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缘分啊
下一站的目的地——昌城
几人又说又笑的继续走着,路上一点也不烦闷。
从他们身后的官道传来“达达”的马蹄声，声音又快又急促，谁赶路赶得这么急？胥维好奇地转头往后看去，见一骑快马疾马而来，后面紧跟着辆双马大车。那单骑冲到他们身旁。
马上的青衣骑士吼了一句：“闪开！”一鞭子便向他们的马上抽过来。马受惊，“嘶……”地长鸣一声，“达达”地在道上乱跑起来，反而阻了身后的大车。胥维赶紧稳住受惊的马，等他们好不容易坐稳了，那跑在前面的骑士见他们的马阻在道上，奔回来，一鞭子又抽过来：“闪开，别阻我家老爷的道！”
呵，好嚣张的恶奴！说时迟，那时快，那抽过来的鞭子被王昌一把抓在手里，稍一用力，马上的青衣男子被他扯下马背，滚到地上，还未站起来，王昌冷哼一声，跃下马车，一句话没说，刀已拔出，架到了一身黄泥的男子脖子上。
“住手！”胥维赶紧出声。没想到身后的大马车里也传来同样的一句话，胥维往马车看去，见大马车里钻出，一个青衣中年人从车上走下来。胥维仔细打量那中年人，见他衣着简单，用料却上乘，看来是有钱人家，否则也养不起这样嚣张的家奴。他身形强壮，年约四旬，留着长须，双目炯炯有神，不怒自威，一看便知道是当过兵的，那威严，那气势，果然不是一般人可比的。马车两旁的侍卫护在他两边，向胥维走来。
“这位公子，不知李某家奴有何得罪之处，要刀兵相见。”中年男子咳嗽了一声，语气不善地望着谈们。
呵，恶人先告状呀？王浩冷笑一声，哼道：“何不让他自己说。”
那青衣男子被王昌的刀架在脖子上，倒也不惧，看了胥维一眼，再看向那中年男子，一脸恭敬地道：“老爷，我心急赶路，所以想让他们让一让。”
这轻描淡写的，胥维淡淡地笑了：“这位老爷，若是你们心急便可以随意抽鞭子打人，再急一点是不是要杀人放火了？”
那中年男子看到王昌手里的马鞭，脸色一沉，喝道：“李纪，跟你说了多少次，你这暴躁脾气要改，总是给我闯祸。”
那青衣男子被这中年人一骂，不敢再说一句，低头不语。那中年人转头道：“这位公子，是李某家奴无礼，你大人大量，莫与他一个下人计较。”呵，还好，是个会做人的，不是一昧护短的主儿。
王昌面无表情地收回钢刀，那青衣男子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胥维见王昌一脸不爽，笑了笑，上前道:“王昌，我们把马牵到一边吧，既然这位老爷着急赶路，咱们就让让吧。”要不是看你态度好，老子还让你过？
王昌也不回答，上前牵马，把马停靠到官道边上。胥维转身看向那中年人，笑道：“这位老爷，小弟也有不是之处，若这位青衣大哥没有摔伤，你们就请先赶路吧。”
中年人看着胥维微微一笑，道：“公子通情达礼，李某谢过了。李纪，走吧。”说完，他在爬上了车，那李纪看了我们一眼，想必心中有气，哼了一声，却也不敢多言，翻身上马，往前冲去，身后的大马车也在马夫的驾驶下跟上前去。
见那车队去远了，看向一脸不高兴的王昌，笑着道：“算啦，人家礼貌对我们，我们何必跟他们过不去，大家都是汉人，能让一下就让一下吧。”
他看着我，脸上有了奸诈笑容：“哼，下次那家伙再拿鞭子抽我，我就…”
“你就要抓爆他，是不是啊？。”罗耀笑道：“我们也赶路吧。”
黄昏的时候胥维五人赶到了昌城，到城中看起来不错的一家客栈投宿。一进店门，就看到大堂一角的桌子旁边，坐着白天与他们在路上起过纠纷的中年人。两个侍卫站在他身后，那个青衣男子倒是不曾见着。
中年人桌上摆了四五样小菜，却没有酒，想来真是赶路赶得急。见到胥维等人进来，那中年人对他们微微一笑，点了下头。胥维笑着点头示意，与罗耀三人和罗芷欣坐到另一张桌旁，跟小二要了酒菜，吃起来。
一会儿，见之前那青衣男子从客栈外走进来，急冲冲地跑到中年人耳边，说了些那么，那中年人面色骤然一变，呼吸顿时变得急促起来，手紧紧地捂胸口上，青衣男子大惊失色：“老爷，您怎么样了……”
两个侍卫赶紧从随身带的包袱里翻出一个小玉瓶，倒出药丸，塞到那中年人口中，那中年人短短一会儿功夫，已经口唇发青，冷汗直冒，喘得上气不接下气，那药丸塞进嘴里，竟然吞不进去，一口喷了出来。那青衣男子和两个侍卫吓得脸都白了，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大堂里用餐的客人围过去，对那青衣男子道：“赶紧去城中请大夫呀……”
罗耀在一旁道：“他不会是心脏病发吧？我爷爷犯心脏病也是这个样子的。”
那青衣男子奔出客栈，胥维站起来，挤进人群里，突然听到两个侍卫惊慌地哭叫起来：“老爷，老爷死了……”
“死了？哪里有那么快？心脏病病发的时候，疼痛起码会持续超过15分钟以上，如果这么短的时间就停止呼吸，应该是呼吸不畅造成的休克。”这时罗耀也站起身来，向着中年人走去。
罗耀蹲下身，试了试中年人的鼻息，果然没有呼吸了，再将手放到心脏处，心脏也停止了跳动。当即不加思索地动手，扯开中年人的领口，让他透气。两个侍卫见状，大惊着扑上来拉着罗耀道：“你要干什么？”
“别动，你们还想不想你家老爷醒过来？”罗耀厉声道，那两个侍卫怔了怔，不敢动手拉罗耀了，罗耀伸手在中年人的胸部使劲有规律地按压，然后托起他的下颌，进行人工呼吸，围观的人全都倒抽一口气，“嗡嗡”地窃窃私语，中年人的胸口有了一丝反应，罗耀继续按压，一边对那两个侍卫道：“让围着的人散开一点，让你家老爷好透气。”
胥维等人皆惊：“罗耀，这种绝活你都会，太让人吃惊了。”
罗耀回头看着胥维等人，笑了笑，道：“我爷爷有时也是这个样子的，见多了自然就会啦。”
两个侍卫闻言，赶紧照罗耀的吩咐做，这时那青衣男子带了一个大夫回来，见罗耀正在给中年人做心脏人工起博，怒道：“你想干什么？”
罗耀还来不及回答，只听到那中年人咳了一下，缓缓睁开眼睛，两个侍卫大喜过望，扑上前去扶那中年人坐起来，罗耀松了口气，站起来道：“现在让大夫给看看吧，你们的药现在可以喂给他吃了。”
青衣男子赶紧让大夫前去把脉，围观的人见中年人醒了，惊讶万分，指指点点地望着罗耀，罗耀皱了皱眉，对胥维道：“胥维，我们还是把菜叫到房间吃吧。”
在房里吃饭，众人除罗耀外一脸奸诈的面容，看着罗耀捂住嘴偷笑。
罗耀嗔怒地望了众人一眼，道：“看屁啊，再看一巴煽死你们。”
王浩终于忍不住了，嘲笑道：“罗耀，那人的滋味不错吧，没想到你还好这一口，现在是不是韵味深长啊，哈哈~~~”
“啪”的一声，罗耀将筷子砸在了桌子上，“你他妈的，你再说一遍。”
胥维看不下去了，“王浩，别再说罗耀了，人家好歹救了人家一命，如果让你去救他，你能吗？”王浩无语了，报以歉意地看着罗耀。
“行啦，罗耀，不要和这种白痴计较，我真的很欣赏你的放下自己的尊严去救一个不相识的人，我真的是佩服你的。”
罗耀依然低着头，继续扒着碗里的碗，也不夹菜，明显是在气头上。
众人吃饭时再也没发出任何声音。
刚刚吃完饭，有人敲着房门，罗芷欣过去开门，见是那个中年男子的家奴李纪，规规矩矩地站在房门外，对着罗耀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礼道：“少侠，谢谢少侠对我家老爷的救命之恩，之前李纪有得罪少侠的地方，请少侠见谅。”
罗耀道：“你家老爷可好些了？”
“已经好多了，我家老爷这是老毛病，大夫说最怕的就是一口气儿缓不过来，刚刚若不是少侠，只怕我家老爷现在……”他住了嘴，眼圈儿有些泛红，这人对外人跋扈，对主子倒挺忠心的。
“你家老爷这病要多休息、少操劳，遇到什么事都不要大喜大怒，否则刚才那种情况很容易又发生。”罗耀道。
“是，大夫也是这样说。我家老爷经常在外征战，所以也不会怎么照顾身体，这病也是一直拖着。”李纪感激地笑了笑，道，“各位少侠，我家老爷想见见你们，本来他该亲自过来道谢的，可是他的身体……”
“见我们？”胥维怔了怔，转头看了的罗耀一眼，道：“是罗耀救了他啊，找我们干什么啊？”
“各位少侠，我家老爷是有些话想和各位聊聊，交个朋友，顺便好好向这位罗少侠道谢。”
“哦，是这样啊。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见着那中年男子，看他的脸色还有些苍白，但已经比刚才在楼下好多了。胥维等人对他施礼，他赶紧道：“各位对李某有救命之恩，岂用如此多礼，请坐。”
“老爷子说笑了。”罗耀笑了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是应该的。”
“哦？没想到这世上竟然有如此善心之人，李某甚幸啊。”中年人感激道，“大夫说若不是罗少侠施救及时，只怕李某此刻已经魂归西去了。”
“老爷见笑了。”罗耀有些汗颜，“是小弟胆大妄为。”
“少侠不必过谦，少侠有胆有识、仗义相助，还能蔽弃世俗偏见，李某深感佩服。”中年人笑道：
“敢问老爷子尊姓大名。”
“鄙人姓李名农。”
胥维一听嘴巴张得大大的，惊讶道：“乞…乞活军首领，李农？”
中年人微微一笑，从目光中显出了一名将军的壮志豪情。
“那是李某以前的事了，且不说这个了。李某还不知各位少侠的大名。”
胥维逐个介绍道：“我叫胥维，这是罗耀、王浩、王昌、罗芷欣。”
“好，没想到李某这次出门能遇到各位少侠，真是缘分啊！”李农颇为豪气地笑道，“各位少侠这是准备去哪里啊？”
“我们要去邺城。”胥维笑道。
“邺城？”李农微微一笑，拈着胡须道，“去投亲？”
“去找个人。”胥维微笑道，
“哦？”他点点头，笑道，“李某在邺城也有些人面儿，各位需不需要李某帮忙？”
李农接着说道：“不过最近邺城可是不太平啊，希望各位还要多加小心啊。”
“多谢老爷子的关心，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如果我们有难处的时候定去请老爷子帮忙。”胥维赶紧答应下来，虽然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但想想堂堂乞活军首领，官位也定是不小。
李农笑了笑，从袖子中取出一块玉佩，交到胥维手上：“胥小弟如果你们在邺城遇到困难，可以拿此物到虎啸山庄求助。”
胥维见那玉佩通体青翠，流光溢彩，盈盈欲滴，知道价值不菲，迟疑道：“老爷子，这东西这么贵重……”
“只是个信物，没什么打紧。”李农挥挥手，阻止胥维说下去，胥维想了想，笑道：“那小弟谢谢老爷子了。”
次日一早胥维五人起来赶路的时候，发现李农一行的车马已经不见了，想是顾着家里的急事，先行离开了，他们也自行上路。从繁阳出来，总共经过近2个星期风尘仆仆的颠簸，他们终于在这日黄昏，到达了邺城。
邺城是后赵的都城，这里气候干燥、多雨，齐集了来自各国的商贾，繁华昌盛的程度，直逼襄国（原赵国都城，后迁都邺城）。
这里看到不少“外国人”。鲜卑人的服饰色泽艳丽，以红、蓝、黑色居多，男子不像羯人的男子一样留长发，多是短而卷曲的深褐色或深棕色头发，眼睛颜色也多种多样，有黑色、有棕色，有褐色，女子都饰有头冠，垂着长长的珠串，别有一番风情。
氐人的服饰多繁杂厚重，无论男女，都喜欢披一件小斗蓬，前面系上一块大围裙。他们大多高鼻大眼，发色也丰富多彩，金色、黑色、棕色、灰色。
在邺城大部分都是羯人，汉人居少，羯人以繁杂的银饰和绣花衣物为代表，远远听到“丁丁咚咚”的细碎银饰的响声，便知道有羯人走过来了。
初到邺城的几天，胥维每天都带着罗耀他们上街闲逛，一则寻找冉闵，这毕竟是这次的主要任务，二则了熟悉环境，三则打探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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