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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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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出山

    青光很淡,几乎不可察。

    青光冲进了大殿。

    青光停在了青年道人的手掌上。

    光芒淡去,一柄短剑停在半空中。

    蓝色剑柄外,长只半尺,宽至手掌的青色剑身上,绘有无数褐色的条纹。

    条纹间纵横交错,相互隔着固定大小的空格。

    在一些空格中,沾着一点雪白。

    那是白色的冰渣。

    青年道人皱起了眉头,那无瑕的脸庞上,如墨的细眉间,突出了川字的纹路。

    于是,在他右手的手掌处,涌出了青芒。

    青色的元气如同火焰般,烘烤着沾着雪点的剑身。

    火焰烘烤着雪点。

    雪点化成了水。

    赤红的符文从短剑的剑身上浮出,白色的光蚕包裹住了短剑。

    短剑变成了木针。

    细小的木针随着水滴,落到了道人的手掌中。

    道人皱着的眉头刚刚舒展,逼人的寒意就由水滴传到了掌心。

    于是,刚舒展的眉头,再次皱在了一起。

    寒意很快就消失了,道人皱眉思考了一会。

    最后摇了摇头,将木针收进了宽大的衣袖中。

    收好木针后,道人才转过头,望向了站在门外,一直等候着的中年男子,面色淡然的道:“回生果,就在这个盒子中吗?”

    “禀师叔,回生果在玉盒中已存放了三个月,可以食用了。”

    “呵呵,百年开花,百年结果,食一果就可增二十年修为。”

    青年道人俊美稚嫩的脸上,流露出了激动的神彩,他笑了起来。

    “这样的地宝,竟能让陈云峰找到,这万里疆域,也该以他为主。”

    青年道人激动的伸出手,打开了中年男人捧起的玉盒。

    一颗晶莹圆润,有苹果般大小,如装它的玉盒一般纯白的果子,静静的躺在一张淡绿的娟布上。

    果子放在盒中。

    绚丽的光彩从果体上散洒而出,随之播洒的还有诱人的甜香。

    青年道人咽着吐沫,将装有果子的玉盒抓到了手中。

    他将玉盒拿到了自己的身前,深吸了口气后,关上了盒子。

    “你去回禀师伯,他们已经用了玉符牌。”

    青年道人转过头,重新看向了中年道人,语气中带着一丝倨傲。

    “离开时关闭道观,我要闭关。”

    眼看着青年道人将玉盒拿去,中年道人左眼的眼角不易察觉的收缩了一下。

    然后,迅速回复常态的中年道人,低下头,恭敬地道:“遵命。”

    青年道人转身蹲下,将玉盒放到了地上。

    中年道人挺起腰杆,看了看青年道人的背影,看了看放到地上的玉盒,转身离开了。

    草云郡西方,在湛蓝的苍穹下,灿烂的阳光中。

    一群人,走在了险巨的雪峰。

    一头牦牛,扬起牛头,发出嘹亮的嚎叫。

    围绕着牦牛脖子的蓬松鬓毛,随着牛身的前进,在空气中轻微的抖动着。

    鬓毛朝上,细如毛发,尖如利针。

    在阳光下呈褐红色的牛背,宽大且平坦。

    刘恒斜坐在牛背上,红色的戟杆横放在膝盖上。

    在戟杆上,绘有红色的符纹。

    在红色的符纹间,遍布着斑驳的裂痕。

    双手的手掌轻轻抚在戟杆上。

    双眼盯着戟杆,刘恒的眼神柔和,目光似水。

    一阵风从山顶吹下,风吹过山脚。

    风吹动了刘恒身后背甲边的袍角,吹动了刘海额头前的碎发。

    风从山顶雪堆上刮过。

    风从山林树海中拂过。

    风中带着寒意。

    风中留着叶枝声。

    刘恒抬起头,面露疑惑的沉默了片刻,就在风中闭上了双眼。

    枝叶相互的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

    就好像父母对孩童的呲语。

    被吹动的袍角下,传来微痒的触感。

    就好像情人对挚爱的轻抚。

    于是,热泪从刘恒的眼中流出。

    两行泪滑过了刘恒的脸颊。

    刘恒睁开双眼,用右手的手指擦过脸颊。

    看着沾在手指上的水珠。

    脸上疑惑之色更浓的刘恒,有些不安的抬起头,望向了天空。

    看着湛蓝无垠的苍穹,刘恒心中莫名的泛起伤痛。

    最后,他不顾旁人的惊异,止不住的抽泣了起来。

    “为什么?”用手掌抚住额头,刘恒的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神色。

    “是眼里进沙子了吗?”

    一道浑厚沙哑却充满着疑惑意味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徒步走在刘恒之前的男人,转过头望着不停流涕的刘恒。

    茂密环脸,如针状突出的络腮胡子,蓬起散乱的头发,铜色无皱的皮肤,配上菱角分明的国字脸庞和高隆坚挺的鼻梁,和一双明亮的眸子。

    那双眸子很明亮,在其中没有任何的色彩。

    没有任何的杂质。

    但世界上根本没有完全洁净的东西,所有在那双无尘的眼眸中,刘恒的身影就如同落入湖面的巨石,很自然的泛起了涟漓。

    有些不屑,又有些担忧的神情在涟漓中表露无遗。

    男人双手在裹身的虎皮上擦了擦,咧嘴笑了笑,道:“好端端的,你哭个什么劲?”

    “没什么,是眼里进了沙子。”

    刘恒笑了笑,抬起手,一边手背擦拭着脸上的泪痕,一边停止抽泣着道:“呵呵,谢谢关心了,蚩叔。”

    “没什么,不用这么讲理。”闻言,男人皱了皱眉头,双手摸着后脑勺,大大咧咧的道:“还有,你别看我长成这样,我可比你小,你以后就和他们一样,直接叫我蚩酋吧。”

    “哦,兄弟贵庚?”

    “二十。”

    看着蚩酋下巴上续至胸口的胡须,刘恒摸了摸自己下巴上几不可见的淡青绒毛,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强烈的自卑感。

    “昨天出山时,那在山道上送行人群中,给你扛行李的小孩,是你的弟弟吗?”

    “不是。”蚩酋脸上流露出了一丝疑惑,那双明亮洁净的眼眸中却露出了一丝温暖。

    “那是我儿子。”

    “。。。。。。”刘恒眼角抽了抽,无言片刻后,拱起手答道:“不愧是令郎,真是孔武有力,有乃父之风。”

    闻言,蚩酋脸上顿时露出了狂喜之色。

    他从地上一跃,就跳到了牦牛宽阔的背上。

    然后,他径直坐到了刘恒的身旁。

    “说起我那儿子啊,你不知道,我跟你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