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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上河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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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叶宗谔大惊失色只道:“这如何是好?”

    韩世忠摇头叹道:“刘某人与我绝然不同他心中唯有康王康王不肯退位他在其中作用甚大。我想长安天子心中也是明白而刘光世心中更是了然。是以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想方设法救康王复位。此事不能善了我也不能将刀兵对向自己人而对岸金兵甚多我更不能自弃防线。此事究竟如何唯有静观其变而已。”

    叶宗谔只觉满嘴苦涩却也只得点头道:“不错下官能做的也只是这么多底下的事唯有静观而已了。”

    韩世忠微微一笑向他道:“天下事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我身为臣子尽力而已想那么多也是无用。”

    他确实生性豁达中兴四将中唯有此人不失忠义之名又能善得天年其为人处事的态度也是重要之因。

    见叶宗谔仍是郁郁韩世忠轻拍他肩大笑道:“你一个小臣偏操这么多心做什么?放心吧以我看来刘光世不过一庸才必定会困于坚城之下。仗一则不会打大二则也必定会有利于靖康天子。”

    叶宗谔苦笑道:“但愿如此。”

    两人正行间叶宗谔只觉一阵香风扑鼻转头一看却是已入韩府内室有不少妙龄侍女穿梭其间而内室正中却是早间在城门处遇到的那美艳妇人。

    见叶宗谔行近那妇人嫣然一笑向他屈身一礼笑道:“大人与外子所言妾身已全听到。但愿天下人都如大人一般忧心国事壮怀激烈天下事自然可为。”

    她所言“壮怀激烈”自然是指叶宗谔之前在城门处赋诗言志之举。

    叶宗谔还是头一回见到高官大员的夫人如此落落大方任他不拘小节也是颇为脸红。

    韩世忠却不理会先向自己夫人一笑然后方向叶宗谔道:“这是内子若不是她早前见了大人你我也不会这么轻易受诏。”

    他说罢大笑抚须令道:“来人上酒我要与叶大人共谋一醉。”

    叶宗谔想起今日事虽然顺利却也极是凶险不觉感慨道:“我只道自己是磊落男儿朝廷命官行事自有天佑岂不料这次助我成大功的却是李易安这样的奇女子。”

    他击掌赞叹只是叹气道:“可惜李易安是个女子若是不然定要结识。”

    韩世忠与梁红玉相视一笑却不言语。

    他二人夫妻同心不用言语就知对方意思。这叶宗谔看似豪爽其实骨子里还是读书人这世间能人异士甚多哪里要抱着男女之别不放当真迂腐!

    韩世忠与梁红玉相识时他不过是西军中的一名小校梁红玉也不过是一个美貌营妓若是两人抱着世俗之见却又哪里能有举案齐眉结为夫妻的缘分。

    他们夫妻的事叶宗谔却也略有耳闻此时见他们模样原本还有些腹诽韩世忠不该娶营妓为正式的心思一时间竟是踪影全无。

    他叹一口气拿起侍女送上的酒杯一饮而尽向着这夫妻二人亮杯笑道:“唯愿我大宋得过此关靖康天子励精图治北伐女真富国强民。”

    “好干了此杯!”

    韩世忠亦是举杯一饮而尽。梁红玉虽是妇人却亦不甘人后亦是举杯饮了。

    三人一时间俱是大笑只是举杯痛饮再无别话。

    叶宗谔喝到大醉被人扶起前去歇息时心中却只是在想:“那刘光世竟敢悍然兵不知道苗傅等人能否抵挡。”

    他到达镇江时脚程已经是极快究竟是文人体性赶路不及真正的骑兵。在他到达镇江前两日苗刘兵变康王被逼退位的消息早就传到镇江自然也更早的传到了驻扎在建康的刘光世耳中。

    此人亦是西军将领一脉其余刘延庆是西军大将靖康变时其父战死在开封城内博得一个忠义之名。康王即位为帝后刘光世引数千西军精锐前去大元帅府投靠成为赵构最早的军事力量之一。

    刘氏也是西军大将世家只是声威德性都远远不如种家将和折家将。刘光世因着家世早早就成为宋军的高级武官。

    只是刘氏父子名声虽著能力却是极差。在宋兵与女真约定一起进攻辽朝南京的战役中数十万西军在童贯的率领下威风凛凛直入燕云却因为刘光世畏敌惧战约其不至导致全军大溃横尸绵延数十里为女真人所轻导致后来的靖康惨变。

    此人外战外行内战却是内行燕云战后遭到降职的处分没过多久又因为他率部剿灭了几股强大的北方农民起义军又被复职。此后历任承宣使观察使在赵构手中更得重用甚至在建炎三年完颜宗翰进攻扬州一役刘部全军不战而溃成为扬州失守的罪魁祸赵构对他不但不加罪反而进封其为奉**节度使成为中兴四将中最早持节的大将他在赵构心中的地位由此可见一斑。

    此人能力如此德性亦差。其部收容了大股的叛军、起义军的投降部队、土匪兼收并蓄来者不拒。军纪差战力差只是人数众多使得朝廷不敢轻视。

    由其如此在朝中的文官大臣眼中此人不堪使用屡屡有人攻击请求赵构不要让此人为将。

    张浚曾经向赵构直言:“刘光世骄惰不战不可为大将请罢之。”

    这样的意见在朝中屡被人提起而赵构一慨置之不理。

    如此一来他对刘光世的倚重信赖也换得对方的忠心报效。若说韩世忠等人拥立赵构还是为了大局安稳也是因为赵桓并没有特别强硬的措施所致刘光世则是完全忠于赵构甚至为了保全赵构帝位不惜以自己属下五万左护军与陕甘西军一战。

    待苗刘兵变的消息传来刘光世并没有半分犹豫。一面急派使者知会韩世忠等镇边大将一边连将令集结大军等叶宗谔赶到镇江时他的军队已经在短短两天内集结完毕齐集在建康城下。

    他的使者虽然并没有言明一切不过已经将刘光世的态度说明是以韩世忠心中也是明白此人不管别部兵马如何也必定会仗着他麾下兵马最多悍然用兵。

    却也果然不出他所料虽然春寒不宜动兵军队集结仓促刘光世的性格也并非武勇他麾下的左护军的前锋部队却已经在叶宗谔到达的同时开始向着南方开拔。

    鼓旗不扬士气不显大队穿着简陋战甲手持枪矛一脸茫然与疲惫的士兵在江南春天午间泥泞的道路上艰难行走。

    刘部所统号称御营左护军听起来冠冕堂皇其实成份复杂完全不能和韩世忠所部相比甚至连镇守苏州的御营中军统制杨沂中所部也相差甚远。

    这些士兵成份复杂训练不精粮饷不继。因为上司惧战整个部队的士气也很低迷他们驻守在天长军时女真兵还离的老远五万多人的军队就溃不成军不敢接战。

    虽然刘光世在重新整军时试图加强军法整束部队但是因为自己个人的能力不足威望也很不够收效甚微。

    看着一队队士兵没精打采的走过刘光世却并不担心而是骑在得至西夏横山的白色精骑上悠然自得挥动手中的马鞭控制着身下的战马以优美的小跳骑姿慢慢行进。

    此时天已近午天气仍很寒冷他属下的士兵衣着单薄装甲不精一个个冻的满脸乌青双手红肿。他自己却是在甲胄内穿着厚厚的棉袍怀中还放着上等的好酒时不时取出来饮上几口以驱寒气。在他身边护卫的中军将士还是他从陕西带出来的西军精锐虽然人数不过两三千人却是他部下中最善敢敢战的精锐最得他的倚重因此在衣甲和武器上也最为精良。

    虽然他对部队的士气和战力并不担心只是看着一个个垂头丧气行动度很慢的士兵却也忍不住急。

    他连声令命令自己的亲兵去知会各部将领一定要督促士兵加快行军的度。因为着急他保养极好的脸孔上也露出焦急和愤怒的神色。

    他的亲兵很少见到大帅如此的神情举止一个个不敢怠慢立刻分头掉马前往各部传令。

    过不多时蜿蜒十几里长的队伍如同一条急游走的大蛇行进的度立刻变的快捷起来。

    刘光世侧耳倾听只觉得原本绵软无力的沙沙脚步声渐渐转变成啪啪的巨响显然是所有的士兵都得了命令都在加快脚步。

    他极为满意的点一点头掏出怀中的酒壶轻轻啜饮一口只觉得一股热气自吼间直涌而下令他极为舒畅。

    正自得意间却只见身后有小股的骑兵疾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