,口中大喝一声:“穿心指!”,声落便闻劲气划破空气的刺刺之声,刺耳恐怖,掌指并施,如狂风骤起,招中连招,式中套式,如江河倒流,汹涌不绝。

    一时之间,师徒二人身影好似深海蛟龙,翻腾不息,又似九天鲲鹏,纵横于天际,掌影漫天,罡气四散,掌式如水银泄地,又如万点寒星,电闪间又互拆了一百八十多招!

    此时,站在远处观战的三女,心神已提到嗓子眼,面对世间如此惊怖慑人、奇诡深奥,威力浩瀚的绝学,已是目瞪口呆。

    “哈哈,好徒儿!”

    就在三女仍自惊惧之时,忽然传出沈寒冰震荡苍穹般的大笑,随即,便见沈寒冰急速腾身,飘起五丈高下,身如柳絮,翩翩落在三丈开外。脸上微微见汗,却是笑容满面,神态喜悦无比。

    “天儿当真是武学天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相等功力下,为师已极难抗衡。”

    “师傅,天儿已从师傅掌法身法中又领悟到从未想到的妙处,真是受益匪浅,谢谢师傅指点,天儿将会更加精益求精,不枉师傅教诲一场。”楚天面上恭敬有加,口中诚恳地说道。

    沈寒冰走到楚天身边,拍拍楚天肩膀,温和道:“天儿有如此心性,今后武功必会快速精进,深知武功一途,不进反退,应当吐故纳新,不断锤炼方能达至大成!”

    忽而转首,看着三女,笑道:“天儿,为师昔年行走江湖,美人陪伴,羡煞多少江湖豪杰,如今,天儿亦是群芳相陪,确是英雄美人,少年得志,不虚此生啊。”

    楚天面上一红,道:“看师傅说的,天儿那比得上师傅,如师傅再履江湖,亦说不定有多少江湖儿女蜂拥而至,师傅老来享受天伦之乐,岂不快哉!”

    三女听罢楚天之语,亦不禁抿嘴而笑,看着师徒二人如此亲密,三女有的欢喜,有的悲戚。尤其是慕容馥心中更是震颤不已,那种亲情早已离她远去,现在见楚天师徒亲情无限,百感交集。

    “哈哈哈。”沈寒冰一阵狂笑,拍打楚天的肩膀道:“天儿倒调侃起为师来了,为师已寂寞惯了,不需再有人相陪,如你所说,为师便到那什么秘室中享受一番,亦当做补偿人生,如何?”

    楚天立时兴奋不已,喜道:“师傅,那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哈哈。”沈寒冰接着道:“看天儿急的,如此深山美景,师傅已看得惯了,一旦离开,却是有些不舍。”忽然像是思虑起什么,问道:“天儿,你助为师打通多年淤积阻滞经脉,现下感觉如何?”

    楚天笑道:“师傅,天儿非但功力未有损耗,却好似混元清气更加醇厚,不知何故?”

    “哦。”沈寒冰沉思片刻,自言自语道:“虚则而盈,盈则后虚,循环往复,无尽无休,直至终极,无我无相,神意空灭……”

    沈寒冰渐渐抬头,眼中暗藏喜色,道:“如非有你今日情形,为师一辈子亦不会想出其中奥妙,真个是万事物极必反,返璞归真,直至虚无,方可意到神至,化无为有,化实为虚,这便是寻常武林人物所言的无招胜有招,但寻常之人所言此境界实是太过浅显。”

    楚天又要开口,此时便听如雪说道:“相公,你与师傅不知说到何年何月,如雪现在却是肚中咕噜噜乱叫了,也该祭祭五脏庙了。”

    “哈哈。雪儿丫头说得对,你若不提,老夫倒忘了准备食物!”沈寒冰说罢,看一眼楚天,凝神静气,手掌微微曲起,身形便已飘然离地,随后,再看一眼楚天,一个旋身,便迅疾而去,远远传来沈寒冰苍老遒劲的声音:“天儿,你先自与三个丫头歇息,为师弄好饭菜,便招呼你们……”声音渐渐不闻。

    楚天乍见师傅运用“清虚幻渺”身法,真是妙到毫端,速度虽不似电闪而逝,但论身法自己却有所不及,转念一想,立时豁然,师傅乃是传授给自己看的,心中一阵感激,对师傅更加爱戴。

    如雪怔怔地望着沈寒冰远去的身影出神,一个人于山谷之中风餐露宿,茹毛饮血三十年,当是怎样的生活,比之自己流浪街头,却要凄苦得多。

    怪不得楚天追踪术如此精湛,念起当时被楚天追踪暴打捉弄情形,不禁释然。暗自思忖:如非被楚天暴打,又那……,唉!楚天日日与山林为伴,已与一草一木化成一体,些许异动便已知晓,而并非全是因为嗅觉灵敏。

    慕容馥心中更是惊疑不定,如非自己与慕容尘没有血缘关系,楚天是否能放过自己尚难预料,慢说与楚天相随,并献身于楚天,即便是闻之令人胆寒的杀戮亦是心惊肉跳。心里暗自庆幸,早将多年所遭受的冷遇与歧视忘到脑后。看着楚天修伟建硕的身影,内心甜蜜不已。

    翠红更是欢喜异常,一个婢女身子,却得楚天垂顾,当真是上天赐福。心中想起剧痛与舒适便起了一阵轻颤,暗想,楚天何时才能再次光顾?幻想中,脸上红晕悄然而起,一时娇羞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