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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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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八章 哀葬老白

    老白的死显然超出赵循的预料,她的惊讶发自内心。她知道老白在吕沙洲心中的分量,她觉得自己没有尽到妻子的职责,吕沙洲离开才半个月,自己竟然没有照顾好他最喜欢的一条狗,一丝惭愧从心中升起。

    正在这个时候,郎君却不知时宜地叫了一声,悲痛中的吕沙洲悠然转过头来,两道犀利的目光射向雍容华贵的郎君。

    赵循心里战栗一下,因为她发现吕沙洲的目光透露出难以掩饰的杀机。她心里明白,吕沙洲肯定把老白的死因追究在郎君头上。

    吕沙洲收回目光,掐灭手中的烟头,从储藏间翻出一个崭新的密码箱,用一块黄色的绸子铺在箱子里。把箱子放在老白身边,他轻轻地抱起老白放入箱子里,又放进去老白抱着的吕沙洲的鞋和母亲的鞋,无限深情地说,老白,我们走,我们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去。

    提起密码箱,吕沙洲跟谁也不说话,大步跨出门,走到院子里。

    赵循和周姐追出门,几乎是同时发问,沙洲,你去哪里?

    吕沙洲说,老白走了,我要好好安葬它!

    赵循说,我和你一起去吧?

    吕沙洲眼里又闪过一丝犀利的目光,那倒不用,你在家照顾好你的贵妇人吧!

    这句话让赵循心里一阵恐慌,她感觉到了吕沙洲心里的愤怒。

    周姐怕他们产生矛盾,赶忙说,我和你一起去吧。

    吕沙洲无言地点点头,吩咐说,我书房里有一把军用锹,你去拿过来。

    这把军用锹是吕沙洲一个同学送给他的。这个同学曾经在对月自问反击战中荣立战功,他用这把锹在战场上战壕,专业时他带来了这把锹,并送给了吕沙洲。后来,这位同学因家境贫寒,靠卖血为生,不慎染上艾滋病,痛苦地死去。从此,吕沙洲就把这把锹带在身边,和老白一样,成为他最珍惜的两件宝。

    吕沙洲把密码箱放进车子里,拉开车门,让周姐上车。然后,做进驾驶座猛加油门,车子箭一样窜出去。

    赵循在吕沙洲车子离去以后才回过神来。她明显但到了吕沙洲对自己的冷淡,而这种冷淡背后隐藏的是比冷淡更强烈的愤怒。他只是把愤怒用冷淡的方式表达出来,典型的吕沙洲风格。

    周姐坐在车里,她并不知道吕沙洲要去哪里,但她不问。在吕沙洲家里这么多年,她养成了少说话多做事的习惯。特别是来到省城以后,她从不过问吕沙洲的事情。

    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黑夜,周姐没有一点慌乱。因为开车的是吕沙洲,她对吕沙洲的信任超过任何人。

    车子驶出城外,向远处一座黝黑的大山驶去。在这座山上,吕沙洲悄悄地买了了一块墓地,这是为父亲和母亲准备的。母亲如此高龄又神志不清,瓜熟蒂落,不知哪一天就会撒手人寰。到那时,他就把父亲的遗骨从桃花庄迁来与母亲合葬。这样,他就永远掐断了与桃花庄的联系,除去左大爷,他在那里毫无牵挂。自己将来死去,这里也是最终的归宿。

    如今,老白竟然如此迅速的结束了生命,这让吕沙洲毫无思想准备。而且老白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说明它有着沉重的精神负担。20多年的相处,他和老白心心相印,连血脉都跳着几乎一个节拍,那种心有灵犀,那他就像看到了老白的内心世界一样。肯定与赵循有关,肯定与那条闯进老白生活的宠物狗有关。至于是什么事情,吕沙洲目前难以体察。

    汽车开到半山坡上,一个宽大的墓园出现在面前。但是,里面没有坟墓,只有平整过的土地,载着成排的松柏。

    吕沙洲挥舞着军用锹,很快就挖出了一个墓穴

    周姐抱着密码箱送到吕沙洲手里,他把箱子安放在墓穴里,静静地坐在墓穴前。

    周姐默不作声,从车里拿来香烟递给吕沙洲。

    有清风柔柔地掠过,松柏摇动,松涛阵阵。

    一阵幽幽的声音传进周姐耳鼓,那是吕沙洲在说话。

    老白啊,你我相处20年,患难与共,甘苦共尝,历尽沧桑,如今我们苦尽甜来,正要与你共同享受我们奋斗的成果,你却悄然离去,上苍对你如此不公!

    想我辍学事农的艰难岁月里,没有人理睬我,没有人关注我,甚至没有人看得起我,我在孤独无助中经受着生活和岁月的煎熬。唯有你,一直陪伴在我的身旁。无数个酷热的夏宵和寒冷的冬夜,当我心中烦闷,与满天星斗下孤独地徘徊在旷野的时候,有谁怜惜我吗?没有!只有你老白,只有你善解人意地默默相随。我走过的每一步,你都是战友;我心灵的每一分煎熬,你都了解。在这个世界上,你是我唯一的知己。如今,你魂归天外,我独生时间。我虽身处高位,但高处不胜寒,我失去了你这样唯一一个心灵的朋友,那高处的寒意将更加料峭。

    老白,你在这里好好守候,我的父亲,我的母亲,还有我,将来都会到这里来,与你在另一个世界团聚。

    老白,吕沙洲说不下去了……

    周姐已经热泪长流,难以自抑,她不得不规劝吕沙洲,让他从悲哀中醒来。沙洲,天亮了,我们回去吧,大娘还在家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