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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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谎言的色彩50

    五十

    2022年的圣诞节到了,美国人不听邪,尤其是那些黑人,不管疫情如何,圣诞夜照样在大街上狂欢,可是中国人胆子小,不但人人出门戴口罩,老虞一家人没有一个出去狂欢的,但是老虞别出心裁,给孙子孙女买了花炮,在自己的院子里放,家里照样买了圣诞树,自己装扮圣诞老人,给孩子们分发圣诞礼物。入乡随俗,裴向东和龚曙光两家,也和老虞家一样,两家也都在客厅里妆点了圣诞树,一会儿,圣诞老人来了,给孩子们发完了礼物,老虞脱下了圣诞老人的红衣服,摘下了帽子,叫上老龚到老裴家的地下室打台球去了。全文完

    到十月六号,老史来闺女这儿已经半年了,素芳早就申请了长期居住证,可是老史压根儿就没寻思这个事儿,他心想:我申请绿卡干什么呀,我这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多自由啊,可是半年的探亲说到就到了,素芳问他:“你不申请绿卡,你就得去办理延续签证。”结果老史又办理了半年的延期签证,亲家老虞对他说:“你不申请绿卡,在这居住超过半年就得去办理延期签证,多麻烦啊!”老史想:亲家说的有道理,可是我在闺女这儿住一年也算够长的了,问题是不到一年我就想走了,我现在才刚六十岁,我为什么总在一个地方呆着?到明年过了春节,不等四月份,我就带着素芳回去了,所以,老史还是不申请绿卡,至于申请移民就更不要想了。老史想:我这张脸,到哪人家一看就知道我是中国人,我即使移民了,人家美国人还是把我当中国人,这是何必呢?我这样来去自由多好啊,老虞说:“等你老了,你不能动的时候怎么办啊?”老史说:“我现在才六十岁,离我不能动还有二十多年了,我想这么多干什么呀?累不累啊?”

    还得说老史会干活,自从老史来了之后,到了秋天,几棵果树和葡萄都大丰收,家里几个月没买水果,葡萄干晒了五六瓶,足够吃一年的。圣诞节过完了就是中国的春节,老史对素芳说:“等春节过完了,四月份赶在清明前咱就回天津,你都快四年没回去了,该给他爷爷奶奶和姥姥姥爷扫墓了,要我说,最好瑶瑶也跟咱一块儿回去。”素芳说:“这你得问问瑶瑶,她想回去吗?明年光达读完了博士,瑶瑶还想接着读博士呢!”华荣知道过了年老史要带着素芳回天津,对素芳说:“你们快去快回,你们回去在天津待半年还不行吗?明年我和老虞也该回去了,你们十月份回来,咱换防,我们十月份回杭州。”

    自从老史来了,就和亲家包鱼肉馅儿的饺子卖,为了包这饺子,老史还在院子里种了葱姜蒜,每个月卖饺子的收入有八千多,鱼虽然不是买的,可是是老裴花钱买的鱼票钓的,老裴就是天天来吃,老虞还是觉得欠老裴的人情,心里总是过意不去,心想:一年下来就是十万多美金的收入,赶上一个富裕家庭的收入了,这些钱哪能我们一家独吞啊!可是老裴却说:“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和你们比,我是财主,这点钱算什么呀,就算我救济穷人啦,这样我心里能舒服些,要不我和曙光的孙子在寄宿学校念书,你们的孙女在公办学校念书,我的心里也是不好受,咱这么多年的同学情,我怎么也得有个表示啊。”原来总以为老虞只会教书,现在华荣对自己的老虞和这个同学崇敬起来,觉得人老了有几个这样的朋友真好!

    圣诞节刚过,一月二十六号逸贤又生下一对女儿,既是继母、又是婆婆的冬岩开始忙了起来,用裴向东的话说:“你这回可进入角色了。”因为逸贤坚持不给孩子喂母奶,所以冬岩坚持摇篮放在自己和老裴的卧室里,不用逸贤管,再说月子里的婴儿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到时候换尿不湿就行了,可能女孩天性就比男孩儿省心,冬岩从来就没听孩子哭过。

    三月中旬,老史就带着素芳回天津了,素芳已经三年没回家了,进了家门就有一种亲切感,老史放下拉杆儿箱,就进了卧室,掀开床上罩着的单子,对素芳说:“你先躺会儿吧。”素芳受宠若惊,嘴里说着:“我不累。”可是脱了外衣,躺在床上了,心里那叫美!她不见老史进来,知道他又是在准备晚饭,大声说道:“广德,你也过来歇会儿吧,晚饭咱就简单地吃点算了,咱不是有挂面吗?下点挂面就行了。”

    没等到清明,他们就回到唐山老家,给双方的老人扫墓来了,他们随着祭祀的人流,先来到爷爷奶奶的墓前,一年没来的墓碑上落满了尘土,他们将墓碑擦得干干净净,点上几炷香,放上四个苹果和BJ的小八件儿,广德嘴里说着:“爸妈,咱家穷,你们一辈子没吃过好东西,今天你们吃吧。”说完,广德和素芳站在墓前,向自己的爹娘鞠了四个恭,又默哀了一会儿,然后走到一个大火盆跟前,用火柴点起了烧纸,烧纸在火焰中迅速地燃烧着,待烧纸燃尽,他们又来到素芳父母的墓前,素芳发现爸妈的墓碑已经有人擦过,广德说:“看样子是常松和常发来过了,这哥俩就算孝顺了,比广志和广惠可强多了。”素芳问广德:“这还没到清明,扫墓的人怎么还这么多啊?”广德说:“现在已经进入扫墓的高峰期了,都知道那几天人多,所以都想避开那几天,都这么想,结果哪天来的人都不少了,墓地越来越大,来扫墓的人肯定是越来越多。”

    说来也奇怪,进了四月,疫情莫名其妙地消失了,虽然在公交车上,司机还要求乘客必须戴口罩,可是公共场所已经解禁,尤其是行走在大街上的年轻人,就跟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亲家史广德带着素芳回中国了,儿子光达又回学校接着读博去了,家里走了三个大人,立马清静了下来,可是老虞的心里就像长了草,天天盼着亲家回来。老裴每天早晨照旧开车带着虞敏龙去钓鱼,但是钓鱼回来,老裴就回家忙自己家的事儿去了,更不在老虞的家里吃饭了。老虞的“虞氏饺子”每天还是照样卖着。

    三兄弟中,老虞家每天卖鱼肉馅儿饺子,忙的不可开交,每月进账八千多美金,而且一个子儿也花不了;老裴家因为逸贤坐月子,裴向东和新媳妇冬岩每天除了做饭,还要照顾逸贤和双胞胎婴儿,也是忙的不亦乐乎,冬岩夜里要给婴儿喂奶,可老裴一觉到天亮。只有龚曙光老两口清闲,白天,上班的和上学的都走了,只剩下两个老头儿老太太,以龚曙光的名义注册的公司已经三年了,可是从来没开过张,到现在也不知道干什么好,儿子龚平说要搞房地产,可是那是这么好干的吗?你以为这是在国内啦?龚曙光找裴向东商量,裴向东又想起了老朋友闫家夫。

    “闫总,我是老裴啊,最近忙吗?”“嗷!裴总啊,您好!我的第一个楼盘买的还行,可是这第二个不好卖,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人们都不买房了。”老裴说:“你降价啊!”“已经降价了,现在在售的楼盘里,我的房子是最便宜的,可还是卖不动,真是邪门了!你那儿怎么样?”裴向东说:“我来这儿已经四年了,公司还没开张呢,不知道干什么好,龚总想搞房地产,心里没底,你给参谋参谋。”闫总一听说房地产,立马来了情绪,说道:“房地产现在国内已经进入了低谷,中国人有十四亿,盖好的房子够三十亿人住的,我现在都后悔了,我想拔都拔不出来。可是美国就不一样了,现在全世界有很多年轻人还是都往美国跑,只要有人就得住房子,所以美国的房地产肯定有发展空间。但是美国有美国的问题,一是美国的工人纪律性不如我们中国人,今天发了工资,明天再找人,不知道哪而去了,等过俩月钱花没了,又回来了,工期肯定保证不了,你说怎么办?还有就是,工程干了一半儿,工人要求涨工资,不涨工资,就罢工,你谁也惹不起,只能乖乖地给他们涨工资,所以,到时候能不能赚到钱都不好说。还有,美国的法律你要研究透了,你还得雇个法律顾问,要不然你寸步难行,要不我去你那看看?”“行了,我明白了,到时候你得帮忙啊!”和闫总通完电话,裴向东对龚曙光说:“看来在美国搞房地产也不是那么容易,弄不好也得掉进去,我们这点资本经不住折腾,这样吧,龚平不是想盖房子吗?你先让他卖两三亩地,先小试牛刀,如果房子盖起来了,也卖出去了,多少还能赚到钱,咱就干。”

    来美国已经三年了,公司一直没开张,老龚的老婆王祥瑞说:“前几年咱家为什么那么顺?你知道我给佛爷烧了多少香?我那烧的可都是高香啊!现在我们好了,得报恩啊!你不报恩,佛爷能干吗?”结果,刚过了春节,王祥瑞非要回沈阳,去沈阳的报恩寺去进香,谁说什么也不行,非去不可,老龚说:“龚平的房子要开工,我哪儿也不能去。”老龚心想:你去就去吧,你已经几年没回去了,你去了就花自己这几个月的退休金,那些钱也足够你花的了。

    东北正月的北风刺骨,王祥瑞下了飞机,没倒时差,不顾一路的疲劳,带着拉杆儿箱,直奔报恩寺了,寺庙里没有一个香客,三百块钱一柱的高香,王祥瑞掏钱点上了三柱,然后,她就双手合十、闭上双目,虔诚地站在香炉前,心里默默地祷告起来,庙里的僧人见她面色憔悴、神色凝重,怕出意外,对她说:“夫人,您的心诚就行了,天气寒冷,您还是早早回家休息吧。”王祥瑞出了报恩寺,觉得头晕,见一辆出租车过来,她手一扬,上出租车了,师傅问她:“大姑,您去哪?”“去第一医院。”

    王祥瑞自己挂了急诊,大夫问她:“您哪不舒服?”“刚才头晕。”大夫一量血压,100/180,大夫见她还带着个拉杆儿箱子,问她:“您这是旅行回来还是准备去旅行啊?”她说:“是回国办事儿。”“现在是零下十几度,是血压高多发季节,您不知道吗?您先住院彻底检查一下吧。”王祥瑞躺在病床上输液,心想:这些年我也没吃过药啊,我什么时候血压开始高了呢?也好,这次我就全面检查一把,该吃药就吃药。

    老裴听说王祥瑞要回沈阳的报恩寺烧香,对老龚说:“真是扯淡!你怎么就让她去呢?”老龚说:“她已经几年没回去了,她是想回去看看,另外把几个月的退休金拿出来,都这把年纪了,还管她干什么呀。”

    化验结果出来了,血脂高、胆固醇高、甘油酸脂高、血糖高、尿酸高、肌酐高,总之,所有指标几乎都不正常,最要命的是查出了胰腺癌,大夫知道她是回国出差,跟前没有亲属,于是将胰腺癌的病情告诉了她,她早就听说胰腺癌发现就是晚期,心想:我死也得回家死啊,在这儿死了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医生说完,她就出院了,准备买回程的机票,因为春节刚过,机票好买,几天之后,王祥瑞飞回来了,老龚见她精神疲惫,以为时差倒过来就好了,可是他对老龚说:“我得了胰腺癌了。”说完哭了起来。王祥瑞自己挂了急诊,大夫问她:“您哪不舒服?”“刚才头晕。”大夫一量血压,100/180,大夫见她还带着个拉杆儿箱子,问她:“您这是旅行回来还是准备去旅行啊?”她说:“是回国办事儿。”“现在是零下十几度,是血压高多发季节,您不知道吗?您先住院彻底检查一下吧。”王祥瑞躺在病床上输液,心想:这些年我也没吃过药啊,我什么时候血压开始高了呢?也好,这次我就全面检查一把,该吃药就吃药。

    老裴听说王祥瑞要回沈阳的报恩寺烧香,对老龚说:“真是扯淡!你怎么就让她去呢?”老龚说:“她已经几年没回去了,她是想回去看看,另外把几个月的退休金拿出来,都这把年纪了,还管她干什么呀。”

    化验结果出来了,血脂高、胆固醇高、甘油酸脂高、血糖高、尿酸高、肌酐高,总之,所有指标几乎都不正常,最要命的是查出了胰腺癌,大夫知道她是回国出差,跟前没有亲属,于是将胰腺癌的病情告诉了她,她早就听说胰腺癌发现就是晚期,心想:我死也得回家死啊,在这儿死了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医生说完,她就出院了,准备买回程的机票,因为春节刚过,机票好买,几天之后,王祥瑞飞回来了,老龚见她精神疲惫,以为时差倒过来就好了,可是他对老龚说:“我得了胰腺癌了。”说完哭了起来。

    老虞听说王祥瑞得了胰腺癌,对华荣说:“这是报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