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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宫六院七十二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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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碧血(下)

    白晷大吼道:“因为我知道我保卫的并不是皇上我所为的是后方的父母兄弟妻子儿女

    我保住这里一刻他们便能有一刻平安的时光我将用自己的生命和热血捍卫亲人的安宁!”

    所有士卒的眼光中都闪烁着激动的泪光无论白晷的这番话是不是出自真心我都从心底佩服他鼓动人心的能力。

    李卫狭持着冒牌燕元宗走了上来白晷怒视燕元宗双目之中寒芒大盛。

    白晷冷笑道:“就是你这混帐害得我三十万弟兄落入这进退两难的困境之中今日便以你之鲜血来祭大旗!”

    冒牌燕元宗吓得‘咚!’的一声跪倒在地上磕头如捣蒜道:“白大将军求求你饶……我狗命……我……贱命一条哪值得您……”

    白晷‘噌!’的一声抽出长剑全力向燕元宗的颈上斩去剑刃过处人头落地一直滚动到我的脚下。

    惨烈的战争在鲜血四溅中再次拉开了帷幕。

    东胡大军集合所有的‘冲车’和檑木车向城门起冲击弩箭的短缺让守城的弓弩手杀伤力锐减。更为不幸的是从安阳又有二十万的东胡增援部队正在接近蛮州的途中。

    滚木擂石凡是可以用上的武器全都派上了用场。

    神弩营控制箭次数只有当敌方攻城器械来到城下时方才开始施射。

    城门在对方檑木车的轮番撞击下终于出‘喀勒’木头爆裂的声音。

    预先埋伏在主城门后的弓弩手齐齐向大门缺口施射将东胡妄图冲入城内的先锋部队给射了回去。

    刚刚压制住敌人的攻势东西两门也被敌人的檑木车撞开。

    东胡大军潮水般的向城内涌入到处充满了喊杀声我在焦镇期掩护下向内城退去。内城薄弱的

    城门更加禁不起檑木车的撞击没等我们喘过气来内城又被攻陷。

    转眼间已经被东胡士兵重重包围身后传来一阵心惊胆战的凄厉血腥一大队东胡骑兵从后方冲杀而来直捣内城杀得日月无光如入无人之境随意杀戮。

    万余名弓弩兵射完了箭矢只得任由宰割东胡骑兵杀得个随心所欲摧枯拉朽。顿时尸山满布血流成河大秦弓弩兵惶恐之下四方飞串奔逃互相践踏不知夺取多少无辜大夏中文性命。有些在急奔逃

    跑中便被斩成两段有的被枪刺穿心脏万余名弓弩兵转瞬间已经被屠戮大半。

    惊慌之中重新集合的长枪兵排好队形向对方的骑兵队伍挺进。

    我和焦镇期纵马向后城门撤去。

    人群中看到李卫的身影他大声叫到:“铁枪营、铁刀营断后死守神弩营、铁旗营向北冲杀开退路左右两方各三十队引开主力敌兵其余各部随我压阵保护白大将军杀出血路冲啊!”生死存亡的时刻李卫仍然能够保持冷静及时调动隶属他调动的亲卫团保护白晷杀出重围。

    主帅亲卫团撤退在城内仍旧坚持战斗的士兵立时军心崩溃许多士兵立即抛下沉重的兵器没命的向后门奔去。可怜大秦的精锐强师霎时间变作仓皇逃窜的败兵辱将每个人只管保住性命竭力逃跑先前英勇气概都不知哪里去了。

    我们在白晷亲卫团的掩护下逃出了北门。身旁惨叫传来我转身望去却见到李卫翻身坠马给一支羽箭射穿盔甲从后心射入透胸而出。白晷和他向来感情深厚看到李卫死在自己面前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吼他回转马头要冲杀回去却被左右随从死命拽住马缰护住他向周围山林中撤退。

    前方山势虽然不高可是上面常年冰雪掩盖布满郁郁葱葱的雪松也不失为一个暂时藏身的地点。

    方才逃到半山腰处却见山顶之上尽是星星点点的火把却是东胡人从安阳赶来的援军及时赶到越过山野围堵了过来。

    白晷的亲卫团已经不到五千人山顶雪野之上到处都是火炬的光芒敌人的数量至少要在五万以上。

    随着一声响亮的号角山上的东胡军队向下射出密集的羽箭。身边的士兵纷纷倒地成了敌人猎杀的目标。我的肩头被乱箭射中剧痛之下从马背上摔落了下去。

    黑狮子一声长嘶调转方向倏地加竟然不顾我自行逃去。我恶狠狠骂道:“畜生!居然毫无情意!”想起黑狮子乃是燕元宗所赠心中顿起杀机。若是让我再见到它定然将它一刀斩杀。

    焦镇期也从马上跳了下来用盾牌为我遮住羽箭。我咬紧牙关将箭矢拔出簇尖带出一块血肉。形势危急根本没有时间供我包扎伤口。

    山上的东胡兵大声呼号着向下冲来奔跑之中手中弓弩毫不停歇我一边逃跑一边用手中刀挡拨着羽箭拼命向雪松林跑去。进入密林之中不利于箭矢的攻击不然我很难从箭雨中生存下来。

    四周喊杀连天惨烈之极。

    刚刚靠近雪松林就有预先埋伏在林中的东胡士兵向我们冲了过来。

    我和焦镇期对望了一眼均知道今晚若想全身而退恐怕难于登天。我望着举起火把冲来的敌人浑身热血沸腾起来心中杀念顿起大吼道:“跟他们拼了杀的一个赚上一个!”我不顾一切的冲向前方的敌人挥刀向一名骑马的胡将猛劈而去。

    那胡将慌乱间弃去手中火炬长枪横起来隔我手中长刀锋利无比将长枪从中削成两段刀刃斜斜劈中对方的肩头鲜血飞溅那胡将惨呼一声从马上跌落下去。

    敌人惊呼声中焦镇期冲入敌人阵营之中手中长枪翻腾飞舞枪枪见血周围东胡士兵哀号一片转眼间已有十余人在他枪下毙命。敌人强悍大夏中文之至同伴的鲜血更激起他们潜在的凶性一个个前仆后继的围拢了过来。转瞬之间我和焦镇期都已陷入胡军的重重包围之中。

    我身上多处负伤几乎每出一刀就能夺取一名东胡士兵的性命敌人仍然在层出不穷的冒着身后忽然传来金戈破空之声。我根本来不及用眼去看左足拄地身躯闪电般旋转过来手中长刀斜向劈出将一支偷袭的长矛从头砍断随之刀身平削刀身深深嵌入对方咽喉之中。经过连续的厮杀我的力量已经减弱了许多这一刀竟然没有将敌人的头颅齐根砍下反而嵌入他的颈椎之中。

    我一脚踹飞他的尸体这才拔出长刀敌人咽喉中扑出的鲜血溅了我一脸一身。

    焦镇期我和相隔已经有十余丈的距离他拼命想向我靠拢可是又被凶残的敌人层层围堵在核心。

    林中涌出的一队胡兵将我逼迫地向后退却我的身边已经没有己方的士兵十余名手持长矛的胡人将我团团困住。此时敌人已占了压倒性的上风四周虽然还有零星的厮斗但已无法改变眼前的形势。

    我利用手中锋利的长刀斩断数根长矛从中杀出一条血路可是胡兵没完没了的涌来刚刚脱离这个包围圈马上又落入另一个包围圈中我和焦镇期的距离也越来越远直至再也看不见彼此的身影。

    冰冷的雪花和飞溅的热血共同构成了一幅凄美的景象身边剩下的只有危险和死亡。手中长刀一次次机械的挥向前方我的心中只有一个声音在反复回荡:“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数百名胡兵如狼似虎地向着我狂攻不舍我的身上已有无数伤口在不住流血可是我的精神早已麻痹感觉不到任何的痛苦。

    长刀来回劈出惨叫连连两名敌人尸横就地。我随即又刀身反插一名胡兵被我刺穿胸腹当场丧命。

    数名胡兵同时挺矛向我我的身体已经脱力长刀迎出在对方力量的反震下再也拿捏不住脱手飞了出去。一名胡将挺矛刺中我的左侧肩胛锥心大夏中文剧痛传遍全身我的身躯一个向前俯冲方才躲过胸前被洞穿之灾。

    我连续几个翻滚仍未逃脱出敌人的包围圈。十多杆长矛同时向我的身上扎来。我双目一闭内心绝望到了极点心知此次断难逃过死劫。

    在这刹那间我想到了远在秦都的瑶如和采雪。也想起了远走他乡的燕琳、致我于死地的晶后还有在大康皇宫中苦苦等候我的珍妃过去的一切顷刻间全部涌入了我的脑海中。

    就在这时惨呼声从我的身边接连响起浑身鲜血的白晷不知从哪里杀了出来手中画戟闪电般杀掉围困我的两名东胡士兵从缺口处冲入。

    “上马!”他大吼道。

    我重新鼓起勇气左手抓住一杆迎面刺来的长矛右手从雪地上捡起长刀狠狠地劈入对方的脖颈。鲜血飞溅对方的头颅被我这倾尽全力的一刀斩落。

    我翻身跃到马后白晷大吼一声挥戟戮死挡在马前的胡兵。骏马一声长嘶向前方灯火稀疏的密林中冲去。

    “马鞍后有弩箭。”白晷提醒我道。

    我从马鞍上摘下弩箭连续施射又射杀了几名胡人。

    密林之中倏然牵起数道绊马索骏马前蹄跃起越过第一根却被第二根绊住。白晷身躯从马背上跃起画戟在空中闪出一道弧形寒芒两名潜伏在树后的东胡士兵立刻毙命。

    我也及时跃离了马背可是身体还未曾落到地上一支羽箭就射入了我的右腿足下剧痛一个踉跄重重地摔倒在雪地之上。

    一名士兵挺起长矛恶狠狠地向我胸口扎来我及时扣动扳机羽箭尽数射入他的胸口胡兵惨叫一生仰天倒下。

    从林中又涌出无数胡兵没等我从地上爬起来早有人按住我的双臂将我反剪双臂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

    白晷陷入几百名东胡士兵的包围之中画戟疯狂舞动一个个的胡兵在他面前倒下几名仍在苦斗的亲卫团士兵看到主帅危急不顾一切的冲过来救还没等靠近包围圈便被胡人弓弩手射杀。

    六名黑甲骑士无声无息地欺近包围圈中六人分从六个不同角度引弓箭六枝羽箭呼啸着向白晷射去他们纵马沿着包围圈狂奔奔驰之中手中不停射射出羽箭路线不同但目标一致全都直奔白晷要害。

    白晷用画戟拨开数支羽箭可是这时从头顶一张大网霍然落了下来大网罩在白晷身上骤然紧缩画戟无法自由挥动数支羽箭分别射入他的身躯。

    我这才留意到那羽箭的尾端竟然系着纤细的绳索六人抓住绳索的尾端用力拉扯白晷剧痛之下跌倒在雪地之上。

    他弃去了画戟拔出佩剑虎吼一声斩断羽箭妄图想割开大网重新站立起来。十余名东胡士兵拿起钩连枪上前钩住大网全力拖拉。

    白晷虎吼一声双臂抓住来枪硬生生折断将枪头向外投出两名胡兵躲避不及毙命当场。怎奈敌人众多白晷在网内无法躲避四肢被大夏中文刺中多处周身完全被鲜血染红。

    一名黑甲骑士大叫道:“留下他性命!”

    百余名东胡士卒向后撤开手中弓箭齐齐举起百余支冰冷的簇尖对准了白晷。

    白晷哈哈大笑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两名黑甲骑士同时施射羽箭分别射中他的双腿白晷摇晃了一下顽强的意志支撑着他没有倒下。

    东胡民风彪悍向来崇尚英雄强者看到白晷如此气概一个个心生崇敬弓箭凝住不。

    鲜血从白晷的身上汩汩流到雪地之上他环视周围自知大势已去目光中闪过无尽的悲凉。雪花无声地飘落在他的身上脸上他仿佛听到自己生命流逝的声音。

    白晷的唇角泛起一丝笑容他轻声道:“终于可以回家了……”他用力拔出腿上的羽箭身体转向正南的方向霍然将两支羽箭插入了自己的胸口他的身躯笔直的站立然后缓缓地向后倒去……

    泪水在我的眼中凝结视野中已看不到任何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