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因为昨天没睡好，老张这一夜一觉到天亮，第二天老张醒来的时候，发现都老太太是坐着睡了一夜，他惊奇地问道：“你就这么睡了一夜？”都老太太说：“我怕我一躺下就打呼噜，我一打呼噜你就睡不着了。”老张看了看表说：“现在还不到五点，你躺下接着睡吧，还能睡俩个钟头。”他将两床被子搬到了自己的床上说：“你现在就躺好了睡吧。”说完自己去卫生间了，洗漱完毕，忽然大肠蠕动了一下，感觉要大便，他才想起自己已经三天没有大便了，坐在马桶上，一抬头，他发现自己昨天脱下来的T恤衫，已经洗干净，挂在洗澡区隔帘上方的横杆上，夹在她的衣服里。解完大便，从卫生间里出来，觉得轻松了不少，他抽出开门用的磁卡，拿着一瓶矿泉水，自己乘电梯下楼了。他知道这几天因为水喝的少，上火了，出了电梯，他一口气将这一瓶水喝光了。因为起的早，楼道里静悄悄的，他出了大楼，宾馆临街，没有围墙，只用低矮的绿化带做隔离，是开放式的，出了门就是左侧的停车场，他站在台阶上，往左侧望去，看见有二十几汽车停在那，他走过去数了数，总共有大小二十几辆车停在那，看了看车牌，大部分是福建本省的牌照，有闽A，闽B，和闽C，他知道这是省会福州、泉州和莆田来的，还有几辆是粤A，粤B和苏A、苏B、苏C和晋A、晋B的牌照，他心想：这都是从广州、深圳、南京、无锡和苏州开车过来自驾游的，尤其是那两辆从山西来的豪车，说不定是煤老板的，不用说，都是有钱的主儿。视察完了车辆，他又到右侧餐厅的门前，玻璃门是从里边反锁的，但是，能看见里边的员工已经在开始准备早餐了。

    六点以后，大街上的车辆逐渐开始多了起来，为了让都老太太能多睡一会儿，他无目的的往前走着，当他回来的时候，已经快七点了，他看见最多的是便道上来回穿梭的电动车，有的是大人或老人驮着孩子上学的，有的是外卖小哥急匆匆地赶着送外卖的，从人们的忙碌中，他感觉到了这里人们的生活节奏快而不乱，紧张而有序，他感觉出了这是一座年轻而充满活力的美丽城市。

    他回到屋里，都老太太已经梳洗完毕，正等着他去吃早餐，见他进来，都老太太站起身来说：“走吧。”

    在中巴车里，万导对大家说：“今天我们要去的有三个地方，一个是厦门大学，另外两个地方是踏浪和观海。”他们跟随万导来到了《厦门大学》的校门口，这里人头攒动，万导对大家介绍说：“每天能进厦门大学参观的人数只限于五千人，得预约，我们也没有时间进入厦门大学进行参观，我们只能在厦门大学的门外看看它的外景，大家抬头看看厦门大学四个字，这是我们大家都熟知的思想家、文学家鲁迅先生提写的草书，大家仔细看，要是不懂的人还以为是写错了字呢，厦字上多了一点，他的寓意是告诫来这里的学子们，要多学一点知识，门字上少了一点，而且右侧这笔成弯曲状，是告诫学生们做人要少一点傲气，多一些谦卑，最后的学字少了一个宝盖儿，是告诉学生们学海无涯，学无止境。厦门大学和集美学校，都是中国近代杰出的实业家、教育家、慈善家和社会活动家——陈嘉庚先生在新加坡种植橡胶，掏得第一桶金后，于民国初年出资兴建，他先后出资捐助一百八十所大学，和无数的中小学校，而没给自己的后人留下一份产业和一间房屋，毛主席曾经评价他是“华侨旗帜，民族光辉。”后来周总理知道此事，委托当地政府为陈嘉庚先生盖了十九间房子，但是他的后人从来没有住过，现在已经被公用了。据说，当年蒋介石在重庆接见陈嘉庚的时候，叫人从南方空运来的杨梅款待陈嘉庚，陈嘉庚感到太奢侈，后来他到延安去考察，发现那里共产党人的勤俭朴素的生活作风和革命精神，深受感动，从此，他将捐献的物资都转移到了解放区，后来，在他的倡议下，爱国华侨成立了一个基金会，为来厦门大学读书的学子免费提供伙食，所以直到今天，厦门大学的学生吃饭是不用花钱的，大家看，厦门大学的对面就是南普陀寺，现在自由活动半个小时，大家可以在此拍照留念，大家注意，这里的小商贩很多，都是兜售纪念品的，请大家不要上当，我们旅行社和厦门大学有关系，保证是真品，有红黄蓝三种颜色的两用钢笔、厦门大学校徽，和一个介绍陈嘉庚和厦门大学的小册子，包装精美，一个一百五十元，谁要是需要，到我这来登记。”紧接着，这些执着善良的游客又是一通买买买。然后又跟着万导上车了，他们来到一个海滩，这是一个大广场，海滩上有帐篷，还有几个出租雨靴的小屋，这些女士都有备而来，都自己带着雨靴了，他们和孩子一样穿上雨鞋在沙滩上戏水，有的人甚至于脱掉雨靴，光着脚踩在岸边的沙滩上，又是一通拍拍拍，直到一个小时后，万导呼叫上岸了，这几个女士才上岸洗脚。老张和都老太太哪也没去，就在开扩的广场上坐着，良久，老张说：“你不想拍几张照片吗？”都老太太早就有拍照的欲望，可是见老张一直不说话，没敢说，这回老张一说，她迅速地站起来笑着说：“拍吧。”可是如果拍大海，是逆光，要拍岸上，就是树，只有远处有些建筑，老张选了很多角度，最终在很高的帆布棚下拍了一张，而且效果很好。然后他们又穿过马路，来到刚才万导提过的华侨大厦，每届电影节的颁奖仪式都在这里举行，也是厦门的标志性建筑，但是厦门人民对那些影视大咖不感兴趣，可是都老太太很想在这留个纪念，张一民也满足了她的愿望。当他们回到车里的时候，万导又说：“叔叔阿姨都饿了吧？现在我们就去吃饭，我这里买了些零食小吃，给大家先垫垫肚子。”说着，他拿出福建产的芡实糕说：“我现在拿的是我们福建特产芡实糕，如果大家感兴趣，就在我这登记，我和生产厂家联系给大家购买。”这些游客一边吃着，又是一通买买买。接着，他又拿出一袋黄鱼酥说：“这个黄鱼酥不是用油炸的，吃起来酥脆、不油腻，说着撕开包装，向各位游客分发，可是，宁波的那个游客趴在老张的耳朵边小声说：“这是我们浙江温岭的特产。”老张笑着耳语道：“我知道，我们也经常吃，拼多多上有的是，他刚才说的芡实糕我们也吃过。”万导见这几个人只吃不买，又拿出一袋袋零食出来，有福建特产姜母鸭，还有……

    万导带着这近二十人来到一个大商场的二楼，二楼是个大食堂一样的大餐厅，吃饭的人很多，能看出都是一个个的旅游团，万导指着靠窗户的两桌，叫大家坐下后就不见了，服务人员见有人坐下，就开始上菜，先是几个小菜，紧接着是一大盆海鲜大杂烩，和一大盆米饭，都老太太对老张小声说：“这都是啥海鲜啊？咱也没见过啊！谁敢吃啊！比猪食强不了多少。”这些人匆匆吃完，都纷纷离开，都老太太看看大盆里还剩下几只海虾，给老张夹到他的碗里。这些人又来到一楼的大商场，拿着万导刚发的票，又是一通狂买，老张和都老太太什么也不买，在楼外的台阶上等着这些人出来。

    大约半个多小时后，万导又带着他们来到一个码头，万导对大家说：“现在大家都穿上救生衣，准备上船。”这些游客每人穿上救生衣，都登上了一个能容纳二十人左右的小游轮，海上风平浪静，二十多分钟后，游轮一直开到一条分界线处，艇的主人说：“对面就是金门列岛了，金门列岛共有四十七个岛屿，这里离金门列岛只有一千六百米，原来这里是没有管制的，现有了。”有人问：“有偷渡的人吗？”万导说：“原来有，现在没有了。”在游轮上，老张又主动给都老太太拍了一张背向金门群岛的照片。宁波的那个朋友看别人都是一对一对的夫妻照，只有她们没有，热情地过来说：“张先生，我给你们拍一张。”都老太太连忙说：“我的先生不爱照相，谢谢您啦。”那个五十岁左右的宁坡人不解，夫人似乎看出端倪，小声讥讽道：“热情过度就是愚蠢，你知道人家是什么情况？”

    游程的第四天是去土楼，土楼在泉州境内，土楼离厦门有几百公里的路程，需要在中途吃饭，导游也换了，乘的是五十人的大客车，十一点多了，一辆接一辆的大客车都停在一家饭店的门口，游客们从大客车上下来，先是坐下来品茶，什么品种的茶叶都有，有的人又是一通买买买，然后才进里屋吃饭，里屋的餐厅很大，能同时容纳二百人吃饭，这一行人分坐两桌，八菜一汤很快上齐，因为早餐吃的好，而且吃的很饱，所以吃什么也不在意，吃完又继续上车赶路，先到的是云水谣古镇，去云水谣古镇的游客下车了，老张他们的行程是大鱼海棠的土楼，车继续往前走，直到他们要去的土楼景点。

    土楼的讲解员是土楼的当地人，一个中年女性，她给大家介绍说：“大家知道是谁发现我们土楼的吗？是米国的卫星，它从天上看见一个个圆筒里天天冒着烟，以为是中国的导弹发射基地，于是他们的情报机构派间谍来探个究竟，后来发现是中国的古老民居，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从此每年来我们这里参观游览的中外游人络绎不绝，我们的土楼成了闻明中外的旅游胜地。只有三层以上的土楼才能称为土楼，土楼的一层是厨房，二楼是仓库，三楼住人，四楼是用来防御的，我们现在来到的土楼是四层土楼，也是年代最古老，最高的土楼，它建于明朝，至今已经有四百多年的历史了，土楼也称客家楼，我们这的客家人是从我国中原一带来的有钱人，他们有钱之后，从中原南迁到此，为了防止外敌入侵，他们用了几十年的时间建起了一座座土楼，土楼是用石头做地基，上面用粘土夯实，其中用竹木做墙骨，每天筑十厘米，地基是一米八十厘米宽，大家想想，这一个土楼要建多少年？这个土楼是楼中有院，院中有楼，总共是四层，这座土楼里曾经居住过一千多人。”这些游客每进一个院子，都能看见这里的居民有的在自制卷烟，或做一些工艺品，游人看见这里的自来水管，导游问：“你们喝的是自来水吗？”导游张女士说：“我们喝的不是自来水，是我们从山上引来的泉水，经过过滤后进入供水系统，没有你们城里的消毒，是天然的矿泉水，不过也是计费的，各家都有水表。”从土楼的大院里出来时，张女士问大家：“有人知道这个门环是干什么用的吗？这是谁家里有人出门在外，回来晚了，用来敲门的，自己家都有自己的暗号。”从土楼里出来，张女士带着这些游客来到土楼边上她家的商铺，让大家小憩，并开始推销她家的茶叶，有的人又是一通买买买。在土楼前老张又给都老太太拍了几张照片，她们又回到刚进来时路过的巨大宽敞的门楼，和气派的广场，老张说：“就算他们一天接待两千游客，一张门票五十元，他们一天就赚十万，一个月就是三百万，一年就是近四千万，我这还是保守估计，这是多少年了！你看看他们建的博物馆、接待大厅、商场，多豪华啊，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啊。你没听刚才她说吗，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愿意住在土楼里了，都在外边建的一栋栋别墅，这里的人都富起来了，刚才她说，他们这里出了多小名人，多少博士，这些博士都不回来了，她刚才说她们养了三个孩子，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这要是在城市里，一般老百姓养得起吗？”从土楼回来，沿途的土楼比比皆是，有方的有圆的，但多是两层的居多，在导游的眼里这都不叫土楼。他们回到下榻的宾馆，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第五天该返程了，机票是中午12：10的，来时都老太太带的东西都吃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两桶方便面，吃早餐时都老太太又拿了两个煮熟的鸡蛋，这样中午饭就解决了，都老太太很惬意。十点，他们被准时送到机场，登机前，他们的午饭已经吃完了。但是因为延误，航班晚到了半个小时，出机场的时候，两个人都是一身轻。快到家的时候，老张说：“你自己先回家吧，我还得买点东西。”都老太太心领神会，自己拉着空的行李箱，一个人回家了。

    虽然出去旅游了五天，可是并没觉得疲劳，晚上遛弯儿的时候，老张和都老太太都出来了，这帮老太太们见了都秀云问道：“这几天你去哪了？”都老太太兴奋地说：“我去旅游了，Xm双飞五日游，今天刚回来。”说着，拿出自己的手机，给这些老太太们看自己的一张张照片，老王太太问：“你是跟谁去的？”都秀云说：“我自己去的。”老王太太说：“我不信，你自己去的？”都秀云立刻说道：“你不信拉倒，我就是自己去的，我自己就不能出去旅游了？”

    老项见了几天没见的张一民，问道：“这几天你去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老张说：“我去Xm了。”“你去Xm啦？跟谁去的？”“和都老太太去的。”老项一脸惊愕地问道：“你有毛病吧？我们俩可是相处一辈子啦！我怎么觉得一点也不了解你啦？当初可是有多少人给你找老伴儿，论年龄有五十多岁的，论学问有的是研究生，哪个可都是大美女啊，可是你连看都不看，还跟人家急了，可是现在你居然和这个其貌不扬、要文化没文化的老太太同居啦？你们俩之间有什么说的啊？再说她要是年轻一点也行啊，她比你还大几个月，将来你们俩到底是谁伺候谁啊？”张一民说：“我和他旅游一次就叫同居啦？”老项说：“你们俩都住在一起了，还不叫同居？”张一民说：“住在一间屋子里就叫同居？我连衣服都没脱，更没跟她睡在一张床上！”老项又嘲笑道：“你说没跟她同居，有人相信吗？就算你没跟她同居，我也相信你，可是这帮老太太们你搪得起吗？这些老太太的唾沫星子就能把你淹死！”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