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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上河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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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刘光世注目一看只见是自己的几位心腹大将结伴前来。

    待他们稍近一点刘光世便问道:“你们过来有什么事?军队行进不好生看着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他虽然语气并不高昂但是由于长期以来身居高位颐指气使形成的气质使他的问话极具威严。

    此人一惯行事驭将以宽严相济恩威并施驭兵则宽纵为主对赵构则以逢迎为最重之事除了赵构诏让他往前线打女真人他会抗命外别的事从来都是言听计从。

    前军统制王德答道:“大帅末将等有下情上禀。”

    他是刘部大将之刘光世也不觉含笑点头用比较亲切的语气向他道:“你这个夜叉吃了一回亏说话也这么谦逊有什么话但只说来。”

    此语一出那王德虽然生的黑壮凶悍竟也是老脸微红。

    不禁躬身道:“大帅打救之恩王德永世不忘自回大帅营中便立誓以父事大帅。”

    “好好好。”

    刘光世抚须微笑心中好生得意。

    这王德也是西军悍将以前从属姚古帐下曾经帅十六精骑深入金兵境内擒对方镇守太师敌军援兵前来王德手刃数十敌军震怖不敢再追。

    当献俘阙下皇帝赵桓亲问俘虏战斗情况对方答道:“无他只看到一个黑夜叉冲入便束手就擒。”

    从此之后王夜叉之名名震军中。

    建炎三年王德因小事与韩世忠部大将刘彦忠争吵粗人性起一刀将刘彦忠斩死差点引韩世忠与刘光世两部内斗。左相赵鼎要杀他刘光世亲寻赵构求情到底赦免了他。

    王德所言以父事刘光世正是如此。

    “大帅末将等前来是要陈明行军困难士气不振一事。”

    “哦?”

    王德又一躬身向刘光世道:“天寒地冻的咱们的军士都是重新招募有不少是土匪义军大帅并没有施恩于下除了正项粮饷外并无太多好处。这些人散漫惯了不能和咱们的老部下相比这样的天上路打仗又是内战攻城士气不振也是情理中事。”

    刘光世先不答话示意让王德退下。

    他心中其实已有腹案却是不便说出。只得故作沉吟眼角余光扫去看到一人心中不觉大喜。

    当下向那中军副统制郦琼道:“来郦将军说说咱们军心士气不高该当如何?”

    那郦琼奸狡似鬼如何不知道大帅用意。

    当下吱吱唔唔只道:“末将愚鲁不知道该当如何。”

    “唔?军中谁不知道勇猛王德智计郦琼郦将军现下不肯为我出谋划策是何用意?”

    郦琼被他拿话一挤再无办法。只得将牙一咬先轻轻将大帅抛来的黑锅接上然后答道:“末将有些粗浅的想法不敢轻率说出并不是敷衍大帅。”

    刘光世冷笑道:“本帅治军向来是言者无罪郦将军但讲无妨。”

    若论斗心机玩阴谋诡计这郦琼虽然奸狡却当真不是刘光世对手。在刘光世手中这人虽然屡吃大亏却也当真服气。

    此等小人最服最惧的就是比他更奸滑更心狠的人。史书上载刘光世久战无能赵构不能回护将他撤离原任不再掌握军队。刘部军队以王德为主帅郦琼为副此人耻为粗人王德之副手竟是率军叛逃。

    是以此时虽然明知刘光世耍他却是将苦水咽下换上一副为大帅打算的嘴脸向着刘光世低眉顺眼的答道:“甲胄不修部伍不肃关键还是咱们左护军成员太过复杂是以军纪不严训练不精大帅为了保持战力多招士卒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刘光世心中不悦对方虽然摆明了是回护他的说法却也是在指责他的治军之道。

    因重重咳了一声示意郦琼快讲。

    郦琼浑身一震忙道:“以末将之见于今之计唯有纵兵抢掠不以军纪约束。如此一来士卒们知道有利可图自然是奋勇效命不需督促。”

    此语一出王德诸人面面相觑却也并没有人出来反对。

    宋朝的赋税虽然大部给了军队到底士兵的收入还是不高靖康乱后各部军队受到的管束很弱有的军纪很严有的军纪不修。刘光世所部便是如此。

    只是以前放纵士兵抢劫却只是在敌占区或是双方拉锯的所在还没有本**队放手大抢自己境内百姓的道理。

    因着如此刘光世心中虽然如此打算却是不肯自己说出。

    待这郦琼一语既出刘光世双目如电目视诸将。

    其余诸人如何不明大帅用意一个个抱拳躬身齐道:“郦将军此计甚妙反正临安附近百姓从贼附逆咱们也算给他们一个教训!”

    王德心中虽不赞同却也无法只得喃喃说上几句并不反对。

    刘光世心中欢喜知道解决了这一难题部下的这几万军队必将一改面貌如狼似虎直杀到临安城下。

    若是不然凭眼下的状态就算挣扎着到了坚城之下也必定拖的跨了哪有余力攻城。

    当下断然挥手令道:“郦琼此计甚妙就这么号令三军。”

    见郦琼苦着脸不做声便挥手道:“咱们也是为了援救陛下将来就算小有不是陛下也承担下来断然不会以此事怪罪咱们。”

    他此语也是有理诸将一时间精神大振齐声道:“大帅英明。”

    “好你们这便下去传令命三军加快脚步快些再快些!”

    诸将听得他令一起拱手散去。刘光世身边的一个年青将领是他本家侄子很得他信重见诸将散去他心中有些疑惑因策马上前问道:“大帅其实逆贼困坐城内那韩世忠以大帅所想就算是不起兵南下也断然没有前来与咱们相争的道理。杨沂中镇苏州所部不过五千人虽然精锐到底人数太少其路各路镇抚使兵微将寡人微言轻哪有资格说什么话。咱们一路徐徐而进大造声势岂不比这样急着行军更好一些?”

    刘光世斜他一眼斥道:“后生娃懂什么!今陛下刚被迫退位人心尚未尽失若是我缓缓前行待长安诏使到就是陛下也不能等闲视之我又有何资格在陛下退位后抗着长安诏书一意攻打临安?那时候全江南都和咱们做对这仗不必打也输了。”

    这样的话他也只能和自己侄子说上一说。虽然他表面上安然自若其实赵构复位关系到他身家性命这种事抢的便是时间他哪里敢怠慢。

    一边说一边挥动马鞭不但下令全军将士急前行自己更是快马加鞭恨不得立刻冲到临安城下。

    刘光世所部迅猛进击沿途烧杀抢掠以刺激军心士气沿途各州并没有什么镇守大将除了一些守土文官知会刘光世表示抗议之外再也无人能够管束。

    他自建康五年三月初十日进军不过十余日后在三月下旬之初便已经到达临安城下。

    因着一路上捞得好处甚多他的左护军五万两千余人士气高昂。临安城做为行在不过一年不到城墙和城防设施都很薄弱不过是一个内地寻常州府的格局。此时又是初春时节虽然天天渐渐转暖城外的护城河河水不过半满刘光世一声令下五万多士兵和掠来的十余万百姓一起动手顶着城头稀疏的箭雨不过半天功夫就已经将大段的城外工事夷平又用沙土柴草将护城河填上所部兵锋已经直指临安城墙。

    因着天色已晚当天并没有攻城的打算填平护城河后军队后撤将百姓分散看押不管不顾甚至有不少百姓被军队强迫着去建造营盘。

    待天色将黑未黑之时数万人的营盘连绵三四里路蜿蜒绵长就建在城外两三里外。

    刘光世知道苗傅与刘正彦都不是大将之才此时想必已经吓破了胆这两人能据城死守已经大出他的意外是以扎营之时并不担心敌人开城来袭待营盘栅栏拒马鹿角等物安置已毕城内乱军更是不足为惧。

    他在薄暮时分带着几百个亲军绕着城池奔行一周待西边的红日彻底沉入远方的天际时已经将城上防卫虚实看的分明。

    此人虽然不敢和女真人接战毕竟也是西军大将世家身经百战。粗略一看已经知道城内虚实。

    城头士兵稀疏士气并不很高略略看去不过一万余人分守着临安城十几个城门兵力绝对做不到平衡。

    他看清城头虚实后也不耽搁回到自己舒服的大帐内一边烤火饮酒一边连连下令决意明天清晨便从涌金门一带攻入务必要将城池一鼓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