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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雷入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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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浮华之都(上)

    阮籍是真的醉了醉酒对于这位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当年司马昭评价阮籍“阮嗣宗至慎”是说明阮籍是一个小心谨慎到极致的人物。为了不给司马氏党羽“构陷”自己的口实任凭司马氏党羽百般纠缠甚至司马昭亲自来详谈都是不漏半点话柄给对方。

    当年阮籍是个有抱负的人而今呢?

    把呼呼大睡的阮籍抬到床累的阮咸刘昶和张华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张华入许昌是打算以死进谏的但阮咸和刘昶拦住了张华。二人知道张华的性子既然来到了许昌就绝对拦不住二人也没打算拦而是拉拢。

    潘岳和王恺杨骏孙楚抱成一团这是一个庞大的势力背后是盘根错杂的关系。凭借张华一个人就算是死十次也是无济于事难以撼动这股势力。刘昶和阮咸开宗明卷的问张华:“君欲死欲成事?”

    张华慨然道:“若可成事死亦无妨。”

    刘昶点了点头道:“死不可成唯忍方可。”

    倔强的张华还是妥协了自己周游中原各地看到的景象和许昌城的繁华比起来差的太远。居住在许昌城中的晋公司马炎就算如何睿智生活在这般繁花似锦的城中也是无法理解各地民不聊生的现实。想要扳倒潘岳依靠的不是事实而是权术。

    朝中各大家族自顾自的捞取好处糜烂金银可也有一股清正之士试图力挽狂澜。潘岳不过是依靠谄谀位的小人罢了杨骏和王恺皆是财大气粗和司马氏有着外戚的关系才得以猖獗这样的人如何能把控得住朝政?一时得势终究必然失势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需要付出的便是忍耐。

    这些道理张华懂得但能否做到是另一回事儿。

    杨骏等人在阮籍府被漠视羞辱一溜烟的便去晋公司马炎那里告一状。沿途杨骏杨珧杨济兄弟三人不断的计议这阮籍是个硬骨头又有“劝进”之功勋就算三人费尽了唇舌恐怕效果也是不如设想。

    督办军粮之事指望不阮籍却也不一定是什么坏事儿。

    淮兵将何止十万?日耗甚巨庞大的开支让人头疼却也是一个油头。放到清廉之士能臣干吏手中必然是每日操劳唯恐有丝毫偏差;放到贪官污吏视财如命的官员手中这事儿反倒是简单了。

    阮籍喝醉了不怕这不是还有咱们兄弟么?

    对于阮籍的醉酒司马炎果然是一笑了之:“阮嗣宗此举必然是不堪重任有意而为前往淮督战之举刻不容缓置办钱粮这种事情换一个人选就是了。”

    杨骏趁机道:“臣弟杨珧精于算计可担此任!”

    这杨家也是司马炎的亲家杨珧也算是司马氏的外戚督军和钱粮都由自己人掌握司马炎想想也是安心于是大手一挥这事儿也就这么定了。杨骏兄弟等人欢天喜地的领兵去了司马炎心情却不甚好。

    整天都是潘岳孙楚杨骏王恺这些人转来转去时间久了司马炎也是觉得腻。朝中大臣无数可口径出奇的统一这么多的大臣竟然没有点别致的言论而且建言也是过于少了。

    自己架空了魏帝曹奂群臣到现在虽然是应从自己可还没一个明确的态度潘岳这个人左右逢源搞的自己很是开心可善解人意这方面却又是不够火候这心中话该找何人倾述一番呢?或者是……

    朝中的老臣散的散死的死剩下的却是以何氏为首。这支何氏乃是魏国太仆何夔一脉而今的当家人乃是当朝的司徒何曾何颍考以年岁观之已经七旬有余。司马炎想来想去也只有这司徒大人才能懂得自己了于是便命潘岳去。

    司徒乃是当朝三公之一府邸之广犹似宫殿栋宇之秀犹似皇宫何曾年过七旬可胃口是出奇的好。曹魏到了这个时代层官僚都是攀富成风家家户户无不显富于外何氏也不例外。

    当年都官从事刘享曾经奏何曾“以铜钩纼车莹牛蹄角”过于奢侈可何曾不怪罪刘享反倒是把他辟为自己的从属。刘享感恩之余更是竭力的劝谏不想何曾此时反而换了一副脸孔屡屡寻些过错棒责刘享这般心胸气度为朝中三公之列焉能服众?

    奈何朝中风气已成非如此不得已高位这不得不说是世风日下朝廷悲哀。

    潘岳急于见到何曾因为阮籍实在是太不像话了!杨家兄弟各领重任兴高采烈的走了潘岳却是提心吊胆。自己虽然不是一个懂得军事的人可这十年来和蜀汉的作战就少有获胜的。这个时候与其去前线混点军功倒不如老老实实的呆在许昌留在陛下身边才是安稳的法子。

    这话和道理自己是和杨氏兄弟孙楚等人三番五次嘱咐的还被众人称赞为完全之策!可眼下呢……阮籍稀里糊涂的一句话躺在家里装死就把杨氏兄弟都送去了前线不只是监军更有筹备粮饷的责任。这倒是个好差事不然杨骏兄弟三人也不用欢天喜地的领命而去只是后果也是严重的。

    朝中官吏家家户户都富得流油奢靡成风这股风气自然蔓延到了魏国全境之内。司马炎对于这事儿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闻不问潘岳也曾经问过司马炎的意思——毕竟潘岳有了权但却是穷苦出身家底儿和这些朝中世家根本没得比人家有钱也不用孝敬你潘岳……

    司马炎的意思很是简单大家都喜欢钱喜欢富贵那孤就给大家富贵只要大家终于司马氏终于大魏国这么点富贵这么点爱好又有什么不好呢?总比人人一贫如洗心中各怀鬼胎要好得多。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这道理却不是治国的道理潘岳觉得出味道不对却是没有足够的能力指出症结所在——毕竟潘岳只是人政治军事都是一个门外汉罢了。

    晋公默许奢华底下的臣子更是无度挥霍随意的攫取民间财富。许昌内外豪族扎堆满街不是奴仆就是富家倒还能撑得住繁华样貌可放眼全国便是另一番景色了。贫富差距越来越大休养生息的三年里得到休养的是官吏富户而普通百姓越是劳作越是贫穷越是贫穷越要劳作三年时间民力早已疲惫民怨早已沸腾!

    人有了权势胆子也就小了。当年潘岳看到不爽的人还敢冒死进谏管你什么背景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都要缠着你搞到底。正是这般“不怕死”的无赖精神让潘岳渐渐有了名声有了同党有了今日的地位。

    可现在的潘岳想着钱却是没有人送钱想玩阴又丢了以往的胆气和魄力只能是眼巴巴的看着别人大把捞钱自己看的眼花。也正因为如此对于眼下的世态时局潘岳有与大众不同的见解。

    仗打输了有人背黑锅可军需钱粮你要如何筹集!?这是死穴阮籍宁可烂醉如泥也不去搞不是阮籍没有才干而是这事儿实在棘手……

    以潘岳的观点来看这事儿有风险阮籍不厚道。

    你装死我也有办法整到你因为有何曾。

    来到何府之外潘岳先是仰视了半晌这何府之大之华丽让人叹为观止。铸造钱币用的铜以及玉石金银都被用来做了府中的装饰甚至小小的门环都是金子做的这般的奢靡潘岳看了许久可每次都是看的心痒恨不得一下子住到里面不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