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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焰邪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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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朔迷离江湖路 妄起事端诛五虎

    楚天不明所以,柳如烟拿过瓷碗,倒上清水,道:“来,你仔细观瞧!”

    楚天低头往碗中一看,不由愣住,这哪里还是自己,面色更加黝黑,右脸颊多出几颗黑痣,伤疤已全然不见,任是看不出自己。

    柳如烟亦将自己涂抹一番,立时便又是另一幅模样。

    楚天内中暗自佩服如烟的易容绝技,心中明了,笑眯眯地捏了一下如烟的*,伸出拇指,二人意会,互望一眼,便静待变化。

    刚刚坐定,小二便敲门:“二位客官,本州府衙张捕头有要事验查,烦劳二位至门口等候!”

    楚天应了一声,小二便离身招呼其他房间去了。

    少顷,只听得楼道响起蹬蹬的脚步声,五六个膀大腰圆的捕快上得楼来,挨间盘查。见楚天等男女二人,并未过多盘问,挨间验查后,便悻悻地下楼而去。

    楚天关上房门,拉过柳如烟,正容道:“适才街上捕快满街,搜查如此仔细,弟弟猜想,定是有大事发生,今日,当好好留神,瞧个明白!”

    柳如烟心中并未看重搜查与否,任何大事都已不挂心上。心里只想着和楚天能安静地呆在一起,实在不敢想象离开了楚天,自己还能不能摆脱内心的苦闷。楚天如此说,她亦未再反对,只要楚天能在身旁就好。

    “弟弟,外面的事情,与我二人有何关系,你执意探查姐姐我亦不阻拦于你,但应万分小心,虽是你武功高强,小心总是好的!”说罢,眼神满含期许和爱怜。

    楚天听罢,心中亦感动不已。从小到大,与山林为伴,极少有人如此关心自己,这多时日来,二人情愫愈加弥厚,带给楚天无比的温暖,更加珍视二人的感情。

    楚天轻抚着如烟的秀发,柔柔地说到:“姐姐放心,弟弟会小心应对的,小弟在山中闻虫鸣,捉飞鸟,与野兽为伍,这多时日又得你教诲,自感增进不少,请姐姐放心!这尚未摸得够,不会有意外之事发生的!”边说边摸着如烟*。

    柳如烟一阵娇羞,连说几句坏坏坏,二人便又躺下亲密起来。

    用过午饭,二人出得客栈,往街内行来。

    早晨的喧闹过去,此时大街上又恢复往昔的热闹场面。不时有身着劲装之人走过,或者行色匆匆,看步履和身材,多数为武林人物。只是人人脸上都挂着紧张的神情,偶有窃窃私语。

    楚天边走边凝神静听,支离破碎的听得好一阵子,才大概明了事情原委,原来却是:昨夜在北街韩王路附近发生了命案,死伤二十余人,尸身俱是焦黑,身首异处。

    官府正在严查,但未有任何线索。整个长安城被恐怖笼罩,人们虽依然上街,各店铺亦正常开门迎客,却是小心万分。

    楚天听罢,隐然有种不详的预感,冥冥中似乎与自己有关。直等到二人选了一家叫做“迎宾楼”的酒家坐定,才陆续的证实了自己的预感。

    “胡二哥,昨夜的命案死了二十余人,据说,皆是搜魂修罗所杀!”一个貌似商人模样的人说道。

    “不错,据州府仵作验查尸体,俱是被刚猛掌力所伤,同商州临江楼一案极为相似,当是搜魂修罗所为不虚!”另一个随声附和,声音略高。

    “嘘,小点声响,勿让搜魂修罗听了去,不然……”四顾扫了一圈后,才接着道:“据说,搜魂修罗杀人从未留下活口,稍有不慎,便会有性命之忧!”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虽是小声言语,近处之人亦是听了个清清楚楚、仔仔细细。

    二人正在嘀咕当口,只听得楼道咔咔作响,紧接着噔噔噔便上来五位紫色劲装、手提厚背弯刀的大汉。选定厅内当中的桌椅,大马金刀地坐下,口中大声叫喊道:“店家,店家,快快拿酒菜来!”

    喊叫声如洪钟,直震得屋梁颤动,显然是练家子,脚蹬褐色黑底毡靴,各个是腰宽背阔,黑面短须,威风凛凛。

    小二急忙上前点头道:“几位大爷,不知要些什么酒菜!”

    其中一个大汉不耐地道:“别罗嗦,尽管拿上好的酒菜上来,大爷我有的是银子!”说罢,啪地一声,一锭银子砸在桌子上,桌面上现出一个深坑。小二见此哪敢怠慢,忙不迭地快步张罗酒菜去了。

    正等酒菜的当口,其中一个大汉道:“此次兄弟几个出来,真是窝囊,武林大会没赶上,却又要我等回返北方,老子甚是憋闷!”说罢,又是猛拍桌子,发出巨响,厅内之人俱都转头看来。

    整个大厅内,只有楚天二人、南面桌子坐着的一红一绿衣裙的两个俏丽女子、西窗角落里坐着的戴着斗笠的一老一少对此未予理睬,仍是自顾自地用着酒菜。

    大汉们一看厅内客人疑虑地看着自己一伙,不由火起,怒声喝道:“有什么可看的,老子面上长花了不成,瞎了你们的狗眼!”

    鹰枭般的目光扫过,众人噤若寒蝉,俱都将头低下,不敢再看。

    大汉仍不解气,环顾四周,恶狠狠地道:“哪个再看,当心挖出你的狗眼!”

    大厅寂静得鸦雀无声,好似掉下一跟针都能听到。

    就在此时,却听得扑哧一声娇笑:“姐姐,吃过这多家的酒菜,惟有今日吃得香甜,但妹妹却感觉难以下咽!”

    另个言道:“妹妹说得是,酒菜虽好,苍蝇也多了!”

    “就是,大冷天的,哪来的苍蝇呢,嗡嗡乱叫,心烦死了!”

    两女子你一言我一语,声音渐大,满大厅的人都听得丝丝入耳。

    有个大汉听出不对,转头对两女子怒道:“你这两个贱货,说什么苍蝇,让老子不得用饭用酒!”

    红衣女子嫣然一笑,道:“我姐妹自顾说我们的,于您何干,有苍蝇我们吃,没苍蝇吃得岂不更好!”

    大汉闻听,腾地站起,怒而转喜:“哈哈,两个小娘子,伶牙俐齿,当心大爷生起气来,你等消受不起!”言罢,眼中充满淫邪。

    绿衣女子笑道:“瞧你人模狗样的,生起气来,还能有多大道行,粗人一个,你姑奶奶一点兴趣也没有!”

    “对呀,妹妹说的好,看他那黑脑袋,怕是当夜壶都令人作呕!嘻嘻。”

    大汉听罢,怒容满面,再没有笑意。“苍啷”一声,拔出厚背弯刀,目注两个女子,厉声道:“贱货,大爷给你脸不要脸,再有不逊,小心你二人的贱命!”

    红衣女子依然笑道:“妹妹,这位好汉说我们是贱货,而且命也贱,你说是不是?”

    “反正是贱命,他要取,拿去好了!”说罢,绿衣女子一副不屑的神情。

    大汉气愤已极,“那就让你这贱货尝尝我祁山五虎的手段吧!”声落刀到,一招力劈华山,带起劲风,直取二女。

    二女眼见刀风临体,便迅速闪身躲多,身姿轻盈无比。大汗力猛刀沉,不及收势,咔嚓声响,木桌已成两半,酒菜顿时洒了一地。四周人见此,早已跑了大半,只怕祸及自身。

    只一会,大厅内便只剩下楚天二人、西窗角落的一老一少未动。仍是自顾自吃着酒菜,全然未把打斗放在心上,柳如烟有些紧张,看到楚天示意,亦装作无事。

    厅中。大汉挥舞弯刀,力沉刀猛,刀光霍霍,却是半点衣角也未沾上。

    大汉恨极,骂道:“两个贱货,待到大爷擒住你们两个,定要万人齐上,撮死你这臭婊子!”

    “妹妹,这人太过霸道,出口不逊,该当如何?”

    “既然出口不逊,当然是永远闭上口为好了!”

    两女子一对眼色,一声轻响中,各自手中便多了一把短小的精钢宝剑,也不待大汉刀势缓下,便双双抢入刀光之中。一时晶芒刺目,剑起风随,两女四方游走,悠闲万分,直把大汉围于中心,其余大汉看出不对,立时纷纷抽出弯刀,待寻机而上。

    就在其余大汉寻机犹豫的当口,惨叫声却自打斗的大汉口中传出,出声的同时,空中飞起一物,飘于斗场外,啪地一声掉在大汉们吃酒的桌面上。

    大汉们一看,乃是一只血淋淋的耳朵。未等回过神来,又是一声惨叫传来,定睛观瞧,另一只耳朵而亦凌空飘来。

    大汉们这才如梦初醒,晃动身形,弯刀幻起阴森的刀芒,急速加入战团。

    两个女子顿时压力骤增,哪曾想祁连五虎单独武功稀松平常,可是一旦联手,威力不知增加十倍有余。

    两女子这才感到事情不妥,死命抵挡,依靠灵巧身法,游走于五虎的围攻之下。

    楚天二人此时,已抬头看着打斗场面。由于紧张和遭遇凉山双怪的百般调戏,见此场面,柳如烟触景生情,一颗心扑扑乱跳。

    楚天原本对女子没什么好感。只是与柳如烟相处的这多时日,才慢慢了解了一些女子的特性和诸般好处。见到两女子身处险境,便留神起来。

    手指轻轻在桌面上滑动,不知思虑些什么。柳如烟此时已由对面坐着转到楚天的一侧,紧紧地挽着楚天的臂膀,生怕自己再丢失。

    西窗角落的一老一少,亦停下吃酒,有心无心地注视着打斗场面。

    祁连五虎攻守兼具,相互递补,进退有致。显然是经过长期演练,纯熟无比。

    此际,就听得柳如烟细声说道:“弟弟,祁连五虎所使的是五行刀阵,五人一阵。这是祁连老怪的独门阵法,江湖中不知有多少成名的豪杰葬身于此阵法之下,祁连老怪属下号称五行十二刀阵,十二刀阵合起又变成五行八卦北斗阵,不但集合众人之力,强悍无比,且攻取进退,绵绵不绝,任是武功再高,亦将会被车轮大战拖垮,精疲力竭而死。”

    楚天颚首。小声言道:“弟弟知道,师尊早有教诲!”

    柳如烟吃了一惊,言道:“师尊?你从未说过你的师承!难道……”

    楚天手指向前,示意柳如烟噤声,口中低语:“此事以后再说,还是先看罢打斗!”

    此际,打斗中的二女渐渐不支,*吁吁,香汗连连,胸脯剧烈起伏,绿衣女子左臂已挂彩,红衣女子仍是苦苦支撑。俏脸涨的通红,拼尽全力左抵右挡。

    楚天敲击桌面的手,仍是来回滑动,只是眼中不时地望着事态发展。

    场中又传来一声轻喝和一声叫喊,红衣女子下身大腿外侧衣裤亦已出现尺长的裂口,殷殷血迹浸湿了裤管,顺势流下。

    情势更加险恶,两女油尽灯枯,到了生死关头。

    西窗的一老一少,已完全停下吃酒。目光斜视,静心地注视着打斗。

    又过了盏茶光景,两女各自又多了几处伤口。场中居于五行阵“地位”的大汉张口喊道:“五行乾坤,地老天荒!”声落,阵势急旋,立时,阵中四周涌起如涛般的劲气,冷森森的漫天刀光,似要毁天灭地,猛然压向两女。

    “完了!”柳如烟闭紧双眼,紧张地抱紧楚天的身子,不忍再看。

    过了片刻,始终也未再听到任何响动,才慢慢睁开一双被惊恐吓得失魂的美目,不由得怔怔发呆。

    场中。两女子颓坐在地,双眼惊魂未定,疑惑地看着四周。

    祁连五虎则仍是手举弯刀,站在当地,一老一少已不知去向。

    再看祁连五虎,眼睛暴突,身形凝立不动,像是静止一般。

    然而,每个人的颈项之上,却都在汩汩地向往冒着鲜血,有的顺颈项向下而流,有的自血洞向外喷洒,如同血雾,尚未喘出的气息带起血泡,咕咕地响着。

    惨。凄惨,惨厉非常。

    柳如烟难以承受内心的恐惧,将头深深地埋在楚天的怀中。

    楚天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抚摸着柳如烟的秀发和嫩脸,起身,扶着柳如烟缓步而去。

    身后传来两女子的叫声:“小女子谢谢高人援手,迷幻宫红蝶、绿蝶铭记恩德,他日定当厚报!”说罢,相互搀扶艰难而去。

    当大街上再次响起紧急的铜锣声时,楚天二人已回到客栈房间。

    轻轻地把柳如烟放到床上、搂在怀里的时候,柳如烟仍是浑身瑟瑟发抖,眼中带着惊恐。

    楚天亲吻着如烟的额头,大手抚摸着后背,热力传来,恐惧感才慢慢退去。

    “弟……弟,方才……的场面……太凄惨了!”如烟断断续续地道。

    “是,是凄惨。不过凄惨的事情每天都有,不光是今日,江湖上凄惨的场面时常会上演,这只是一处,但凄惨之中却有着美好,否则,凄惨的就是两个女子!”楚天像是自言自语。

    “姐姐亦知晓这个道理,可无论如何都难以承受这血腥的场面,尽管祁连五虎凶霸恶道!”

    “好姐姐,忘了这些吧,世上少了祁连五虎,便会多了良善,虽然我们无法看到究竟多了几多良善!”

    柳如烟此时睁大眼睛,戚戚哎哎地问道:“弟弟,杀死祁连五虎是不是你的手段?”

    楚天温和地摸着柳如烟的俏脸,道:“唉,此等恶人,不论谁杀亦是一样,弟弟我不过是助了一臂之力而已!”楚天并未正面回答。

    柳如烟睁大眼睛:“还有其他人吗?”

    楚天吻了一下香唇,拍拍*,戏谑地道:“你何时看到西窗的一老一少走的?”

    柳如烟恍然:“却是奇怪,五虎同时毙命,身形静止,当非一人所为,不然,弟弟的功力则太可怕了!”

    楚天笑笑。

    “弟弟,你用的是何种手法,姐姐从未感觉你身形有任何晃动和起伏?”柳如烟问道。

    “姐姐别再相问,到时弟弟会说与你听,只怕姐姐届时又要恐惧,不喜欢弟弟了!”楚天半是解释、半是推托。

    “胡说,怕是你有朝一日再不理会姐姐!”柳如烟有些凄然。仔细看着楚天如寒星一般深邃晶亮的双眸,神情更加黯然。

    良久,方才幽幽道:“今日酒楼之中,都在谈论昨日夜间凶杀之事,口口声声俱是指向弟弟,姐姐知道并非弟弟所为,可天下人口径惊人地一致,不知何故,姐姐真替你担心!”

    楚天沉声道:“弟弟亦感觉蹊跷,你我二人刚到此处,便发生命案,听闻手法似与弟弟在临江楼所做相同,弟弟真不知其中究竟有何缘故!”

    “现今江湖乃多事之秋,危机四伏,就好像有一双无形之手操纵一般。你我现今像是随风漂流,说不上前路会遇到何种暗礁险滩,万望弟弟小心才是!”

    “知道,我的好姐姐。今夜,我便探查一番,无端背上这恶名,弟弟不严查清楚,心中实有不甘!”

    “也好,姐姐亦不拦阻于你,一切小心为上,勿让姐姐担惊受怕!”

    楚天赶忙道:“弟弟小心便是,姐姐不必担心,我自有分寸!”

    柳如烟深情地望着楚天刚毅、英俊而诡异的面容,说不出心中是何感受,无限担心挂在心头,只好点头默许。

    最后还是放心不下,嘱咐道:“弟弟千万小心,姐姐很担心再也看不到你了!”说罢,眼睛湿润,几欲流下泪来。

    楚天心中感动而酸楚,暗忖:姐姐关心我,胜于关心自己,楚天真是福大,会遇见姐姐这样的好女子。

    一时感怀,激动地道:“不会的,弟弟当始终陪在姐姐身边!”说罢,一下便将如烟的嫩唇含在口中……

    夜灯初上,街上行人渐渐稀少。

    楚天换上夜行衣,束紧腰带,拿起羽扇和落英剑。思虑一下,摇摇头,又放回包袱中,只拿起一只袋囊揣如怀中。将其他物什塞入床底,看看妥当,方才说道:“姐姐,弟弟半个时辰便回,我去后,姐姐千万当心!”

    柳如烟应了一声,未再言语。楚天亲一下如烟嫩腮,揭开后窗,稍一打量,瞬间便消失了身影。

    柳如烟内心忐忑不安,这还是半月来第一次孤身独处,内心空落落的。转身走到后窗前,望着楚天离去的方向,出神地望着、等着。

    一直等了半个时辰,亦未见楚天回返,内心不由焦虑。突然,吱的一声,听见前窗窗棂响动,回身看时,一条黑影急速离去。

    柳如烟屏住呼吸,蹑手蹑脚,来到前窗近前。仔细向外看去,微弱的月光下,过道空空如也。

    低头看时,便见床前斜插一柳叶形铁制暗器。柳如烟心中一动,取过暗器,带起一块折叠纸张,急忙打开看时,纸条上写道:“小姐:请到城外东南护城河密林。落款:翠。”

    柳如烟看毕,暗想:莫非爹爹来此不成。不及多想,换上紧身夜行衣,便穿窗而去。

    楚天离开客栈后,纵起身形,提聚真气,辨明方位,如飞而去。

    淡淡的身影,快逾闪电。借着暗影和房屋树木的掩护,真如鬼魅一般,偶尔经过人头上方,亦只感觉一阵清风滑过,毫无所觉。

    到得北街附近,灯火愈来愈少。街道幽暗,静谧得可闻蚊蝇之声。

    楚天潜藏行迹,慢慢前行,到得韩王路附近时,楚天飘然而上,隐匿在一株参天巨树上。透过枝叶,近处几条街道尽数收入眼底。

    或许是命案所致,几条街道只有点点灯火,巷子里空无一人。阵风吹过,枯枝残叶沙沙作响,凄冷、凋零,好似生命即将枯竭一般。

    楚天宁神静气,外放神识,除了偶尔的狗吠和树叶哗哗的声响外,再无其他响动。

    楚天星目如枭,一瞬不眨地盯着所能望见的任何一个角落。就如在山中追踪猎物一般,耐心,速度,狠辣,最后是致命一击。

    楚天已将气息压制到极低的程度,脉搏似要静止,如幽灵般地随树枝摆来摆去,好像已同树木成为一体。静静地等待……

    许久,也未见任何异动。就在楚天怀疑自己的本能,将要掠起身形的霎那,蓦然,视野中的街道远处,几个黑点快速移动,到了韩王路附近,便失去身影。

    楚天依然未动,就像根本没发现几个黑影一般。

    良久。

    从墙角暗影里轻轻走出一人。远远望去,额头束黑色丝带,黑色蒙面巾,腋下是五尺细长弯刀,寒光闪闪,黑色长筒快靴,一身紧靠装束,轻灵似鬼魅。

    黑影在韩王路小心搜索一刻钟左右,方才回到暗影里,过了好一阵,才如鬼魅般向来处遁去。

    楚天一直盯着黑衣人行动,眼见黑影相继离去,便拔起身形,凌空蹑踪,远远地跟随黑影。

    过了几条街道,房屋渐渐稀疏,黑影潜藏匿迹飘忽不定,快速如飞。楚天的目力下,皆差点失去黑影的踪迹,心中暗暗赞道:哪路人物,有如此的身手,中原各大庄派,听师尊言说,并未说到有如此帮派。边思虑,边跟踪。

    翻过城墙,几个黑影便朝东北方向而走,走到一片密林处,黑影减缓速度,并迅速趴伏在草丛中,大约一刻钟后,才又站起身形,迅速钻入密林,踪影不见。

    楚天远远蹑踪而至。绕过黑影消失处,真气运行一周,运起清虚飘渺身法,直如青烟,与夜色浑然溶为一体,小心地搜索着。过了好久,也未发现任何动静,黑衣人如同凭空消失一般。

    楚天思虑一番,毅然又回到黑影消失处,运足功力,身形如柳絮漂浮在空中,无声无息。大约走过不足五里许,耳中隐隐约约地传来说话声,时断时续。楚天循声飘去,在声音最近处停下身形,视野中却未看到一个人影。不由神识外放,鹰目静止。

    良久,才听见二十丈左右距离一山坡处,两株巨大的树根下,有两颗心跳动的声音,寻丈左右,枯枝覆盖。凝神仔细再看,树根下略微突起的枯叶中感觉出由于呼吸而出现的微微起伏。楚天内心震惊莫名,何人有如此遁形之术,如非自己久居深山,熟悉山中的一草一木,他人万万不会发现世上还有这等神秘之事。

    说话声来自枯枝覆盖处,显然是*无疑。楚天运足功力凝神静听,说话声清晰地传入耳中。

    “坤主,卑职带领四个下忍去事发之地探查,毫无结果,现场已经清理,且用石灰水毁去痕迹,潜入尸体盛殓处,已不见任何尸体,卑职无能,请坤主责罚!”

    “好了,副坤主,处置尸体和清理现场如此迅速,其中必有蹊跷,今日外界风传,做此凶案的是最近声名鹊起的搜魂修罗楚天。据报,楚天已失踪旬月有余,是否与此命案有关尚不能确定。据‘离’组探查,清理现场时,有浓厚的灯油气味。江湖传言,烈阳掌下几乎俱是尸身焦黑,是否烈阳神掌所致,或是嫁祸,实难判定!”

    “副坤主,此事暂时停止,等我回禀主人后再定行止。目下,要时刻注意各路武林人物,如有任何举动,立刻报告,不得延误!”

    “属下遵命!”一会功夫。只见草丛中枯枝缓缓轻动,不是直视,绝难辨认。

    良久,枯枝中才露出黑巾蒙面,一身紧靠,手握弯刀的黑衣人,伏在草丛中静静地四顾良久才暴起身形如飞遁去,迅捷消失在密林之中。

    紧接着,四五条黑影亦陆续消失。

    楚天环顾四周,记清山坡方位,拔起虚幻般的身形,倏然而逝。

    楚天回到客栈,已是亥时。穿窗而进,房间内空空如也,柳如烟踪影皆无,内心不由一紧。房内,柳如烟的包袱依然放在床榻上。伸手到床底,自己的包袱亦在,独独不见柳如烟。

    坐等片刻,仍不见如烟回转,内心焦急万分。正待穿窗出去之时,却见柳如烟急速而回,楚天旋身而出,未等如烟提气纵起,便被楚天一把抱起,迅疾投入房中。

    放下柳如烟,楚天焦急问道:“姐姐何时出去,到现在方回,急煞弟弟了!”

    柳如烟气息不继,喘息片刻道:“弟弟……走后,姐姐……便接到庄中之人送来消息,要姐姐到城外东南护城河密林会面。”

    稍停,略微平复后,又道:“会面之人是姐姐的丫鬟翠红,言说家父派人寻找姐姐很久,命姐姐速回山庄。”

    “姐姐真要回山庄?”楚天急道。

    “姐姐哪里想回去,有你这好弟弟姐姐我怎能舍得离去。”

    “那山庄之人是如何找到姐姐的?”楚天问道。

    “傻弟弟,你我二人出山后,我怕庄中担心,便沿路留下暗记。这暗记只有本庄之人方可认出。”说罢,柳如烟神秘地媚笑着。楚天似有所悟,未再询问。

    看着楚天怅然若失的神情,柳如烟道:“弟弟,家中老父十分惦念姐姐,我虽本不想回去,但亦不能在外耽搁太久,姐姐我费尽口舌,才打发翠红复命而去。只说是顺便到郑家庄探望家兄,以便共同回返,这样才骗得翠红,亦可与弟弟多处几日!”

    “唉!”叹口气,又道:“自与弟弟相识至现在,姐姐好像已一刻也离不开弟弟。但人世间万事皆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终究会有分别的一天,姐姐我真不知如何是好!”说罢,脸色凄然,愁闷不已。

    楚天楼过柳如烟,轻抚俏脸,亦是无语。转瞬,由愁转喜,道:“姐姐,我可与你同去郑家庄,接得柳少庄主,一同回返柳家庄如何?”

    柳如烟眼中一闪,随即又黯然,道:“爹爹管教极严,弟弟一同前往,不知爹爹作何感想,姐姐如何说法才好!”

    “姐姐不用烦忧,凡事不可先定,临机应变,或可柳暗花明,实在不成,再另做打算如何?”

    “好,现下,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实在无法,也是姐姐命苦!”

    楚天担心地问道:“弟弟会不会连累姐姐,不知翠红是否已经知晓弟弟的本来面目?”

    “尚不曾知晓,假使爹爹知道,姐姐会多加申明。爹爹虽严厉,但却明大理,晓大义!”

    楚天内心却颇犯思虑,边听边搂着柳如烟,思虑着下一步如何办。想到密林山坡*的黑衣人,楚天又有些疑虑,江湖近期所发生的事件均同自己有关,亦隐隐预感到即将发生的某些事情也必定与自己有关。闻听到嫁祸二字,脑中不禁思虑起个中原委。江湖险恶,欺诈诡谲,令人防不胜防。

    想到此处,便对柳如烟说到:“姐姐,我今夜探查城内北街,潜伏好长时间才发现几个黑影到昨夜命案现场。弟弟好奇,便一直跟随至城外东北处的密林之中。如不是弟弟自小在深山中长大,确不易发现几个黑影的潜藏处。师尊亦从未言说中原武林有如此奇怪之事,不禁一时好奇,一直潜伏细听。闻听黑衣人所说乃与弟弟有莫大关系,几次言道北街杀人似与弟弟有关,这同你我上街及在酒楼所见所闻大体相似,不知何故?”

    柳如烟沉默不语,已暗暗感到一丝不祥之兆。这种预感首先来至楚天的命运,但更深层次的却有种不可探测的惶然,似乎连自己、柳家庄甚至整个江湖都即将陷入无底的深渊。

    楚天亦明显地感到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纵整个江湖,自己是否是这个漩涡的中心或者只是形成漩涡的必要力量。

    冥思苦想,却不得而知,万千个头绪,剪不断理还乱。我欲与天下,天下不与我。如何?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内心猛然升腾起无边的豪气,几欲冲天。

    “姐姐,未来之事该想则想,不该想的亦是徒劳心神。天有定数,事在人为,我当借势而行,方不至逆天道、违常伦,心中无我,则天下有我!”

    柳如烟看着楚天坚毅的神情,隐隐感到楚天满身的豪气与斗志,胸怀盈天,气壮山河,心中更为钦佩和折服。不禁异常感慨道:“弟弟,男子汉大丈夫理当如此,生于天地,心当如天心。为苍生立命,为天地立心,为往圣继绝学,为天下开太平。”

    稍顿,接着又道:“弟弟,姐姐知晓你的心思,亦为有你这样的伟岸男儿感到自豪和满足,无论将来如何,亦不论你将来如何做,只要弟弟上体天心,下承妾意,姐姐虽死无憾!”说罢,爱怜地抚摸楚天宽厚的胸膛,无限深情尽在不言中。

    楚天听罢,亦不禁被柳如烟深广的心怀打动,娇弱女子尚有如此胸襟,堂堂男儿还有何忧何虑,生死当为人杰与鬼雄。心中对柳如烟感佩万分。便替柳如烟脱去劲装紧靠和蛮靴,一同钻入被中。

    轻吻香唇,一点点地吻遍柳如烟的嫩脸,吻过稣胸,吻过嫩柔的双峰,吻到每一寸肌肤、每一根神经,及至把情感吻入无边无际的苍穹之中。

    二人渐渐心心相印,身体相连,在如烟轻轻的*声中,释放着无尽的快感……