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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国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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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菲儿的野望(重写版)

    “婚姻的本质,是财产的关系。它规定了女人的既嫁从夫,夫死从子;《诗经》说‘妇有长舌,唯厉之阶’,说妻子不能言语上有思辨,不论丈夫贤与愚,都要顺从——只有猪狗这样的财产才不加甄别地听从主人。

    婚姻规定了妻子不可‘冶容’,因为妻子打扮自己等于引诱男人的**之欲望,不是正经的妇容。

    婚姻规定了妻子在家中的分工,采桑养蚕、纺绩织作,中馈饮食、制备酒浆、奉养公婆、生养子女、招待宾客、协助祭祀——林林总总,好似主人规定了下人的活计。

    可婚姻规定了男人什么?天子一娶十二媵,诸侯一娶八媵,卿一妻二媵,士一妻一媵。是的,婚姻教育男人对女人不可专一,不可独宠,把女人当成生育的媒介,把婚姻当成繁衍的契约。

    我家虽然只有一个胞弟,但姊妹不少。每一个都远嫁于异国他乡,因为周礼说同姓不婚,所以有的嫁给芈姓,有的嫁给姜姓。菲儿调查过,她们嫁过去后,身边举目无亲,因为语言不通,也鲜能交到知心好友,生活是一眼能望到头的苍凉。吃饭是不能上桌的,祭祖是不能参与的,对于新婚的家,女人就是外人;侍奉公婆很下贱,即使是公女出身,给公婆洗脚的时候也要跪着,而不能蹲着;家族的大事,女人是不能置喙的,否则用大葱抽嘴巴子;下人都唯夫家马首是瞻,因为习俗和语言不通,常常被刁奴欺瞒。

    如果夫君品行端正,尚且能少受点欺负;可问题是品行端正的夫君,身边往往围着一群渴望上进的家臣,他们撺掇着夫君如何如何志存高远,建功立业,与国分忧,男人一旦忙于事业,就不能长相陪伴,除了子女家里连个可以诉说真心话的人都没有,子女没长大成人以前,说与他听,和说与宠物听没什么分别,甚至还要更糟——孩子嘴巴没带门的,指不准那天就泄露出去了。

    婚前,卫国女子可以打猎,可以无遮无拦地和数量不定的青年男子桑间濮上;可婚后呢?生怕女子出游眼馋了歹人,男女鱼水只能放在晚间,频率高了家臣、大夫指责你狐媚惑主;如果夫君独宠妻子,而不雨露施于陪嫁,公婆就会责怪你善妒,不能妨碍丈夫开枝散叶。一般男人年到三十,腰肾就快报废了,时长不过一刻钟,而妻子还风华正茂,虽然已婚却不能予取予求,又不能再寻青春二十的青壮,与丧偶无异。

    菲儿可不要过这样的日子,不要成为婚姻中的财产,相反我要拥有我独立的财产,自己的事业,把别人变成我的财产,而非相反。”

    公子卬:“你不是已经是我的经销商了吗?不是已经有自己的产业了么?”

    “这么一点小打小闹,也叫做产业?“菲儿嗤道:“开邑辟地,带甲数十乘,牧民万人以上,府库千金有余,君有昏命,有所不受,此所谓产业。把东边的,卖到西边去,低贱的商贾尚且能为之,如何能称得上是产业?”

    “有兵有地有粮有民,非卿大夫之家不能为之。可古往今来,没有一个女子能获封卿位,即使殷商时,妇好忝为大将军,也不能有封地,何况有周之天下?”公子卬理解菲儿的苦楚,才具、谋略她都不缺,可惜是女儿身,难以在封建社会出头。

    “菲儿发现婚姻制度有一个致命的漏洞,利用它可以有所作为。”

    公子卬联想到菲儿的第一次见面,她说她喜欢虐杀坏人,掠夺坏人的财产:“你嫁给孙良夫,是为了谋杀亲夫,鹊巢鸠占?”

    这在古代不多见,可在未来比比皆是。有人让父母兄弟谋杀自己的配偶后,向法院出具谅解书,就可以名正言顺地霸占配偶的一切财产,死者的父母如果只有死者这一个孩子,多半也只能咽下这口气,因为死者生下的唯一孩子,还在杀人者这里,所谓投鼠忌器,如果强行报复,会断了自家唯一的骨血,也就绝后了。

    菲儿点点头:“我不爱孙良夫,所以我下得去手。按照礼法,在他死后到我孩子加冠的这段时间里,孙氏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由我来执掌。期间有二十年,足够我于中取便,掏空孙氏,清除异己,然后在卫宋边境筑建新城。只要孙良夫一死,到时候我想你了,就去长丘寻你;离你越近,越容易进贸卖于卫国。等二十年后,孩子长大,我也三十有五了。他若孝,我颐养天年,他如果不孝,软禁可也,我势已成,树大根深,翌子与我何加焉?”

    菲儿果非凡人,这计划妥妥一个武則天加慈喜,好像武则天还未加害过李治,菲儿手段远胜之。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婚后无所出,那这一切皆为梦幻泡影?”

    “子瞻哥哥可记得前些日子,菲儿就说天葵将至,结果第二日又与君快话?”

    “若非?!”公子卬忙不迭让医万进来把脉,果然是喜脉。

    “卬成爸爸了?!”公子卬心中五味杂陈。

    “将近临盆时,菲儿会使人准备男婴,若涎下男孩,则依计,若生下女孩,则男女调换,就送女孩于长丘看养。到时子瞻哥哥不会不喜欢女儿吧?”

    “女儿贴心,卬疼她还来不及。只是菲儿要伴孙良夫行床,以掩人耳目,每念及一树梨花压海棠……”公子卬酸溜溜的。

    菲儿哈哈大笑:“欲立超人之业,必经超人之苦。我尚且能忍月余,子瞻哥哥又何必如此?

    老货皮皱时短,一月未必有一次,子瞻哥哥若不忍,何不为我早除之?”

    “菲儿非要如此么?此事毕竟诡谲惊悚,稍有差池,香消玉殒。不如随我去长丘,你的才具定有用武之地。

    且既便事成,亦为天下垢,于道德君子所不容。”

    菲儿断然拒绝:“开弓没有回头箭。今已为孙氏妇。

    且靠山山倒,靠水水涸,靠子瞻哥哥,焉知日后变故?”

    情变,病变,婚变,菲儿不想到头来步了姊妹的后尘。

    “道德……难道孙良夫派人砸子瞻哥哥的店面就道德了么?他使腌臜泼才欺凌工匠就道德了么?

    菲儿如果害了好人,旁人可以说我不道德。可对坏蛋蔫种下手,我只晓得骄傲。

    到那时,君上、太子的乱政被我终结,跋扈残民的孙氏被我铲除。海晏河清,使民安居乐业,我便是女周公。”

    公子卬不再劝。他已经绝了与她结婚的想法。

    “对了,子瞻哥哥是不是很缺钱?菲儿有一个思量,可使子瞻哥哥从卫国快速聚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