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估计是半夜一点多钟了，都老太太起来去卫生间，发现张一民还没睡，都老太太问他：“你怎么还没睡啊？”张一民说：“你的呼噜惊天动地，什么人能睡着啊！”都老太太恍然大悟，从卫生间里出来，对老张说：“那你先睡吧，等你睡着了我再睡。”可是，都老太太刚躺下，呼噜又响起来了。

    昨天晚上，导游来电话通知：“明天早上七点半，在宾馆门前候车，准时汇合，然后去鼓浪屿。”都老太太睡眠特好，躺下就着，起的也早，五点多就醒了，天天如此。她看老张还睡着，知道昨天他没睡好，怕打扰他，自己蹑手蹑脚地在卫生间里洗漱完毕，坐在自己的床上等他醒，一直到七点钟，都老太太看他还没睡醒，走到老张的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现在已经七点了，你得马上起来，再不起就来不及了，赶紧洗脸，我们得吃早餐去了，人家要求七点半准时出发。”老张被叫醒了，他神速地洗漱完毕后，跟着都老太太下楼了，到餐厅一看，自助餐特丰富，是四星级水平。

    吃完了，两个人吃的都很饱，老张急着往外走，不一会儿，一辆小轿车开过来，在他们跟前停下，十几分钟后，他们来到了一个景点，他俩下了车后，这十几个住在不同地方的游客也陆续到了，都老太太一看这些人哪的人都有，一问才知道，有哈尔滨的一对老夫妻，有西安来的两对老夫妻，其中有一对看着年轻些，估计也退休了，还有四个昆明的中年女人，还有一个是徐州的小伙子，还有一对是宁波的中年夫妻，都老太太不解，老张说：“现在已经是互联网时代了，全国各地的旅游团只负责组织游客就行了，你看他们连一个导游都没来，这个导游是这的本地人，这是为了降低成本，只用一个电话就把事儿解决了。”都老太太说：“要是这么容易，咱也可以开旅游公司啦？”老张说：“开旅游公司是需要资质的，你有吗？得经过有关部门审批，你以为是个人就可以开旅游公司啦？”导游清点人数后，对大家说：“各位叔叔阿姨，大家好，我姓万，大家叫我小万或万导就可以了。”万导指着眼前的一处有八层楼高的圆柱形建筑说：“这是一条37公里长的木栈道，是Xm的地标性建筑，这是目前全国最长的一条木栈道，也是Xm的一景，你们乘这个电梯上去，可以拍照留个纪念，你们不要远走，给大家半个小时的时间，一会儿还回到这里集合，然后我们去码头乘船渡海去鼓浪屿。“大约半个小时后，汽车又拉着这帮人来到了码头，万导举着旗子，他们走了过去，万导见他们来了，说道：“我们的人都到齐了，现在大家把身份证都交给我，我去买船票，现在去鼓浪屿的旅游团队很多，为了安全，大家不会走散，每个人到我这领一个耳机，带在自己的耳朵上，这样，我呼叫你，你就能听见，不会走失，关键是一会儿我讲解的时候，你们能听清楚，每个耳机使用费二十元。大家把钱发到我的手机上。”

    时间不长，万导拿着十几张船票回来了，这一队人马跟着上船的队伍蹬上了去鼓浪屿的客轮，客轮很大，两层，能容纳两三百人，人们上了船，都争着往上跑，为了好观景。很快，十几分钟后，客轮靠岸了，人们又都争先恐后地下船，这一队人马在万导的带领下，第一站来到了离一尊雕像大约有两百米的地方停下，开始为大家熟练地讲解：“大家往前看，前方有一尊雕像，高15.7米，相当于六层楼房的高度，是用一块石头雕塑而成，那就是在中国历史上大名鼎鼎的福建泉州人，著名的军事家郑成功的雕像，在我们国人的印象里，郑成功的形象一定非常高大，其实他只有一米五七，因为他的父亲郑芝龙当年是金门、澎湖一带著名的海盗首领，娶了RB媳妇田川氏，RB人非常矮小，所以他的个子也不高，他六岁之前一直随母亲生活在RB，六岁时随母亲来到中国，开始接受中国的儒家文化教育，1644年，二十二岁的郑成功，率领两万多士兵，三千艘战船从金门出发，经过十个月的鏖战，从荷兰人手里夺回了台湾，结束了荷兰人对台湾三十八年的统治，为中国收复台湾立下了赫赫战功，但是他三十八岁就英年早逝，中国为了纪念这位民族大英雄立此雕像，大家注意看，他的脸向着哪啊？台湾！他是背向我们。”

    郑成功介绍完了，这帮人又随着万导继续往前走，万导接着说：“鼓浪屿的面积只有4平方公里，常住人口一万六。”

    他用手指着停在道边的一辆双轮手推车，问大家：“一辆手推车也就二三百块钱吧？大家猜猜它在鼓浪屿能卖多少钱？我告诉你们，至少十万！大家看，这里的每一辆车都有编号，这就是这里的牌照，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所需的所有生活物资，包括吃的、穿的和用的，及建筑用的所有材料，就是靠这些手推车，一车一车的从我们眼前的这个小码头运进来的，现在自由活动一个小时，自己可以自由拍照留个纪念，一会儿还在这集合。”

    女人不管多大岁数，无论到哪，都要照相，都老太太也不例外，她把手机交给老张说：“你给我照一个。”她在郑成功雕像的背景下站好，老张迅速地给她拍了一张，然后她对老张说：“你站好，我也给你拍一个。”老张说：“我到哪都不照相。”都老太太本来还想和老张拍个合影的，一看老张那副表情，把话咽回去了，她知道老张是怎么想的，可是她不敢说，怕扫老张的兴。别人都兴致勃勃地拍照，只有她们俩到处溜达，他们看见码头附近的一块树荫下，有一位年轻女子在娴熟地拉着手风琴，而且都是外国名曲，可是都老太太一首也没听过，她也听不懂，张一民对她说：“鼓浪屿是音乐之乡，这里出了个钢琴家殷承宗，他还教出了个郎朗，郎朗你应该知道吧？”都老太太马上说道：“郎朗谁不知道啊！他还是我们东北人呢。”这个手风琴手的旁边还坐着一个年纪大些的长者，他的身边还放着一把萨克斯，周围没有多少观众，只是有三三两两的游人不时的驻足听听，有的还将零钱放进地上的一个盒子里，都老太太见老张站在那不走，也掏出两个大钢板儿放进跟前的盒子里。老张对都老太太说；“这里要饭的都是才女！真是享受啊！你身上还有零钱吗？”他说完，在自己的身上摸出十块钱，自己走上前，又扔进了那个盒子里，只见那个美女向他点头微笑示好。他们继续往前走着，一会儿，身后又传来了萨克斯的独奏《回家》……

    他们跟随万导来到又一尊雕像前，万导继续讲解道：“我们眼前的这尊雕像就是我们全国人民最爱戴的妇产科专家林巧稚女士，她是我们新中国的第一代医学家和医学教育家，也是新中国科学院最早的学部委员，是中国医学科学院副院长，是她创办了新中国第一座妇产科医院，她从医六十年，亲手接生五万多名婴儿，号称万人之母，她一生未嫁，把自己的一生全部献给了我们国家的医疗卫生事业，值得我们骄傲的是，她是我们Xm的鼓浪屿人，她的父亲林良英是早年的归国华侨，曾在新加波读大学，毕业后回到自己的家乡鼓浪屿，他是个虔诚的基督教徒，所以林巧稚从小就受到良好的教育，她出生于1901年12月23日，二十岁考入有教会背景的协和医学院，她是中国的第一位医学女博士，她曾在英国、美国、奥地利等先进国家留学，1940年回国报效自己的人民，1949年新中国成立，毛主席曾派人邀请她参加开国大典，可是她却说：我的职责是医生。结果被她婉拒，在中国，有关她的故事流传的太多了……”张一民听完导游的讲解，很想在这座雕像前留个纪念，可是犹豫了半天，还是离开了。

    导游介绍完了林巧稚，接着说：“鼓浪屿的面积虽然只有四平方公里，可是这里却有一千多栋别墅，这里的第一栋别墅就是在1860年鸦片战争后，英国人建的领事馆，随后又有德国、美国、RB等十六个国家在此建立了领事馆，随后又有中外的富商在这里安家立业，这里不仅是世界政治中心，而且商贾云集，世界上有两个最富的岛屿，一个是美国的曼哈顿，另一个就是我们的鼓浪屿，这里的建筑不仅是世界建筑风格博览会，中西合璧风格的最出名的十大建筑也在其中，这些黄家花园、杨家园等建筑，有的至今还有他们的后人居住在里面，有的已经易主或成为公共设施，对外开放，这里的每一栋别墅、庭院都有自己的故事，它是中国近代史的见证和历史说明书。”

    万导讲解完了之后说：“现在自由活动一个小时，大家可以去感兴趣的别墅里看看，进一步了解其中的故事，也可以拍照，我们有专门的摄影师免费为大家服务。”一听说有摄影师免费为大家拍照，都老太太紧跟着年轻的摄影师寸步不离，拍了个够，可是张一民一张也没拍，他一个人坐在一个阴凉的台阶下上休息。手机又响了，是张晶打来的：“爸，您去哪了？”老张说：“我在外边儿了，有事儿吗？”“爸，您出去也不说一声，我来家里没人，还以为您出什么事儿了。”“我没事儿，你放心吧。”“您哪天回来？”“我周四回去。”老张不是说谎的人，明明自己在鼓浪屿，还不敢告诉孩子，接完闺女的电话，心里很不自在。都老太太从远处看见张一民打电话，过来问老张：“是谁来电话了？”老张说：“是孩子打来的，她回家看我不在家里，不放心。”“那你没告诉她咱出来旅游了？”老张低着头说：“没告诉。”都老太太看着老张那张严肃的脸，全明白了。

    快十二点了，这十几个人都回来了，导游说：“现在大家把耳机还给我，我们去吃饭。”他们在万导的带领下又登上了游船，十几分钟后，这一众人马上岸后，他们又坐上了那辆中巴，来到了一条小吃街，从车上下来，导游开路，七拐八拐，来到一家小饭店，每个人自掏腰包，自己点菜，吃了起来，因为都饿的饥肠挂肚了，一个个都吃的特香。导游说这个饭店便宜实惠，也有人说这是导游的据点。

    这一众人马吃饱后，又上了中巴，万导对大家说：“我们老祖宗留下来的中药三宝有谁知道？”他见没有人说话，他接着说：“我们的中药三宝是云南白药、安宫牛黄丸和片仔癀。”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身边拿出一个白瓷瓶，对大家介绍说：“云南白药和安宫牛黄丸很多叔叔阿姨都熟悉，但是对于片仔癀很多人就不一定了解了，片仔癀有舒筋活血、消炎止痛、凉血化瘀，都有神奇功效，比如颈椎受风、身上被蚊虫叮咬，或脸上起了青春痘，将它涂抹在患处，立见缓解。”他一边说着，打开一瓶，用手指分别抹了一点给所有客人，有的客人又将这片仔癀抹在蚊虫叮咬的患处，有的抹在自己的颈椎处，万导接着说：“我手上拿的这瓶是一百克装，每瓶五十元，一盒是六瓶，三百元一盒，如果有买的，请在我这登记，我们可以直接从厂家购买，避免假货，而且包邮。”他刚说完，车上的西安和昆明的几个客人纷纷登记付款。

    这十几个客人被一一送到自己下榻饭店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临别时，万导对大家说：“各位叔叔阿姨，明天我们的日程是先去厦门大学外景参观，然后乘船观海。”回到酒店里，都老太太就不想动了，她说：“咱早晨和中午吃的都很饱，晚上就对付吃点算了，我带的那些东西再不吃，就得浪费了。”都老太太的手机响了，一看，是儿子大宝打来的：“妈，您在家吗？我给您叫个外卖怎么样？您想吃啥？”“你叫啥外卖，我没在家，我在Xm旅游了，周四才回去呢。”没等儿子再问，都老太太把电话挂了。快六点了，都老太太说：“咱吃吧。”说完，拿出了两盒蒙牛牛奶、蛋糕和榨菜，和小西红柿，他对老张说：“今天把这些东西吃完，就剩两盒方便面了，等回去的时候，中午在机场吃。”

    到了晚上，睡觉又成了问题，老张又没洗澡，只是在卫生间里，把已经穿了两天的T恤衫脱了下来，用热毛巾擦了擦上身，换了件新的，裤子没换也没脱，躺下就睡。南方的五月已经进入了夏季，晚上睡觉什么也不用盖，都老太太知道因为自己打呼噜，昨天老张没睡好，所以，自己不敢躺下，眼看着老张睡着了，也打起了轻微的呼噜声，自己才进了卫生间开始洗漱，然后又找出老王刚换下来的T恤衫，和自己换下来的外衣及内衣，都洗完了，才出来，她看了看手机，已经十点了。可是，他怕把老张吵醒，还是不敢躺下，最后，她将两个被子罗在一起，把枕头放在上边，靠着被子坐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