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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荣的石头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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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如槁木,心如死灰(上)

    天上蓬莱,海上犹太。

    两千多年前的周朝,春秋战国时期,以商为业的犹太人就不远万里,沟通东西,三次元的老子、孔子、穆罕默德、苏格拉底、荷马、柏拉图、亚里士多德、悉达多·乔达摩崛起时,犹太人已经跑遍千山万水了。以至于到了莎士比亚的年代,富甲天下的威尼斯还是以犹太商人为最有钱……直到阿道夫·希特勒为了拯救债台高筑的德国,向肥得流油又没有牙齿的犹太人举起了屠刀。

    这个把文明建立在马背和船上的民族,手执律法书妥拉,拒绝被任何人同化,不欢迎别人信他们的教义……历史上只有北宋这一支渐渐与汉人通婚,泯然众人。到了前世金荣九年义务教育的年代,这些人除了知道自己祖宗来自哪里,其余的犹太法典,西伯莱语,礼拜仪式,全部被逐渐遗忘,连拉比牧师都找不到人来做。只有靠基因检测,才知道其血脉真假,然后移民去中东享福、和阿拉伯人打仗。

    这个女人躲在离圣城万儿八千里外的高原上,生意咋做?难道改行放牧牦牛了?金荣看着院子里高高的草垛,不无戏谑地想。

    很高兴看到汉人,金姑娘便请众人前厅坐坐。这个待客之道有些特别!一般单身的女性无论如何没有主动请外人进门饮茶的。

    贾琮和金荣陪着三个女人进了石屋,其余十几个人分散开将道路封了。

    门厅很小很小,家俱挤得满满当当,看来这家人相当有钱。

    公主先找到一个有垫的椅子坐下,金荣就着椅子扶手,半坐半靠地和公主腻在一起。莫姒姒、成娟娟极有眼色地一个守大门口一个守通向内屋的狭窄通道,贾琮看了又看,实在不知道坐哪里,(主人位子总不能抢占吧?)就蹲在窗下。

    金姑娘手忙脚乱地烧好奶茶,请大家饮用,大家按照草原规矩敬天地,敬主人,然后欢乐地嗅着奶茶。

    金姑娘并没有注意四个人都没喝,她缩在火盆边,一个劲打听赵国京城的建筑,市容,市场,臆想着皇帝和皇后的威仪。

    公主她们顺着金姑娘的话头儿,顺水推舟地挑逗着对方的好奇心,直到莫姒姒实在忍不住,抓住一个空档,询问金姑娘在哪里能买到她胸前的天珠串子。

    贾琮暗自翻了个白眼,金荣瞟了一眼,果然是极品天珠,色艳,光润,形圆,图案正,应该是图播王族方能享用的东西,做贡品都够了。

    大公主什么好东西没见过?略一注目便不再打量,看了莫姒姒一眼,嫌她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金姑娘摸着胸口道:“这是祖传的东西。”就把话题又拉回了她心仪的京城时尚。公主和成娟娟哪会在意什么时尚?她们只看料子和剪裁,时尚风向这种东西根本上不得台面。公主穿什么,什么就是时尚!事实上公主平时只着道装,不戴佩饰,除了鞋子讲究合脚,耐造(别略发个力就脚下粉碎),其他根本不上眼看。街上花枝招展的流行款式,金银珠翠,凤翅步摇,全套头面,在她们眼里跟乞丐婆妆或者戏子妆差不多少。

    应付了几句,公主有些无聊,金荣立刻知觉,便和主人告辞。一行人骑着矮小的高原马呼啸而去。

    从比一本书大不了多少的窗口望出去,客人们的身影在乱木低草后时隐时现,金姑娘收拾收拾根本没有动过的茶,笑道:“小心过头了。喂,你有没有看出来这个贵女到底是什么来头?”

    远离窗口的天花板房顶拉开了一条缝,一个人影如狸猫一般滑下来,这轻盈的身法,柔软的腰肢,乌黑的长发无一不昭示着对方是个小美女。当她抬起头,鹤发鸡皮,竟然看上去是个没有八十也有七十的小老太太。

    这个“喂”老太太杨柳随风飘到奶茶跟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陶醉其中。

    金姑娘冷笑道:“怎么,又想抽大烟了?”那个“喂”畏缩一下,离四碗满满的奶茶远远的。

    金姑娘随手将奶茶泼了,“怕啥,偶尔喝一碗不会上瘾的……天天喝才会。”

    这些贵人如此小心,真心不容易算计她们啊。

    金荣和赵国大公主并排缓行,金荣咀嚼了片刻道:“那个以色列女人有问题。”

    大公主白了他一眼,抚额道:“姒姒提醒我们看那串天珠,就是在说这个女人有问题。平时她对这些东西毫无兴趣的。”这是给莫小姐找回面子的意思了。可笑莫姒姒满脑子漂亮首饰,她哪里曾有怀疑?

    金荣似笑非笑地道:“姒姒姐,你说这个天珠有什么破绽?”

    莫姒姒一本正经地道:“先前我在她家前院就注意到这串天珠,形式整齐,色泽黑润红满金艳蓝深,绝非凡品(您瞧得真够细致的)。再看她家,是整个村子最大最豪华的。你若是这样一个女主人会不会随随便便请外人来喝茶?戴着极品天珠亲自拆草垛、打奶茶?”好吧,不愧是公主左右手,编排瞎话张口就来。

    金荣道:“对,至少得有家仆,侍女,男人总得有吧?”

    大公主道:“如果你他乡遇故知,会对自家祖先来历一字不提?一赐乐业人在北宋金元时代都是辉煌过的,给金朝发行纸币,控制近半的海外贸易。你会不好好吹吹?”

    成娟娟道:“她一个劲打听京城、皇帝,难道不是怀疑了我们身份高贵?希望用这个话题让我们吹牛,露出破绽,从而判断出我们的真实身份。”

    大公主淡淡地道:“指桑骂槐,含沙射影,旁敲侧击,皮里阳秋地说话是皇家人的基本功。我们从小听着这些话长大的,就她?还早着呢。”

    金荣:“也就是说,她是肖指挥的第二手棋了?”

    大公主:“也未必不会是那个肖什么的是她的手下,如今亲自上场了。”

    莫姒姒:“最怕整个村子其实都是她们的人,逐渐接近、渗透天下会,把我们的老底给摸了去。”

    水焉倒挺看得开:“何必隐瞒?我们这三百多人,任何人在任何时候一个不小心,就会把我身份露出去。迟早的吧。”

    众人不再说话:或许大公主身份泄露反而是好事,僵局或许就顺势打开也未可知。但是这个话却不好讲。

    果然不出所料那个一赐乐业金美人隔三差五地来萨斯迦寺找大公主说话,天下会从上到下得了警告,加了十分小心,不吃不喝来历不明的东西,不与陌生人说话。自己交谈也只说带方言的蒙语,连金荣都听不懂,可能连飞会猜出个五成。

    金姑娘来过两次,只见到了莫姒姒,句句不离赵国。莫姒姒依照本心,说不了三句,话题就落到天珠啊,首饰啊,黄金啊,绿玉啊,印度玉啊,红蓝宝石啊,乌金石啊之类上。说得这热闹,以至于金姑娘后来再也不来登门拜访了。

    作为打猎好手,大家在天气不算太糟时分组出猎,活动手脚练习武艺,改善伙食,积存皮毛,观察地理。如果碰到神出鬼没的图播人,还能用皮毛肉换些当地特产,例如雪莲、红花、麝香、白铜、黄金。

    或许萨斯迦所在的确是交通南北的中枢,虽然鬼都打不到几只,南来北往的特产倒是经常能在牧民的家里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