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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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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兵变,下马威

    出了观门,张瑄犹豫了一下,朗声呼道,“备马!”

    一个军卒赶紧牵过一匹马来,张瑄翻身上马,率先驰去。

    杨金花纵马相随,而身后更是有数十军卒打马呼啸而去。

    张瑄带人从开元门进,穿过大半个长安城,然后又从通化门出,绕了半个圈子,直奔宫城北面玄武门外的羽林卫大营所在地。

    之前,张瑄虽然就任羽林卫大将军,但他却很少来此“办公”,将整个羽林卫的指挥枢纽转移在了他的大将军府之中。

    大营之外,栅栏高立,往日里那一面高高迎风飘扬的锦绣羽林卫旗帜,如今却被人践踏在了地上,营内更是一片狼藉,两帮军卒正虎视眈眈斗牛一般僵持着,手中的武器碰撞作响,而中间的地上明显有一大滩血迹。

    张瑄纵马驰来,脸色变得阴沉起来。

    他翻身下马,扫了一眼,便明白了情形的大概。

    看这两帮军卒的军服,张瑄心里就明白,靠近自己这边的是羽林卫,而对面的则应该就是刚刚来自东都洛阳的禁卫军,东都禁卫龙武大将军陈玄礼的标下军马。

    张瑄就藩在即,陈玄礼奉太子之命紧急调军进入长安,准备接管长安防务。

    这些基础军务,张瑄没有管,而是全权交给了封常清和长史周旭初。

    却不料,还没有正式办理防务交接的两队军马,却发生了械斗冲突,竟然死伤十数人,酿成了流血事件。

    “尔等意欲何为?”张瑄上前一步,沉声斥道。

    羽林卫这边,数百军卒纷纷放弃手里的兵器,呼喝着拜倒在地,“拜见大都督!”

    张瑄皱了皱眉,微微沉默了片刻。

    他的嗅觉极其灵敏,这空气中仍然有未被春风吹散的些许淡淡的血腥味儿冲进他的鼻孔,他的嘴角忍不住轻轻抽搐了一下。

    “封常清!”张瑄猛然大喝道。

    一片沉默。

    郎将顾惜膝行上前,神色惨淡道,“大都督,封副都督与周长史在城外整军,尚未赶至。”

    张瑄标下的一万多羽林卫大部分已经移军城外,随时准备随张瑄开拔。而留在羽林卫玄武门大营的,就是顾惜手下这几百人。

    只是不知为何,突然与陈玄礼手下的人冲突出来。

    “怎么回事?顾惜,你且起身来说话。”张瑄淡淡道。

    顾惜霍然起身,忿忿不平地恭声道,“启禀大都督,末将奉命驻扎玄武门大营留守。按照朝廷之命,待大都督率军离开长安之际,末将才将玄武门大营移交东都禁卫,然他们今日气势汹汹而来,手持陈玄礼大将军令牌,执意让末将率军退出大营。”

    “末将军令在身,焉能擅自行动……”

    顾惜的话并没有夸张。他的确是奉命驻守,准备坚持到最后一刻。

    这虽然是封常清下的军令,但其实是张瑄的意思。

    张瑄一日不离开长安,这长安的驻防,他便不愿意交给陈玄礼。

    况且,陈玄礼的军马刚至,就连陈玄礼本人都没有当面拜会过张瑄,张瑄自然不肯放权。

    起码的礼貌都没有,张瑄不吃这一套。

    谁知陈玄礼竟突然派人来接管玄武门大营。

    双方僵持不下,话不投机半句多,又都是一些作风彪悍粗暴的军汉,就发生了冲突。

    “大都督,末将无能,属下死三人,伤十一人,请大都督治罪!”顾惜心内忐忑,声音仓惶。

    按照大唐军律,为将者,酿成兵变,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张瑄发怒,一声令下,便可夺了他的军职官位,甚至将他绳之以法当场处死。

    张瑄的眉梢跳了一跳。

    就本心而言,他是一个比较护短的人。听闻死伤者竟然全部都是羽林卫这一边,他心里的怒火就不由自主地升腾起来。

    他扭头扫了对面那数百神色肃然的东都禁军,冷冷道,“尔等好大的胆子,竟敢擅自闯入羽林卫大营,哗变行凶,该当何罪?”

    “谁人带头?谁人未将,给本官站出来!”

    一个东都禁军将领甲胄响动间大步而出,向张瑄拱手道,“末将东都禁军中郎将邱乐,见过张大都督!”

    “邱乐,你好大的胆子!”张瑄上前一步,扬手指着邱乐冷斥着,“挑动哗变,违反军纪,按律当诛!”

    邱乐面不改色不卑不亢地笑了笑,“大都督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部受朝廷调遣进京接管长安防务,天下皆知;而末将奉陈大将军军令,派人进驻玄武门大营,何罪之有?”

    邱乐手指着顾惜等人又冷笑道,“羽林卫阻挡末将执行军令,末将岂能从之!”

    来自东都洛阳的这些禁军几乎没有人知道张瑄的名字,纵然是中郎将邱乐,也不过是略有所闻其名。这支军马在东都洛阳一向嚣张跋扈惯了,只听命于陈玄礼一人,怎么可能将一个即将就藩的藩镇大都督放在眼里?

    听了邱乐如此相抗,这些军卒竟然轰然上前一步,做出了威逼的架势。

    顾惜吃了一惊,赶紧率兵也上前一步,将张瑄团团保护了起来。

    张瑄冷笑一声,扫了顾惜等人一眼,斥道,“慌张什么?都给本官退下!”

    张瑄上前三步,距离那邱乐只有不到三米之遥。杨金花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轻盈地一纵身,就到了张瑄身后。

    张瑄指着邱乐淡淡道,“你想做什么?摆军威威吓本官吗?尔等想要造反不成?”

    “给我退下!退出玄武门大营,交出行凶者,本官既往不咎。如若不然,尔等没有一个能逃死罪!”

    邱乐淡然一笑,拱了拱手又道,“末将不敢威吓大都督。只是末将有陈大将军军令在身,不敢擅自行动,还请大都督见谅。”

    张瑄彻底怒了,不过他不怒反笑。熟悉他的顾惜知道,这是张瑄愤怒到极致的表现。

    张瑄缓缓从怀中掏出一面金牌来,高举在手中,“本官不仅是陇朔大都督,还是天下兵马副都督,不要说尔等这区区数百东都禁卫,就是天下诸道藩镇兵马,本官亦有号令调动之权。”

    “好一个陈玄礼,好一个东都禁卫,好一个邱乐!”

    “汝一个小小的东都禁卫中郎将,擅闯军营行凶伤人在前,罔顾本官军令在后,其罪当诛!”张瑄暴喝道,“花奴儿,将此人给本官拿下!”

    张瑄的话音刚落,杨金花的宝剑就已经出鞘并横在了脸色苍白的邱乐脖颈之下,只要邱乐敢稍有异动,必身首异处。

    东都禁卫呱噪骚乱起来,张瑄大喝一声,“尔等要敢轻举妄动,全部就地处斩!”

    “顾惜,将这些叛兵被本官拿下,要是逃了一个,你就再也不要来见本官。”

    ……

    ……

    封常清率羽林卫500骑飞驰而至,将那数百东都禁卫团团包围。那群士卒缴械跪倒在地,神色都失去了原本的桀骜。

    这个时候,陈玄礼也率百余护军赶来,他在马上大老远就呼道,“张大都督,陈玄礼来也。”

    张瑄默然不语。

    陈玄礼奔驰过来,先是扫了被缴械和包围的自己属下的东都禁卫军卒一眼,眼眸中闪过一丝愤怒和阴沉。

    他向张瑄拱了拱手道,“张大都督,派兵围攻本将标下禁军,所为何来?”

    张瑄淡淡一笑,“陈玄礼,你好似弄错了。是你的人擅自闯进羽林卫大营,行凶伤人在前,威吓本官并罔顾本官军令在后,形同谋逆!本官将这些叛兵拿下,没有当即处死,已经算是给了你很大的面子。你还在本官面前呱噪什么?”

    陈玄礼竟然想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这直接激怒了张瑄。

    他冷视着陈玄礼,心道以为傍上了太子,就敢目中无人了吗?今日老子就让你知道知道,马王爷究竟有几只眼!

    “张大都督,本将奉监国太子命接管京师防务,派人进驻玄武门大营有何不可?大都督属下非但不予配合,反而聚众抵抗,这才是违抗朝廷诏令,其罪不小。”陈玄礼也冷冷一笑道。

    作为军中宿将,他还真看不起张瑄这么一个横空出世的年轻人。在他看来,此人不过是因为拥立太子有些功劳一时得势罢了。一介文弱书生竟然也敢领军,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张瑄笑了,笑容是那么的诡异和自信。

    “本官所部羽林卫担负长安防务,只要本官还未离开长安,防务未曾交接,这长安的防务就还归羽林卫统管。”张瑄扬手指着陈玄礼,淡然道,“况且,本官身为天下兵马副都督,对天下兵马自有节制之权……陈大将军想要摆官威,也且等张某离开长安再说!”

    “封常清!”张瑄陡然大喝道。

    封常清不敢怠慢,赶紧上前恭声道,“下官在。”

    “此人率军擅闯玄武门大营,行凶伤人,导致兵变。兼之对本官无礼,罔顾本官军令,按照大唐军律,该当何罪?”张瑄手指着犹自被杨金花挟持得动也不敢动一下的东都禁卫中郎将邱乐。

    封常清长出了一口气,清朗道,“斩,立决。”

    陈玄礼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没有料到张瑄会如此狠辣果决。而邱乐更是脸色如土,身形都有些颤抖,在杨金花的剑下,再也站不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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